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生滑铁卢

 安顿好摊位的所有事宜，周沉鱼便带着那盒特意准备的红豆酥，赶去府衙门前蹲点。


 虽然她是个路痴，但是多亏了那次关押，让她记得清水镇的府衙在街道中心处，气派的府邸与肃穆庄严的压迫感一眼就能认出。


 这会天刚刚亮，街道行人不多，府衙不远处的粥铺坐了两个官差。


 周沉鱼躲到不起眼的巷子，看着府衙的人进进出出，盯了约莫一盏茶功夫，那道刚毅板正的身影入了眼帘。


 周沉鱼拎起红豆酥，带上笑意走出去，“杨班头，早上好啊。”


 原本神情放松的杨犀撞见这一幕，眉头紧锁，薄唇抿成直线。


 她看见他拧着的眉头，装作没看到，厚着脸皮豁出去，笑道:“杨班头，之前你帮了我，我一直想报答你，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帮不上你什么忙，所以思来想去，我便亲手做了一盒红豆酥给你尝尝。”


 周沉鱼把木盒子递出去，“今天早上刚做的。”


 杨犀垂眸扫一眼，别过脸，冷冷拒绝:“我早已跟你说过，你与钱如山之事乃是我职责所在，理应如此。无功不受禄，你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拿走吧。”


 她就知道他不会要！


 周沉鱼追上他的步伐，可怜兮兮地说，“杨班头，无论如何，这是民女的一点心意，没别的意思，你就收下吧。你要是实在没有理由收下，不如就当我们做个朋友？反正不打不相识呀？”


 杨犀居高临下看着已经示弱的周沉鱼，冰冷疏离的神情带着不可侵犯的神圣天威，“朋友就不必了。”说完，他长腿一迈上了石阶，大步走入府衙内。


 “哎，这就走啦？”周沉鱼被府衙门前的侍卫挡在外面，孤零零一人在风中凌乱。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过这么难搞的男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要，还真是一点油盐也不进啊！


 “这难道是我人生滑铁卢不成？”周沉鱼傻傻地僵在门口半天，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拎着木盒子离开了。


 小七看着她走远，禁不住小声嘀咕，“这周姑娘怎么又来找师傅了啊？看来她还挺执着的嘛，比之前的女子都要……”


 “你在身后嘀咕什么呢？”杨犀冷声问他，小七收起八卦的小心思，追上来道:“师傅，方才有位老人家找你，嘴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杨犀顿时抬眸，“他人呢？”


 小七看见师傅紧张的神情，感觉做错了事，“师傅，我跟他说了你还没来府衙，让他留下来等一等，他似乎听不见，自己便又走了。”


 “往那个方向？”


 “右边的巷子，通往城外那条近道。”


 小七还未说完，眼看着师傅疾步走了出去。


 “周沉鱼啊周沉鱼，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以前对那些送上来的男人爱理不理，自己追的又不长情，现在报应总算是来了，报应啊。”


 周沉鱼晃着手里的红豆酥，几次觉得烫手想直接丢了，可是丢了又心疼，毕竟自己花钱出力费心思做出的东西。


 “唉，还是不丢了，丢了多浪费，前阵子饭都吃不上，这才挣几个钱，做人不能忘本。”


 周沉鱼手指攒紧木盒，拐入另外一条巷子，被蹲在地上的流浪汉吓了一跳。


 “我去。”


 周沉鱼暗暗骂了一句，看见他浑身破破烂烂的，还用手刨地上别人倒掉的食物，为了不碰到那些污垢，只能贴着墙壁过去。……

 


 周沉鱼暗暗骂了一句，看见他浑身破破烂烂的，还用手刨地上别人倒掉的食物，为了不碰到那些污垢，只能贴着墙壁过去。


 可擦肩而过时，看见那个人露出皮肤外瘦骨嶙峋的手，她停了下来看他，“你是张聋子？”


 那人一心扒拉石缝里的剩饭，没有回应，她谨慎走过去，在他面前挥挥手。


 老汉抬起头看人，冲她笑了笑，“姑娘，这有米饭，吃。”


 周沉鱼闻到一股馊味，大热天米饭过了一夜就会坏掉，张老汉仿佛没有味觉一样，扣出石板缝隙里的饭粒塞进嘴里。


 周沉鱼看见萦绕在附近的苍蝇，早上吃的东西差点吐了出来。


 这哪是人吃的东西？


 吃野菜也比这个强啊。


 “大爷，你别吃了，吃了会吃坏肚子生病的。”


 张老汉听不见，努力地扣饭粒，周沉鱼忍着恶心，把装着红豆酥的盒子打开，然后在他面前晃晃，“我这里有吃的，别吃那些了。”


 老汉盯着那盒红豆酥，停下了动作。


 “这就对了嘛。”周沉鱼拉着他坐到一旁的石凳处，老汉伸手想抓食物，看见自己满是污垢的手，又停了下来，手足无措地说，“脏……我的手脏。”


 “好像是挺脏的。”周沉鱼纠结地看了眼，全身上下找遍也找不出一张纸巾，最后拿出盒盖，“坐在这里等等，别乱跑啊。”


 她拿盒盖到外面的河道舀了些水回来，老汉默默地伸出手接水，用力地揉搓，洗去了黑色的脏泥。


 周沉鱼见他用指甲刮着手背，皮都破了，她打住他的动作，浅浅笑道:“好了好了，已经干净了，你吃吧。”


 “吃，吃。”老汉小心翼翼从盒子拿出红豆酥，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接着眼睛直直盯着周沉鱼身后，像个孩子似的露出笑容，“嘿嘿，你来了。”


 谁来了？


 周沉鱼茫然转身，竟然看见杨犀负手站在巷子中，着一身干练的藏蓝色窄袖长衫官袍于树下，清隽身影卓然而立。


 他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刚才他都看见了？


 杨犀缓步走过来，屈膝蹲下，望着老汉，说:“我不是让你不要四处走动吗？怎么还乱跑？”


 周沉鱼坐在一旁注视着他，见他冷漠的眼神好像多出了一点人情味，怎么偏偏对她凶巴巴的？


 老汉拍拍干瘪的腹部，一点也不怕他，“饿……肚子饿，饼干好吃，小姑娘给的，饼干好吃。”


 老汉的手指指向了周沉鱼，杨犀看了过来，“老人家的头脑不大好，我代他多谢周姑娘。”


 周沉鱼羞赧地笑了笑，“不用谢不用谢，助人为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没想到一次无心之举，竟然成全了她的好事。


 借着这个机会，她向前探头问，“杨班头，没想到你和这位大爷也认识啊？”


 杨犀点头站起，拿出一串钱，主动向她走去“周姑娘，你给他的饼权当是我向你买的，你看这里够不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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