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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交锋

说话之人当然还是宁云修宁大人。

成帝面色不嘉,“爱卿还有何事?”

“是关于秦榛一案,臣已经有了线索”

“讲”

成帝本想着要是宁云修禀报的还是朝堂之事便先行退朝,听到秦榛一案有了线索,毕竟涉及公主便又耐住性子听了下去。

“刑部办案讲究动机和证据,首先秦榛并没有动机谋害谋害公主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九月三十日的后一日便是秦榛于与本官的成婚之日,新娘没有道理会选择在成婚的前一日明目张胆的犯下此事,其次秦榛与公主殿下并无太过来往,二人并无仇怨”

宁云修说到并无仇怨的时候顿了一下,皇帝应该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成帝必然知道公主的心思,所以二人其实不是没有仇怨,只不过是公主单方面的敌视,但在秦榛的角度,公主连情敌都不算,且不说秦榛知道他心里一心一意喜欢的都是她,而且公主与他的身份地位亲缘关系就注定他们不可能结成一对,所以秦榛犯不上去毒害公主,成帝算是默认了他的这个说法。

他又继续说道:“至于秦榛与太子妃娘娘二人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秦榛自小长在姜府,虽然后来历经劫难,但是二人关系很好,这点姜府的下人和周边的人都可以证明,集花会上太子妃娘娘教她弹琴,平日里二人可以一起同桌而餐,可以结伴游玩,可以同床而眠夜聊闺话,而太子妃娘娘入太子府以后也只召见过她一人,处处可以印证她二人关系很好”

成帝若有所思道:“这些只能说明她二人曾经感情很好,但害人之事有可能是临时起意,突然而为,这些并不能减轻她的嫌疑,还需疑人自证”

“谋害太子妃娘娘决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意已久,太子妃娘娘中的是慢性毒,中毒已有一段时间,中毒症状虽与那瓶调味料里的毒物是属同一种毒,但染毒的途径却不是同一种”

“此话何意?”

“臣让属下翻阅海内毒经,找到了一种可以检测毒物的药剂,这种药剂可以通过涂抹在中毒后的皮肤上观测皮肤反应情况,即使过去很长时间毒物蔓延到了全身,也能判断出毒是从何处所致的,并让仵作按照方子调配,从尚刑司中选了管事的嬷嬷在太子妃娘娘皮肤各处擦拭后,发现手指部位的颜色最深,腹胃部反倒是颜色较浅,这说明毒是从手指处皮肤渗入的,并不是因为食用了有毒之物而导致的”

姜芷兰中毒后宁云修让人在搁置灵柩的屋子内放了一屋子的冰块,好在现在已入秋,天气凉了些,加上冰块的效果还可以延缓尸体腐败的速度,他本来是打算征求姜育衡的意见将姜芷兰的尸体解剖以查证毒物到底是从何而来,但是若是让姜芷兰死后还遭此大罪,无疑是在阿榛的心上又剜上了一刀。

这些天他派人翻遍各种毒学着作,找寻可以不破坏尸体的办法,虽然查到了那种药剂,但是未必好用,好在两天前接到了北风的传信,他得以知道姜芷兰的毒是由沾染到手指皮肤所致,即使那药剂效果不明显也足够了,因为下毒之人无法反驳,只会心虚。

“既然是接触皮肤染毒,那毒是从何处所致?”成帝追问道。

“这个臣尚不能回答,太子妃娘娘入宫后衣食起居都在太子府,手指接触到的东西不计其数,臣不能把太子府上下各处都搜查一遍,而且若下毒之人另有其人,恐怕早已将证据毁掉了”

“朕要的是答案,不是你的怀疑,你只需说你的结论便是”

宁云修不紧不慢道:“太子妃娘娘沾毒的可能性很多,但是令公主殿下中毒者却有其人,而且公主殿下与太子妃娘娘的共同点就是都用过这瓶调味料,但公主中的却是急性毒,当日在秦榛离去后不久便发作了,说明背后策划之人是同一人,利用这瓶调味料来把嫌疑放在秦榛一人身上,公主殿下也许是听信了那人的说法,但是又没有完全按照那人的谋划进行......”

成帝知道他接下来的话涉及公主,打断了他,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今日先行退朝吧,太子和宁侍郎留下,大理寺卿卫戍明先行带到监牢里看押”

卫戍明口里喊着皇上赎罪,但还是被羽林卫像是拖麻袋一般的拖出去了。

太子神情阴下了三分,这时候让他留下,怕是成帝对他心生怀疑了,昨日已派人去解决掉公主身边的眼线了,早上那宫女的尸体还漂在宫中的湖面上,在宫里还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难道宁云修还查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其他大臣这时反倒是不想走了,秦榛的案子刚说到一半,这不让人听完多吊人胃口。

但是在成帝的虎目散发出的威压下还是全部退了出去。

大臣全部退出后,成帝道:“接着说吧”

“昨日夜晚发生了一起宫女失足落水的事情,然而这位失足落水的宫女却并不是那人想除掉的宫女,而是臣手下的女侍卫假扮的,易容成那位宫女的模样,在水中漂了一夜,以迷惑下手之人,真正的被害人现在正被押在殿外”

“宣”成帝沉声道。

殿外一面色铁青的宫女被押到殿前,正是公主的贴身宫女洛心。

公主中毒之后,成帝为了能时常照看公主的情况,将其挪到了公主在宫中的寝殿,洛心也跟着一起在宫中侍奉。

昨日她被人拉到暗处,亲眼看到那个和她一样穿着打扮,而且面貌和她十分相像的女子是如何被人推入湖中的,在湖中没挣扎几下便漂了上来,那个行迹惨状的女子本该是她,太子既然卸磨杀驴,必然是不会给她活路的,她换了公主的药,今日被抓难逃一死,既然太子不仁,就怪不得她不义了,何不把太子拖下水。

她颤颤巍巍的跪在殿前,“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还请皇上做主啊”

“你且抬起头来,朕怎么看你有些面熟”成帝眯着眼睛道。

“奴婢是公主殿下的大宫女洛心”洛心满脸泪痕道。

“你且说说是何人要杀你”

“这......”洛心眼神瞟向太子的方向,“是......”

“朕在此,有何不敢说的,你若不如实回答,朕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洛心抖如筛糠,“是......是太子殿下”

太子丝毫不意外洛心会指认他,早想好了应对之词,“本太子昨日一直在太子府,从未外出,本太子也不会胆大到在宫中行杀人灭口之事,你可好好想想是否有人打着本太子的旗号栽赃嫁祸,让你这贱婢竟敢胡乱攀咬,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洛心听到太子这一番说辞反倒心下怀疑,昨日之事她受惊太过,一门心思的以为是太子要杀她灭口,可若是有人故意在她面前演一出戏好让她指证太子,那自己岂不是误会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曾向她承诺过只要她依计行事,便会把她从公主身边带走,若是能讨得太子喜欢,说不定还能做上太子的侍妾。

自己若是这么直白的承认了不只自己身家性命不保,且还辜负了太子的一番好意。

“太子殿下赎罪,是宁大人昨日在奴才婢面前演了一出戏,让奴婢以为有人想要杀我,被宁大人逼供才指证太子殿下的,求皇上做主”洛心马上调转口风。

这女人可真是个墙头草,太子殿下三言两语便能说的她当堂翻供,不知真是愚蠢还是真痴心啊。

“既然你认为我是在演戏,为何还会害怕,会相信是太子殿下想要杀你”宁云修道。

“我......我没相信有人要杀我,是你逼我指证太子殿下的”

“你若不心虚,为何会听任我的摆布,你即未受伤,也未中毒,又没有家人,我如何逼你,何况公主中毒之后有人看到你鬼鬼祟祟的从公主殿中出来,怀里还塞着一包东西,埋在宫女们住处的一棵槐树下”

“胡说,我明明是扔到......”洛心脱口而出后下意识的捂住嘴。

“扔到何处?”宁云修追问道。

此时太子的脸色仿若乌云密布,他本来已尽力把局面调控回来,只要洛心死不承认,便没有证据,奈何一个愚蠢的队友要远比一个聪明的敌人要更可怕。

“你若不说,毒害公主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罪名可要由你一力承担了”宁云修道。

“父皇,此奴婢言辞前后不一,一时指证儿臣,一时又说是宁大人逼供,我看这等口无遮拦,肆意攀咬之人的言论也不值得采信,不若交由尚刑司处置吧”

尚刑司是宫内掌管犯事宫女和太监刑罚的地方,那里面暗无天日,惨无人道,各式各样的刑罚五花八门,活着进去的断没有完好无损出来的例子。

洛心满脸惊恐,语无伦次道:“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让奴婢调换了公主的药”

“大胆奴婢,竟敢以上犯下,胡言乱语,父皇,儿臣虽与皇妹虽不加亲厚,但绝无道理谋害皇妹呀”太子道。

“太子不用着急辩驳,且听听这奴婢是如何说的,若有一字不实,朕便拔了她的舌头也不迟”成帝道。

“奴婢绝不敢有一字不实,公主殿下苛责下人日久,奴婢虽然是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表面看着风光,实则稍有不如意便加以责罚打骂,奴婢贴身伺候公主,受的伤也最多,太子殿下答应只要我换了公主的药,便能把奴婢带离公主殿下的身边,是以才会鬼迷心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说着她拉开自己的衣袖,两条胳膊上横七竖八的排列着深深浅浅的疤痕,有的是鞭子抽的,有的是用棍子打的,还有细细小小的孔洞是用针扎的。

洛心眼眶中蓄满了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着这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倒是有些我见犹怜的意思。

成帝眉头微皱,他虽然也知道华儿骄横跋扈,但没想到竟会这样对待身边的人,假使华儿能醒过来,日后必得严加管束,如何能再这么肆意妄为,不仅有失皇家尊严,于华儿自己也是德行有失。

“你话中说调换了公主的药,此话的意思可是公主手中原来另有一份药,公主为何要备另一份药,而你为何又要将之替换?”宁云修道。

“这......”洛心犹豫。

“如实说来”成帝威压道。

“公主殿下苦于......无法阻......阻止宁大人的大婚,因此想要以苦肉计令姜芷樱,不对,是令秦榛姑娘成为嫌犯,好以此延迟婚礼,但是公主殿下身居公主府,并没有途径接触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因此找太子殿下商议。

太子殿下拿出了一种可令人昏迷不醒的药物,当着公主的面给府中找来的猫下了药,把猫迷昏之后又喂之解药,公主看到猫立即苏醒后,确认了此药无误,因此准备那日召秦榛姑娘入宫的时候下在酒中服用此药,太子殿下令奴婢将此酒中的药替换成另一种迷药,说是能让公主昏迷的时间更长但又不损害肌体,奴婢信了,所以换了公主酒中的药。

奴婢因怕惹事端,所以宴饮过后,奴婢便把酒杯中的就倒了,又换了一壶新酒”

“怪不得在餐桌中的饭菜酒食除了那瓶调味料没有检查出其他的毒物”宁云修道。

“朕听公主宫中下人说,当日宫中公主与秦榛同饮食,既然酒杯中有毒,菜中也加了带毒的调味料,为何秦榛丝毫未见中毒之迹象”成帝道。

“臣此前一直未说,秦榛自小因在落水之时中了奇毒,被游医救了之后,一直以药浴治疗,吃了很多药,体内产生了抗药性,所以普通的毒药并不会中毒,没想到这反而成为她被怀疑的一个因素”

宁云修只说是秦榛落水之时中的毒,而不是生下来娘胎里带的,免得惹人探究秦榛的身份。

皇帝威严道:“太子,洛心说的可是实情,华儿是你的妹妹,虽说她平时心直口快,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但你为何非要如此做不可”

太子扬唇道:“奴不言主之过,父皇既然相信一个在背后指摘主人,不分尊卑的奴婢的话,也不愿相信儿臣是无辜的,儿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从小到大,儿臣在父皇的眼中就这么不入眼吗?”

“你若是无辜的,你便拿出证据来反驳她说的话”成帝气道。

“儿臣为何要拿出证据,这一切不过是洛心的片面之词,她今日可以这样说,明日又可以改口指摘别人,她说那药是儿臣给她的,除了她还有谁可以证明,还不是只听她一张嘴在说”太子仍不承认。

“太子殿下身边的言喜公公可以证明”洛心指道。

言喜急忙表态,“奴才未曾见过洛心姑娘所说之事,太子殿下与奴才朝夕相处,实未见过此事”

言喜自然不会傻到出卖自己的主子,要他指证太子定然没有希望。

太子好一招以退为进,他不需要自证,洛心因为改过口风,所以她的话的可信程度也随之降低。

宁云修正在思考对策,如何能让皇上取信,便听成帝说道:“云修,今日你先回去吧,此事朕自有分辨”

他还待再争取道:“皇上,洛心身份卑微,没道理用自家性命来指证太子殿下,此中隐情必......”

成帝打断他道:“好了,朕说了,朕自有分辨,你先退下吧”

宁云修无奈,此时虽然益乘胜追击洗脱阿榛的罪名,但若不管不顾反而会适得其反,无奈只好先行退下。

在他退出殿外的时候,碰见了正好来此的皇后娘娘,他避开行礼,此时皇后娘娘来此,莫不是来为太子求情,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今日之事怕是不会轻易打击到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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