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III 章 魔法世界

 咔哒咔哒。


 机械元件拉动着一道道解开的锁扣。


 一只巨大的竖瞳盯着发光的门缝。


 咔哒咔哒咔哒。


 机械零件飞速的甩动着，锁扣弹开，一拉到底。


 竖瞳一动不动，白色的眼膜阖动。


 咔哒。


 锁芯打开。


 推开门，是普通的小巷。


 明明是地底，但这里却有阳光和蓝天，只是光照到脚腕的时候，没有温度。


 “听好了，我说过很多次了，”


 莉莉走在后面，梅林跟着她。


 “首先这里的门不要乱开，谁都不知道门后面连着什么地方。然后你人不要乱跑，跟着我和莎莎，买了东西我们就走，要是在这里走丢了，没人找得到你！知道了吗？”


 “嗯。”


 “大点声！”


 “嗯！”


 “傻瓜。”


 “嘘！”


 莎莎眼神冷下来，


 “到了。”


 巷子口的尽头，便是整个洞底世界的核心，影城。


 阴暗的世界中，随处可见穿插在头顶倾斜的街道，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人，看见人的脑袋和肩膀，他们走在自己的街道，偶尔也会抬头看，看头顶上倾斜的街道，看上面密密的人，看他们的头顶和肩膀，看那个也抬着头向上看的人。


 街道的左右是贯通的，沿着视线缩小，左边缩小于黑暗，右边缩小于光亮。


 梅林转过头，瞬间在上千的人影中丢失了视线，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梅林抬头，看到了莉莉陌生的侧脸，等莉莉注意到梅林视线的时候，又露出熟悉的笑容。


 “老板，这值多少？”


 “？”


 哼哧哼哧，嘈杂的噪声中，老板从阴暗中探出一张猪脸。


 “我说这个多少！！”


 梅林顺着人声望过去，能看到阴影中各色各样的人，交谈着，争论着，欢声笑语的，大打出手的，躲藏的，逃避的，畏惧的，精灵，中人，矮人，角人，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有抱着魔法书带着高尖帽子的，有穿着细甲重铠身姿提拔的，有裹着头巾的带着海盗帽子的。


 有锁链套着的巨大飞龙，弓着身子，收起膜翼，在地上四足爬行。


 有几个人拖着的巨型魔角鲨，拖出一道水迹，湿哒哒在地上扑腾。


 有人领着坐骑，有人提着火药枪械，有人举着长刀重剑，有人成群结队，有人形单影只。


 梅林盯着一个滔滔不绝的青蛙脑袋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青蛙头转过头来，用他横着的瞳孔狐疑的搜索两下。梅林这才紧张地转过头，拘束看着正前方的招牌。


 招牌上没有文字，而是一个活动的大眼睛，眨来眨去，最后锁定了看着他的梅林。梅林一下子移开目光，然后又转回来，发现眼睛依旧盯着自己，一下子像被电麻了一样，把身子贴到莉莉身边，再也不敢乱看了。


 “什么！！”莉莉嗓门很大。


 “怎么可能只值二十个，你知道这个有多难找嘛？！”


 哼哧哼哧。猪头老板说着梅林听不懂的语言，但莉莉却跟他吵得有来有回。


 “二十个，还是莓币，你知道现在莓币多不值钱吧？你给我换花币，雀币也行。”……

 


 “二十个，还是莓币，你知道现在莓币多不值钱吧？你给我换花币，雀币也行。”


 “什么？那还换什么？梅林，我们走。”


 莉莉拉着梅林正欲走，但是她突然停了一下，或者说，所有人都停了一下。


 因为他们都听到了那一声。出鞘的——


 叮。


 一声脆响。


 一抹寒光似乎从天上劈下来。


 切开了噪声。


 噗。


 拔刀入鞘。


 鲜血急涌，睁大眼睛的尸体躺倒人群中间，流了一地。


 斗篷掀了一下，消失在人群中。


 人潮声停了一瞬间，又恢复如初。


 但人群之间豁开一个洞，用来存放那具尸体，过了一会儿，几个壮汉把尸体拖走，洞也消失了。


 梅林明显感觉到手上的力气大了一点，莉莉又折回身去。


 “老板，加上这个，值不值一个金币。”


 一枚小小的宝石被摆到桌子上，光彩洒出，老板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又瞬间暗了下去。


 扑。


 莉莉伸出手掌盖住那个宝石。


 “我知道现在金币难弄，你多给我一个，我自己去币厂铸。”


 “成交。”


 哗啦，老板抽出抽屉，里面格子分的清楚，扎好的账单与兑金票，中间是散乱的铜币，然后是码好的银币，老板手指在银币上滑了一下，扣出了两组高的，一组矮的，啪嗒，垒在桌子上，银光流转，能看到币面上纤细的草莓浮雕和带着日期的小字，伊凡二世曼苏尔天降之光冕下，天降XI年。


 哗啦啦，莉莉把钱放入口袋。


 “走快点，别回头。”


 莉莉悄悄的声音飘过来。


 “快走！”


 崩。手掌震起桌子上的水，满抽屉的钱币哗啦啦的响起来。老板生气的看着桌子上碎开来的机械机构，彩色的小灯闪了两下，呼呼的灭掉了。


 “快！！”


 莉莉拉着梅林，快速穿过人群，穿过街道，转过巷子口，转过起伏的街道，跑到起气喘吁吁，跑到喜形于色！


 “哈哈哈咳！他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我莉莉怎么可能不认识原石，多亏爱玛那个没用的小发明。呼——”


 “看，这二十五枚银币够你吃喝一个月了！”


 “走吧，今天是你的生日，按照莎莎的说法是，今天是你的降生周年，我们去消费一下把！走吧，走吧！别整天愁眉苦脸的。”


 “抬头看看！”


 抬起头来，一眼就能看到蓝色的火焰喷在各种颜色的玻璃管中，在雾蒙蒙的黑暗中，支撑起霓虹的招牌，锈迹斑斑的粗铁水管，滴落湿哒哒的水滴，落在印着霓虹光彩，被踩散的水凼里。


 啪嗒，湿掉的鞋底抬起来，梅林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凼，里面映出他摇荡的影子。


 “老板！给他看一下星座呗！”


 拨开旧珠帘，女老板带着满身珠花，叼着一个细长的烟斗，正在低头理她的牌，烟斗里装着点燃的蓝色烟玉，细长地向上氤氲。


 “不看星座，只会卜牌。”


 “那你给他卜一下牌呗。”


 “让他过来。”


 女人将脖子伸过来，脸上妆着油彩，像带着一个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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