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辗转寻亲（4）浮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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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王十听见教授在后面叫。
只好停下来。
教授走到王十近前：“你准备一下，明天和我去大孤山采标本……”
大孤山？
王十一听到山，最先反应就是想起自己的那个梦，梦中教授领着自己翻山越岭的那个场景，王十不想再现。
他清楚自己的梦很奇怪，总是会预示着什么，他不希望梦中的景象成为现实，所以想都没想本能地一口回绝：“不，不……我不去，我……有课……”
教授温和地说：“是什么课，我去找老师请假。”
在这个学校里谁能不给辛教授面子呢，王十只能继续撒谎：“不是……我的课，是……我要给阿克上课……还有十多天就要中考了，我临时加了课。”
教授沉默了一会儿，笑道：“那好，等你暑假有时间的。”
王十还是急切地拒绝，并且这次的声调高了许多：“不，我真的不能去……”
教授被这突来的、没有理由的拒绝弄懵了，只要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谁不想得到教授的厚爱，就是迫于教授的威严也不敢公然反驳。
王十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强烈呢，教授不由得思索起来。
王十冷静下来，放低了声音：“我性格较粗糙，不太适合……做那些细致的事，换别人去吧！”
王十甩着大步走了。
虽然是在隔间里的谈话，但在外间的学生们还是听得真切，他们被惊得大眼瞪小眼，哪个学生敢这么和教授说话呢，除非他自毁前程不想混了。
通过这件事，大家更加确信王十与教授的关系非同寻常，只有倔强叛逆的儿子与父亲撒泼才表现得如此这般吧。
大家默契地互相望望，仿佛在说：这父子俩开战了。
教授与王十刚刚的对话，恰好被窗外路过的土壤老师听到。
等教授闷闷不乐回到办公室，土壤老师开始主动搭话：“王十这个学生还真是有意思，性格不是一般的特儿，有一次上课还被我撵了出去……”
教授心不在焉：“噢？是吗，他确实与别的学生不太一样……”
“师太”笑道：“别说，他这古怪脾气和你有一拼，眉眼与你也像……”
师太用眼角瞟着教授。
教授的心中也嘎噔一下，那个沉重的心事再次被提及。
师太趁热打铁：“你俩不会真的是父子吧？现在学校里可都这么传呢，你们究竟进行得怎么样了？”
王十能真的就是小宇吗？
教授也开始不确定了，却仍装得淡定：“这种事不能乱说，没有依据……”
土壤老师笑道：“这也说不定啊，您为什么不去仔细调查一下呢？”
师太说着凑近了教授小声耳语：“或者干脆做个亲子鉴定，不就成了。”
教授仿佛被电了一下：“这个使不得，他不可能是小宇，平白无故被拉去做亲子鉴定成什么？万一不是还要再刺痛人家孩子一次吗？以后要怎么彼此面对呢？”
教授的内心是矛盾的。
他不能不把王十与小宇联想在一起，浮想翩翩。
他希望王十就是失散多年的小宇。
每每到此，教授都欣喜得发狂。
冷静下来后，他又开始怀疑美丽幻想的真实性，觉得这种巧合机率还是很小。
不住地推断，越想越迷茫。……
不住地推断，越想越迷茫。
丢失小宇后，教授曾去过王十从小生长的福利院寻找，根本就没有。
当时自己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地认，他若是小宇，怎么会认不出？
可越来越多地人说起他和王十的关系，教授不免一次次联想。
会不会他去福利院寻找的时候，王十正好不在呢，后来再去的时候，小孩子长得快变化大，没认出来也是有的。
教授的心澎湃了。
想立刻与王十相认。
又怕等来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失望。
心里苦痛挣扎，安慰自己：这次不一样，王十与别的孩子不一样，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年龄相同，地点相近，脾性相似。
教授对王十已经产生了一种情感，感觉父子之情就在不远处向他招手，使他压抑太久的浓郁父爱无处隐藏。
他要见到王十，哪怕什么都不说，只要看见他就好。哪怕他不喜欢，只要不反抗就好。
正如教授料想，王十表现反常，对他冷淡疏远，莫不是已经知道了点什么，这说明孩子的内心是激动矛盾又抗拒的。
这是多么敏感脆弱又无奈的情感。
爱、恨、委屈、不满、在意，躲避含射了这种种情绪。
教授理解王十的心情，这种情怀太突然，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
师太的话提醒了教授，对啊，为什么不去福利院调查清楚呢。与其在这里痛苦琢磨，不如去双阳福利院问个清楚。
王十当年是怎么来福利院的？他为什么姓王？家里还有什么亲人？是谁送他来的？
教授心中满满的疑问。
他不能等，次日就起身去了王十生长的双阳福利院。而且特意绕了个弯儿，来到当年出事的地点，桦南县龙吉村。
时隔多年，那条路早已变了样子，可教授还是会每年都来。
这里是他失落的地方，他总会情不自禁地来寻找。
他多么希望时光倒流，在小宇走开的那一刻，他一定会回头紧紧抓住。
土路成了柏油路，两侧的农田郁郁葱葱，护坡花开得正艳。
这幽静美丽的乡郊成了他最深的痛处，美景并不是对每个人都美，还有可能是沉痛的记忆。
这次来教授与以往的心情不大一样，他的心起伏澎湃，象在黑暗中看见了黎明的光采般兴奋。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
一年又一年，他目睹了此地的变迁，却唯独等不来他要的希望。就在他快要放手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转机，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妙。
教授闭上眼，沉浸在当年的画面里，每次他都以这样的方式忏悔，幻想在小字离开的瞬间拉住他。
那个带着绒线帽的小身影再次浮现时，教授都会热泪盈眶，他会控制不住地飞扑过去，抱住脑中的这个幻像：小宇，小字……
教授睁开眼，朦胧中看见头脑中小宇的身影慢慢长高变大，成了一个俊朗的男孩，再长高长大，变了翩翩少年，再一细看，分明就是王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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