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生日（3）
火车开始行径。【狂↓人↓說↓說↓网】ΨωΨ。dShＵ＇kR
沐西躺在她的小床上，用手肘枕着头，闭眸假寐。可是没一会，她又稍稍睁开了眼，视线正好望到闵伊辰侧身林立，侧脸的线条有些冷硬，目光各种嫌弃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床。这是人睡的吗？
他站着动也不动一下。
“对了，我忘了你有洁癖对吧？这种小破床哪能躺下您尊贵的身躯？慢慢纠结吧！晚安。”略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
闵伊辰旋身望过去，沐西已经翻身朝里睡去了。
她倒是很惬意。
沐西哪里睡得着，以往每回一次厦门都要在火车上折腾一晚，实在是睡得不舒服。再加上心里想着事，有时候干脆睁眼到天亮，第二天一点精神都没有。小床一沉，身后骤然贴近一具温热的身体。沐西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转身，但是这么小一张床，两个人侧着身子就占了个满满当当，稍有不慎都可能掉下去，沐西身子只是稍稍一动，就撞上一个结识的胸膛。
“别乱动。”低沉的声音悄然在耳边响起，两条手臂横伸过来，瞬间将她捆得紧紧的。
沐西艰难的转过头，恰好对上一张俊美无双的脸。
他闭着眸，呼吸近在咫尺。
“喂，你拿我当人肉抱枕好歹也要问问我愿不愿意，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上来了，是不是想老子告你非礼？”
“要告就告。”
某人不带一丝波澜的语气，无视人到极点。
沐西咬牙。
丫的，老子忍你。
年三十晚上。
季妍意外接到了杨含墨的电话，她来到湘江边，独自沿着河道快步往前走，一边望着夜色下寂静的河面，不知杨含墨让她来干什么？
他说派人捎了东西给她。
但是季妍什么都没看到。
突然，视线内出现一艘非常漂亮的小船，船舱外亮满了迷离璀璨的灯光，正慢慢的向岸边靠近。
应该不是那个吧？
季妍停驻了一下，又重新抬步往前走。杨含墨也没说清楚，他今年似乎有心玩起了神秘，季妍问他他也是三缄其口，一点都不像他以前那干脆的样子。
手机铃声响起。
季妍以为是杨含墨，连来电显示也没看，直接接起。
“含墨。”她唤道。
但是那边却是一片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季妍皱眉。
心想杨含墨又在卖什么关子？她正要叫他别闹了，听筒里却传出一道清冽熟悉的声音。“是我。”
小白？
季妍惊讶的睁大了眸子，迅速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懊恼的一咬唇，这才重新接起。她有些歉意的说：“小白，对不起。我以为是含墨打来的，就没看来电显示。”
白胜似乎沉吟了一下。
“你在哪？”
季妍眺望了下眼前碧波微澜的河面，老实道：“湘江。”
“过来皇朝。”
“呃？”季妍消化了一下，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蹿过脑海。她不敢置信的问：“你现在不会在长沙吧？”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猜测而已，但是白胜顺理成章的一声“嗯”让她彻底没了声音，呆呆的愣在原地，忘了反应。
“你不是应该在佛罗伦萨吗？”
怎么都有点像是幻觉。
白胜：“这个等会再说，你先过来。”
挂了电话，季妍仍旧有些反应不过来。
惊喜来的太突然。
打的她措手不及。
她很有掉头就往皇朝跑的冲动，但是……含墨？
季妍纠结的望向眼前的湘江，那艘小船正好靠岸，视线不经意间一瞥，季妍整个人倏然呆住，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
甲板上，杨含墨一身非常正式的西装，步伐沉稳的下了船，直朝季妍而来。
“含……含墨。”季妍无意识的喃喃。
怎么也没想到他本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我承诺过你，每年的生日都会陪你过。本来……可是我想，我做不到对你食言。”杨含墨站在她面前，十分认真的说。
季妍抬头望着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杨含墨伸出手，拉着她。“跟我来。”
他转身欲往前走，但是却感觉到了不对劲，手上有一股后扯力。杨含墨皱眉，疑惑的回头，却见季妍仍旧站在原地，任他拉着手，没动一步。
她的神色带着复杂。
杨含墨转念一想，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手下的力道不自觉的收紧，表情亦变得严肃起来。
“含墨……”
“他也来了？”
季妍没吭声。
“你要去见他是不是？”
南方的风总是带着些微的湿意，尤其是刚下过一场大雪，吹在身上都是清清凉凉的。季妍的长发在空中飞舞，杨含墨额前的刘海也被吹起，寂静流淌，但是那份答案，却在彼此心中，皆已知晓。
“就这一次，让我陪你这最后一次，也不行吗？”
曾经我以为我们还有很多个生日可以一起过，一辈子那么长，只要我们都还在这个世上，我就永远不会放你离开我的身边。孟少泉是个意外，那白胜呢？他是永恒吗？以后有他陪伴的日子，你都不会再需要我，那就当这一次，就是最后的告别。我的唯一，我的爱，放你走，耗尽了我半生的力气，那是想也想不到的艰难。我想试着不在乎你，可是年三十一到，还是不由自主的奔了过来，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只当是留给我最后的回忆。
拜托，不要拒绝！
“含墨，对不起。”季妍心脏钝钝的痛，她以为上次，杨含墨就已经放弃了，他的爱，比她想象中还要执着。可是纵然心疼，却给不了回应。她已经有了要珍视一生的人，越是留下留恋，越是让他死不了心。可是要伤他，心中的愧疚亦如潮水般猛烈涌来。这两难的境地，让季妍满是心痛。她沉沉的说：“我不值得。”
“季妍，你果真是狠！”咬牙切齿的声音。
杨含墨紧紧扣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出奇，季妍忍着痛，没有吭声。他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挣扎和痛苦，手下力道越收越紧，季妍的衣服都被他紧紧攒在了一起。
“算了，你走吧。”杨含墨突然松开了她。
季妍退后几步，静静的望着杨含墨半晌，旋身。手腕却再次被人抓住。杨含墨的眸光这次没有再看着季妍，而是落在他抓着她的手上，眉间的褶皱带着不容忽视的隐痛，似在挣扎，又似在犹豫。
他渐渐收紧力道，仿佛只要这一放手，从此咫尺天涯，他和她，再无彼此。
杨含墨没说话，季妍也没说话。
直到他在她手上抓出了红痕，也没人吭声。
可是杨含墨的眸光终于还是暗了暗，如同耗尽了毕生的力气，捆住她的手，一点一点松开，分离，再到颓然垂落。他转身，一言不发的回了小船。
季妍脚下就像生了根，忽然挪动不了半步。
无数回忆袭上脑海，随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越来越清晰。
“杨含墨，你一定要幸福！要比我更幸福！”她抑制不住的大喊。
杨含墨身体一僵，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身后传来跑步的声音，越来越低，杨含墨闭了闭眼，抬步继续往前走。
甲板的餐桌上摆放着一堆精致菜肴，还有那精心制作的蛋糕，她最爱的红酒……他坐在桌边，静静望着腕上的手表。
还有十分钟。
季妍拦了车，马不停蹄的赶往皇朝。电梯升降途中，离零点已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她到了白胜指定的房间，季妍正欲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她走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季妍跑得气喘吁吁，大冷天的额头也冒出了汗水，季妍很怀疑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小白……”
没人应答。
她又叫了一声，房间里突然叮的一下，灯光亮了，淡淡的烛光将整个房间晕染成一片昏黄的色彩。季妍愣了一下，直到看见他推着蛋糕出来。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
那蛋糕推至她面前，隔着推车就是他俊雅白皙的脸，挂着浅浅的笑意，眸光似水，在零点钟声敲响的同时，开口道：“生日快乐！”
同一时间。
湘江边，骤然炸响的烟花声划破了这一片夜的寂静，天空幻化成一片绚烂的色彩。最惊奇的是，星星点点的光彩后，那烟花竟拼凑成了字样，停驻在半空中。
杨含墨端起酒杯，望着那无人欣赏的烟花，举杯，静静的道了声：“妍妍，生日快乐！”
然而绚烂只是转瞬即逝，当那惊奇的字体消失，杨含墨放下酒杯，双手撑在桌上，默默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眶。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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