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VI 章 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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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问你们”
“我有罪吗？”
斯蒂芬抬起惨白的脸，
疑惑地望向天空。
啪嗒，
没有根系的圆点落在他的脸上。
啪嗒啪嗒。
哗哗的雨水落了下来。
发亮的丝线在夜里闪现
一根接着一根
笼罩在雨线森林中，
梅林摸了湿哒哒的额发，
熟悉怪异的感觉在拉扯他的思维，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时间无限延长直至毁灭。
他朦胧又强烈意识到，
时间不够了。
啪嗒，啪嗒、
无声的水落入思维的海洋。
在一瞬间，场上所有的意识仿佛融为一体，化作单一的个体。
所有人都在反复的确认和争吵同一个问题，
我是否有罪
我是否在回避了细节
我是否在隐藏
我是否在撒谎
那件过意不去的事情是否是我的错
我习惯跳过去的东西
是不是深埋着我所有的罪孽
作为一个人
我犯下所有的罪孽都该受到道德审判
可道德凭什么审判我
我犯下的事情都有理可依，有据可查
可我为什么还是感到痛苦呢
不是我的错
那是谁的错
人人都会犯错
犯错才是人类
我在逃避什么
我在回避什么
我到底有没有错
我到底有没有罪
我该被判死吗
我错了妈妈
我该下地狱妈妈
那不是我的错
我不是有意的
我有罪妈妈
我该死妈妈
是我的错
是我的罪
我该死啊妈妈
你的孩子要去地狱
要去受刑了
妈妈
妈妈
我不舍得您
我不该死
我不该死
妈妈
我无计可施
我无计可施啊
那不是您孩子的错
我无计可施啊
这世道无常
这世道无常啊
不是您孩子的错啊
不是您孩子的错啊
妈妈我要离开您
我要去服刑了
妈妈不是您孩子的错啊
不是您孩子的错啊
妈妈世界为何如此对我啊
我没犯过错……
我没犯过错
我这样温柔的苟活
世界为何如此对我啊
我犯了一个小过错
我承认
我无计可施啊妈妈
你会原谅我吗妈妈
你的孩子将要去服刑了
你的孩子将告别人世间了
我有错
我有罪
可世界为何如此对待我啊
我兢兢业业
我对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好
世界为何如此对待我啊
妈妈，妈妈
我有罪
我罪不至死啊
妈妈
我有罪但罪不至死啊
我该走了
我错在哪
那不是我的错
那不是我的错
那不是我的错啊
妈妈
那不是我的错啊
我有罪
我有罪
我有罪
妈妈。
意识的海流如同泼下来的暴雨降临在人间，
雨越下越烈
雨越下越烈
直到大雨倾盆
呼拉呼啦倾斜的雨水，
飘荡起来的白雾。
在湛白的灯光下，氤氲成舞动的灰尘。
哗哗，暴雨砸地的声音。
飘荡的雨雾一层一层的浇透，
浇透每一个人，
狂风肆无忌惮的舞，
瓢泼所有人，
没有雷声
没有风声
只有雨水
狂暴的水的力量。
哗。
白色的雨柱竖直的落下，
源源不断的冲击地面，
搅动着乌云和受洗的人群。
轰！！
轰！！
愤怒的吼叫
愤怒的吼叫
把人的思想搅得支离破碎，
把人冲击
把人压扁
在这个意识暴动的瞬间。
斯蒂芬抬起头来感受淅淅沥沥的雨滴
他看着静下来的人群，
看着他们惨白的脸，
或是张大的瞳孔。
看着这些陌生的人，
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地动山摇
暴雨凌河
斯蒂芬看着平静的广场，
并没有火焰或是爆炸来毁灭他。
但他早有准备，
他服下一颗闪亮的药丸，
他的腹部爆发强烈的光芒，
越来越炙热，
越来越滚烫，……
越来越滚烫，
他的体表开始裂开，
他的心脏流出热流。
众人注视着他，
他如同一颗裂开的星辰。
轰得一下炸出万千碎片，
滚滚的热浪喷流，炙热的内核爆炸。
耀眼的光芒照亮整个宇宙，
而在广场上面，这只是一颗微微亮的星星。
一粒橘色的火，
轻轻地碎裂开，
血液和碎肉溅在所有人的脸上。
在这个初夏夜风声沉醉的晚上，
他毁灭了。
舰艇的光顿了一下，
切换成红色。
红色的光束笼罩这个吵闹遭受审判的广场。
夜静悄悄的。
*删节部分
愤怒的吼叫
愤怒的吼叫
把人搅混
把人蒸熟
把人的魂魄抽出来
把人的丑陋剥出来
这是审判的雨
这是惩罚的雨
这是救赎的雨
这是无情的雨
在雨水中
在热汤中
把我的血液烧滚
把鲜红的烙铁烧红
这是愤怒的雨
这是不甘的雨
这是悔恨的雨
这是暴露的雨
把我的身体抽出
把我的灵魂浇透
是不甘
在人世间的不甘
是悔恨
悔恨我双手无力
蜡状翅膀
悔恨我力有不逮
未尽人轮
这飘扬天地间无穷尽的雨哦
这天地间永恒不改的规则呵
怎如此对我
为什么要生下我
为什么要毁灭我
这天底下最洁净最无私最不甘的雨啊
凭什么审判我！
愤怒的吼叫
愤怒的吼叫
把人的思想搅得支离破碎，
把人冲击
把人压扁
把人扯碎
把人溺死
把人抬起又高高的落下，
这人世间最不甘最结晶最炽热的雨哦
把我身体搅碎
让我尸骨无存
把我毁灭在这圣洁的雨夜中
我甘为您的乳汁，您的血液。
母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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