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VIII 章 爬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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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不多说，
“直接开始吧！”
吼！！！
一个冒着蓝火的狮子头直接抬起来，啊呜，一口咬掉了月亮，天空开始漏气，世界开始流动。
嘿咻，嘿咻。
巨大的船收着帆，在人背上划。
嘿咻，嘿咻，
群腿迈出，像轮船的桨一样登上阶梯。
嘿咻，嘿咻，
黑色的蚁群拖着两个大船，在月光下移动。
嘿咻，嘿咻。
五光十色的，发出光亮的，
如夜中发亮前进的激流。
哗！
迎面扑过来的，是暗扑扑的海潮，里面扑出千万只人手人腿。
是虔诚教徒，疯狂异端的激浪。
流浪相冲，夜下狂流。
人心相抵，月下狂浪。
今夜，教徒们的规则是
第一，谁抢到广场谁赢。
第二，谁先动手谁输。
当然这只在规则有效的时候成立。
两边涌进来的教徒人流堵住了入口，现在这三层广场就变成了盲人之眼，困兽之洞，囚徒之盒。像一个挤扁的蒸笼，热气收到里面，越来越烈。
两边的人流还在往里面进，一直进，好像永无止尽似的。
看到人流过来，广场的人让过来，一直让，直到摩肩接踵了，才觉得挤了。等月光再淌一会儿，就觉得慌了。
两边的教徒们一直僵持着，红色的毯线始终躺在二者中间，
像是鲜红的起跑线。
等了好一会儿。
等到最后一双皮鞋勉勉强强的扣上
最上层的地板。
这些红色制服的大兵们，才慢慢地踏着原地正步，像沸腾的火苗。
两列并拢成一列。
瞬间风涌到了开阔的下层。
一列再慢慢地收拢往上汇去。
上端涌成圆形，再慢慢地向外扩。
上层逼仄起来，仰着脸，往后退，脚跟着脚往外攒。
红色的线变成流动的圆形，底下有一个小小尾巴慢慢向上缩，像是吹起来的条形气球，
红色的圆越来越满，越来越大，越来越厚。
空心的圆把上层的人挤满了边缘。
里三层，外三层。
士兵们抖动着胸膛和枪尖，
立正。
瞬间安静了。
向外看齐。
士兵们转过来，扑克脸向着外面，枪尖齐刷刷地对着人群。
巨大的圆里面，摆着几个桌子。
零零散散的贵族名流们开始寻伴作对，在实心地面上踮起脚尖——
月夜舞会开始了。
等到军队上去，等到压力泻走，等到天夜打开，等到洪水狂卷，等到大浪悬空，
长楼梯空出来，直上三层，
教徒们目目相对，脸脸相攻，
屏住一口气，
等着有人说一句——……
等着有人说一句——
“直接开始吧！”
吼！！！
嘿咻，嘿咻。
人浪中，送上大船。
嘿咻，嘿咻。
泼浪中，大船向上爬升。
登上月夜浪头，欲向云宫寻桂。
嘿咻嘿咻。
千只脚推着船底，将滚圆的巨石推上山顶。
嘿咻嘿咻。
踏上云坡，登上月梯。
嘿休嘿咻。
敌教徒的浪头打了过来，像扑过来的逆流，像压过来的山风。
嘿休嘿咻。
裸露着胸膛，厮磨着汗液，喊着响亮的号子。
两股人潮抵在一起，手不相触，胸腹相抵。
结实的的筋肉撞到一块，汗水撞碎了，洒到空中，月亮滴水，亮起发银的雾。
吼！！
热浪朝朝，吼声滚烫。
嘿！！
新教徒往上挤，
旧教徒往下压。
吼！！
在这陡急的楼梯上，
嘿！！
如同两只公牛，
开始一场绝对的角力。
“吼！！”
噔大了牛眼，向上斜望着。
“嘿！！”
通红的脑门抵在一起，筋脉鼓动。
“吼！！！”
撞烂皮肉，撕开喉咙。
“嘿！！！”
一排排望过去，头头相抵，是发疯的群牛。
脚趾扣紧了窄小的台阶，
冷风灌下去，滑落倾斜四十五度的绝望阶梯。
吼！！！
人群在上面起伏，如同大地的呼吸。
嘿！！！
此起彼伏，你涨我落。
如两股对撞的山崩，
刀尖起舞，死亡拔河。
拔的一根紧弦，越来越紧！
紧到扯开，拉丝，绷断。
哗！！！
一列人塌了下去，
像是雪崩了一块，带起一大片哗啦哗啦的水花。
整面山坡上，陷下去一小半。
下面的人倒了，连带着上面的人也塌了下去。
整个阶梯上，如同倒塌的积木，滚落的鱼群，发光的珍珠，哗啦啦的向下掉。
“吼！！！”
“嘿！！！”
趁上面慌乱时，下面的力量顶上去，直接把上面顶散了。
推开了阻力，月光下突然安静下来。
领头开始唱。
“咿哟！！”
咿哟！！！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
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皎皎孤月轮，吊悬空中。
冷月光寒如霜，披头盖脸。
“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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