第14章：重病一场，殿下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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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寒凉，六岁的身体没经住冷风侵袭，回来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榆安熬好药时已是半夜，待这一番忙乱，江临舟及柳拂玉也前后赶了过来。
&ld;府中的药还有多少？&rd;江临舟问。
&ld;小姐年幼，身子弱，院中常备着可用的药。若只是风寒发热，药是一定够的，就怕……&rd;
话没说完，榆安便不忍多言。
小孩体弱，仅是发热便诱发其余重症的并不在少数，这也是为何明明有药，榆安却不能放心的原因之一。
江临舟自也清楚这一点，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ld;你要到何处去？&rd;柳拂玉赶紧将人拦了下来，&ld;这两日府中戒备最是森严，你就不能再等等？&rd;
&ld;虞儿等不了。&rd;
江临舟打断了她的劝说，面上已是一派坚决。
&ld;娘临终时曾与我说，纵然天崩地裂，也决不能抛下妹妹。&rd;
这个&ld;娘&rd;，称呼的是已故的蔺海容。
当初难产导致血崩，蔺海容自知回天乏术，将尚且年幼的江临舟叫到身边，耳提面命的便只有这么一句。
是以不论江挽虞如何作天作地，江临舟也没真正放弃过这个妹妹。
而柳拂玉毕竟是蔺海容曾经的侍女，她自知没有资格评说蔺海容，只能徒生忧虑，不知如何开口。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直到一个细弱的声音唤了句&ld;兄长&rd;，江临舟才赶紧上前去。
&ld;兄长别担心，我无碍的。&rd;
江挽虞伸出手，牵住江临舟的一根小指，扯出抹笑来。
江临舟只觉心中酸涩，眼底也不由浮现几分心疼。
&ld;是兄长没用，护不住你。&rd;
&ld;兄长说什么呢。先前三姐姐和二哥欺负我的时候，不都是兄长在前头保护我？&rd;
&ld;可这次不一样……&rd;
&ld;哪有不一样？眼下只要兄长陪着，我便觉得生病也没那么害怕了。兄长别走，好不好？&rd;
小丫头说话细弱蚊吟，带了几分鼻音糯糯的，一听便叫人没法拒绝。
&ld;好，兄长陪着你。&rd;
得了他这句保证，江挽虞才松了口气，闭上了早已支撑不动的眼皮。
外头是疾风骤雨，里头是三人一夜未眠。
柳拂玉怕她没法发汗，甚至又给她添了两床被子，可一夜过去，这热度不降反增。
江临舟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提起长剑猛然将门打开。谁知刚一抬头，就与白衣少年打了个照面。
&ld;九殿下来作甚？&rd;他问。
对上顾拂谨，江临舟本能皱起眉心，抗拒之意十分明显。
而顾拂谨招手示意白伏上前，也没与江临舟拐弯抹角。
&ld;昨夜听闻繁芜苑被下了禁制，心中难安，想及自己对医术稍有涉猎，便来看看。&rd;
说着打开白伏手中的药箱，里头东西齐全，当真是煞有其事。
以他的立场，要害江挽虞绝对是有弊无利，江临舟又实在担忧，只能放行。
屋中昏暗，因烧着火盆有些呛人。
顾拂谨微微蹙眉，瞧见那床上厚厚一层压着小小的人影，当即加快步伐，掀开了上层的被子。
&ld;你做什么？&rd;江临舟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声音冰冷。
而顾拂谨则一改平日的温和模样，挣开了他的手。
&ld;眼下已近三月天，气温适宜，盖这么厚只会闷着无法散热。&rd;
柳拂玉一听便慌乱起来，&ld;不是说多盖些被子，将汗发出来就好了吗？&rd;
&ld;坊间谬论不可信。白伏，抓一剂退热的药，跟柳姨娘去煎了。&rd;
&ld;是。&rd;
白伏应下，将哭哭啼啼的柳拂玉给请了出去。
&ld;榆安去取些热水与干净的布巾。&rd;顾拂谨继续吩咐，然手伸到一半，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
&ld;还是江兄去吧，榆安留下帮忙。&rd;
&ld;为何将我支开？&rd;江临舟警惕问道。
&ld;她身上的衣裳得换，不让榆安来，难道江兄亲自动手？&rd;
被这话一噎，江临舟唇角紧抿，最终还是没敢耽搁。
以温水擦了身子，换上单衣，床上那皱起的小脸才见到些许缓和。
不过这么一番折腾，江挽虞也醒了过来。
&ld;九殿下怎会在这儿？&rd;她问。
顾拂谨探了探她的额头，对上那双懵懵懂懂的杏眼，露出一个比平日更为温和的笑来。
&ld;听说你病了，来看看。&rd;
被那笑意晃花了眼，江挽虞面颊一热，归结于自己正在发烧，目光躲闪四下张望。
这一下就看见床边小几上打开的药箱，她不由问：&ld;是九殿下为我看的病？&rd;
顾拂谨应了一声。
&ld;九殿下真厉害，连治病都会。&rd;
&ld;这一年中汤药喝了不少，才换来这点皮毛。不过能用到你这儿，也算是不亏我学这一遭。&rd;
分明是玩笑话，却平白添了几分撩人的意味。
江挽虞将头缩在被子里，只觉与顾拂谨这样的人间白月光比起来，自己炉火纯青的彩虹屁都显得乏味刻意。
于是为防止被少年比下去，江挽虞转开话题。
&ld;墨兰苑最近如何了？&rd;
&ld;为何忽而问起墨兰苑？&rd;
江挽虞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她还是没有隐瞒。
&ld;墨兰苑的事情多少与我有些关连，是以我想问问，也好心中有个底。&rd;
&ld;孟姨娘疯了，终日只说闹鬼。苏姨娘怕她的胡言乱语影响旁人，是以加派人手封锁墨兰苑，眼下是连下人也不容出门。&rd;
&ld;府中可有人谈论此事？&rd;
&ld;侯爷凯旋，估计要不了十日就会到达皇都境内，府中因此忌惮，并不敢多言。&rd;
&ld;那苏姨娘可算是如意了。&rd;江挽虞冷哼一声，掺着鼻音，竟有几分可爱。
顾拂谨没忍住，伸手在那包子脸上捏了捏，得来一个不满的控诉目光。
他轻咳一声意图带过此事，又问：&ld;为何说苏姨娘如意？&rd;
江挽虞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凑近与他耳语。
&ld;我与九殿下说，九殿下可别告诉别人。其实孟姨娘腹中怀的是侯府管事的孽种，她怕东窗事发，便伙同苏姨娘想嫁祸给我，好坐实我这煞星之名。眼下孟姨娘被关起来，不仅事实被隐瞒，还能把错都归结在我身上，可不就是如意了？&rd;
顾拂谨平日并不多打听侯府中事，此时一听颇觉意外。
&ld;那你准备如何？&rd;
&ld;我能如何？凑合着过呗。&rd;江挽虞靠回去，仪态放松，像是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ld;我与兄长在侯府是何处境，想来九殿下也有所耳闻。繁芜苑一水儿的小可怜，反抗尚且吃力，哪有想如何便能如何的本事？我呢，只求活命便好。&rd;
毕竟男主乃天命之子，只要有活着的大腿能抱，她就不怕。
可顾拂谨不知这些，江挽虞这般散漫落在他眼中，就成了无奈之下的强颜欢笑。
是以他沉默片刻，忽而问道：&ld;若你有那个本事，该当如何？&rd;
江挽虞还真仔细想了想这个摆明不可能的设定。
&ld;我若有那个本事，定叫孟姨娘、苏姨娘，乃至于侯府中每个欺负过咱们的人都受到惩处。也叫这天下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要我的性命。&rd;
她畅想了一番自己活到大结局的美好将来，虽任重而道远，却也堪称完满。
只是她并没有看见，在说出这话之后，顾拂谨陡然沉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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