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山已敲，待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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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仪县驿馆。
折腾了一番的池忠扶着腰从屋中走出。
院中的兵士和小吏见状一个个上前嘘寒问暖。
“长史，你没事吧？”
“长史，小人这便去药铺买些山参给长史补补！”
池忠闻言挥手说道：“为王爷效命，我池忠九死无悔。”
言毕，池忠轻咳一声看向众人说道：“诸位，如今想要查清情况，还需通力协作。”
“我在明处把文章做足，你们则分批在城中调查粮商。”
众人当即正经起来，拱手领命。
很快，池忠便假借视察情况为由，带着一半兵士和小吏离开驿馆。
池忠一行刚刚离开驿馆，便被卢德派来盯梢的人盯上。
等到池忠将盯梢之人吸引走。
剩下的兵士和小吏则是换上便装，装作是驿馆中的下人，分批离开驿馆，渗透到百姓之中调查情况。
池忠带着人大大咧咧地走访了几处粮商的店铺。
当即引起了卢德的警觉。
接到手下汇报了卢德，当即带着小吏找到池忠。
池忠见卢德便自己引过来，当即一脸惊异地说道：“卢刺史，你怎么来了？”
卢德见状连忙轻笑着说道：“上使既然要调查，我这刺史自然也全力协助。”
池忠闻言大笑，当即便和卢德一起走访城中的粮店。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粮商在看到卢德之后，当即松了口气。
卢德则暗暗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不要紧张。
池忠虽然察觉到异常，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将城中的粮店走访一遍之后，池忠皱着眉头看向卢德。
卢德心中一惊，连忙笑着问道：“上使，这是怎么了？”
池忠叹了一口气，看向卢德和跟在周围的粮商说道：“本官巡察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啊！”
“我这就准备给王爷汇报！”
听到池忠的话，卢德等人脸上一喜，连忙开口附和池忠。
“上使明鉴，我等都是老实的商贾，断然不会和崔忻那等恶贼为伍！”
言毕，几个粮商还轻笑着在池忠耳边低语道：“小人已经给上使准备了心意，已经送到了驿馆。”
池忠闻言只觉得肾有点疼，但又强忍着，装作欣喜的模样。
“好，本官就知道你们都是良民。”
“卢刺史，那本官就先回驿馆了！”
卢德见状当即笑着拱手说道：“上使走访辛苦，就先回驿馆休息吧。”
“既然线索指向汴州，我卢某身为汴州刺史，便要配合吴王殿下严查此事。”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目送池忠带着人离开。
卢德脸色一变对着周围的粮商说道：“今晚到尚德楼，我有事和你们商量！”
粮商闻言纷纷点头。
“我等也正想和刺杀商量些事情！”
卢德颔首示意，随后带着手下的小吏折返回府衙。
傍晚时分，卢德从府衙离开，直奔尚德楼而去。
等到他到达尚德楼时，粮商们都已经坐在厢房之中。
卢德看着今日和崔九郎争执过的厢房，顿时咬紧牙关，眼中露出冷色。
“想必诸位也都看到了吴王李恪派来的人！”
听到卢德开口，众粮商点点头看向卢德。
“卢刺史，这李恪竟然能够追查到汴州，着实有些本事。”
“我们若是和他硬碰硬，只怕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如...”
得知粮商们想要低头，卢德当即用力一拍桌子说道：“住口！”
“李恪在长安蛰伏了五年，他一出手就让皇帝处决了清河崔氏的族长崔立。”
“他现在又被派到河南道，都督十州诸军事，你觉得他会就此罢休？”
“收起你们那可笑的想法！”
众粮商被卢德已训斥，脸色也当即暗淡下来。
片刻之后，一人开口说道：“卢刺史，我等听闻管城参与此事的豪绅，也只是被李恪逼着捐粮...”
“哼！可笑！”
卢德直接打断了粮商的话，起身用目光扫过众人。
“你们真以为捐了粮食就能全身而退？”
“他如今不对管城豪绅出手，无非是他们还有用，郑州灾情那么严重，秋收无望，等到粮食吃完，你们以为他会把目光看向谁？”
“今日你们捐出几百担，等到郑州缺粮之时，他就会让你们捐出几千担。”
“反正他手上有你们的把柄，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若是你们不从，他为了保住自己的政绩，会在乎你们的死活？”
卢德的话对粮商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原本还有些不瞒的粮商顿时沉默不语。
卢德见自己的话将他们镇住。
于是轻笑一声说道：“所以说，绝对不能向李恪低头。”
“他不是追查被倒卖的官粮，那我们就让他查明白不就可以了！”
粮商们闻言一愣，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卢德。
却卢德昂起头，目光如火地扫过众人说道：“如今崔忻已经自缢，而现在城中还有一个崔九郎！”
众粮商瞬间反应过来，有些吃惊地看向卢德。
“卢刺史的意思是将崔九郎推出来当替死鬼？”
卢德默默点了点头。
众人瞬间陷入沉默。
厢房之中一片死寂。
卢德见状似乎早有预料，对着屋外的掌柜说道：“上菜吧，我有些饿了！”
很快，掌柜便将准备好的菜肴端上。
粮商们则一个个露出震惊万分的神情。
所谓的菜肴，竟然是一人一盘鱼。
“这可是我派人从河边捞上来，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诸位都尝尝吧！”
“黄河鲤鱼名不虚传！”
粮商闻言不由有些颤抖。
“卢刺史，朝廷有令，严禁百姓吃鲤鱼！”（鲤通李，李唐王朝严禁民间吃鲤鱼。）
卢德听后大笑着看向粮商们。
“朝廷不同样严惩倒卖官粮之人吗？”
“但是这又如何？”
“我卢氏历经不知多少朝，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室多少已经成为齑粉，而我卢氏依旧在。”
说话间，卢德环视周围的粮商，目光中满是傲意。
众粮商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卢德。
只见卢德伸出筷子夹起盘子中鱼肉吞入口中。
“诸位何不尝尝味道如何？”
粮商们见状不知是紧张还是真的馋了，纷纷咽了咽唾沫。
最后在卢德的注视下伸出筷子夹起鱼肉，颤抖着双手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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