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你不是一个护卫
“罗越！”苏斐然坐在床上看着将鞋放下，然后躬身推出去的罗越，落在床沿上的手指竟然有些许微弱的颤动，心中是不可遏制的惊涛怒浪，这世上还没有人可以这般的对待罗越，连自己都不可以。
这个女人！
片刻欢愉，片刻折辱，如同落在己身，苏斐然转头却已经换上一张宠溺的笑意，唯有眼底缓缓流动的杀机依旧，几乎化为实质，在厮杀开始的前一刻，宁静的令人觉得有些可怖的风云，氤氲着无尽的暴雨。
“不过是个下人，你就要如此的上心了？”苏斐然摩挲着齐氏的长发，语气之中尽是不在乎的样子，似乎在责怪齐氏的不懂事，但是却又舍不得的样子，让齐氏心里一阵的欢喜，只是想到苏斐然提到罗越时候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芥蒂，但是看了看整整齐齐的放在自己窗前的鞋，心中便又好过了一些，反正横竖是个下人也就不计较那么多。
“可不是我上心，是你上心”齐氏笑着，然后柔顺的依偎进苏斐然的怀里，不过倒是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个罗越已经跟了苏斐然十多年了，自然对于苏斐然来说是不同的，这般想想，齐氏这心里才算是好受了不少。
“我只对你上心啊。”苏斐然笑着，只是在齐氏看不到的地方，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尽是杀机。
齐氏离开之时，瞪了一眼罗越，这个人上上下下穿的可是让人看不出来是一个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
收到齐氏威胁似得目光，虽然心中一阵的不忿，但是想起来之前苏斐然嘱咐的话之后，便又忍了下来，现在齐氏对自家公子还有用，要好好地忍着。
苏斐然没有去送齐氏，而是将罗越带到了后院，然后转身看着罗越说道：“你为什么要自辱！”
为一个女人捡鞋，这是身为罗家公子该做的吗？不说齐氏，从小到大自己都没有把罗越当做是下人看待，说实话今天罗越进来的时候，其实苏斐然心中是震惊的，所以在那一瞬间自己竟然忘记了应该阻拦罗越。
“那个人现在不是公子要安抚好的嘛？”罗越苦笑了一声，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不该做，只是现在苏斐然已经走上了复仇的道路，那么罗越做不了别的，这些小事还是可以的。
“就算是安抚，也不是这样你知道吗？”苏斐然这辈子重要的人不多，留下的便更少了，罗越算是一个，苏斐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了罗越受委屈。
“我是公子的护卫。”罗越低着头。
苏斐然看到这样的罗越，心中忽然一阵的触动，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都说了，没有将罗越当做是自己的护卫，可是罗越一直不肯。
“我想要的是一个朋友，不是一个护卫，罗越你知道吗？”苏斐然似乎有些无力，轻声笑了一声。
“可是……”罗越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公子是皇子不是吗？”
身上背负着那样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缓缓地行走着，稍不留神就是灭顶之灾，罗越要成为面前这个人的护卫，等到刀剑来临之时，自己可以成为护在苏斐然身亲的最后一道盾墙。
若是可以，罗越宁愿苏斐然放弃自己的仇恨，可是罗越也知道那不可能，所以既然无可避免，就只能让自己挡在前面。
“罗越！”苏斐然一把抓住罗越的领口，然后说道：“我说过我会活下去，会活到最后，你不要用那种要为我去死的心态跟着我，你的性命对我来说很重要。”
罗越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眉眼带了几分的澄澈，这么多年就算是手然鲜血，就算是命途忐忑，可是最初那一眼许下的诺言始终未变。
犹记得当年，初见之时是苏斐然十岁的时候。
那时候是罗越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小孩子，大概皇家的血统都是有优势的，不管是哪个皇子长得都不差。
“罗越见过二公子。”苏斐然一个陌生又即将万分熟悉的名字，一个落在面前人的名字。
你终究是要为苏斐然去死的。那时候罗越不懂，为什么一向痛爱自己的父亲会说出这句话来，也不懂为什么所有人会忽视母亲的眼泪将自己强行的带走，可是那时候自己却没有任何的悲痛，好像只是在赴一场命运的相邀，一切都是注定，一切都是命数。
相遇，相识，都是早就已经写在命运之中的篇章只等待静静额翻页，在遇到之时不早不晚，耳边便只留下一句。
你终究是要为苏斐然去死的。
那个相师说的没错，或许自己生来的意义便是这个，这么多年也一直在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天的来临，有人说等待死亡的过程是一种折磨，可是在罗越看起来若果跟着苏斐然是折磨的话，那么其实可以再久一些也没有关系。
哪有什么天命，不过是那些人为自己造下罪孽所编造的理由罢了，若是自己生来的天命便是走上这一条令人厌恶却又不得不走的旅程，那又是为了什么？
苏斐然缓缓松开罗越的衣领，什么天命，什么命数，都是笑话，笑话！
“罢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苏斐然似乎有些悲戚，无力的坐到一遍，靠着柱子看着外面的一切，眼中是沉重的追思，也是对未来不可知的一种麻木，活了那么多年，或许唯有追究当年的一分昭雪才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宣妃从来没有和护卫有过苟且，慕景柯也不是皇室的耻辱，只是这一切都在一双黑手的摆弄之下就渐渐地变了味道。
“你去给慕景临报个信儿，将湛王要对他下手这件事告诉他。”苏斐然眼中划过一分的笑意，只是却冷淡淡的让人觉得心里发凉，只是看着偶读觉得毛骨悚然。
“只怕慕景临不会相信我们的话啊。”罗越皱着眉，毕竟自己现在看起来是湛王的人。
苏斐然不屑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以为我们骗湛王准备精兵良马的事情，慕景临不知道？”知道了这件事，慕景临自然会知道，自己不是真心在帮湛王的，现在罗越去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相信慕景临对这句话认识的十分透彻。
“是。”罗越领命，刚刚要离开却听到自己伸手苏斐然的声音传来：“小心些。”
罗越脚步微微停滞了一下，才继续走了出去。
罗越是为了苏斐然而活，苏斐然为了自己当年的仇而活，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若是有一天，可以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那该多好。
日色，落满了地，引动几分闷热的灼浪，扑在脸上，越来越热了，很快就是夏天了，也不知道今年这个夏天热还是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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