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入学，但还在继续
如往常般的部室。
清水静衣在看着书，偶尔拿出抽屉里的水瓶，拧开喝上一小口，姿势很优雅。
平清月在写着什么东西，手里原子笔的墨芯快要走到生命尽头，但吐出的墨却很柔顺、流畅。
清水静衣时不时地偷偷瞄向对方。
然后怕对方发觉，又立马移开目光，以至于书上的内容，完全没有好好的记住。
她倒是想聚精会神地去看书，但没过一会儿，就忍不住的去看平清月。
就像有什么精神依赖一样，夏日祭之后，对于平清月的喜欢，每天都在增加，从来没有因为待在一起而消退过。
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才是最可怕的，她这样想，觉得有些无可救药。
在一边写字的平清月默数着，这应该是清水桑第八次看向自己了——她的目光掩饰得也太拙劣了，就像把气球藏在衣服的小孩子。
用手在脸上摸了摸，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平清月这才问道：
“清水桑，你刚刚在看我吧？”
“嗯。”
承认得非常干脆，很直白。
“我最近是做错什么事情吗？”平清月问，猜测自己应该是夏日祭上的事情。
“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
“抱歉，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清水静衣摇摇头，然后低下头去看书，过了十几秒，又转过头瞄向平清月。
连懒腰也伸得小心翼翼，因为清水桑的视线，仿佛在看没被命名的生物。
天气正好，室内温度稍微有些高，头顶的吊扇正拼命地吹着风。
平清月想要睡上一觉。
两只手臂交叉叠放在长桌上，头偏向背对清水静衣那一侧，细微地调整一下课椅，自己的背部正处于完美的角度。
就这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似乎听见有人敲门走进来，但平清月以为那是梦。
眼皮有些沉重，他听见清水静衣的声音，又听见另外一位女生的声音。
“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找平清月......”
腿麻了，平清月抬起脚，整条腿像是爬满蚂蚁，在上面肆意地爬行着。
一边缓解着腿麻，一边听着她们说话。
“我能去叫醒他吗？”
“不行，他会不高兴的。”
平清月认为，说这话的清水静衣有些不高兴，原因是话语中刻意的距离感。
“那好。我就等他醒来吧。”
一串脚步声响起，抽起一把课椅，轻轻地摆放在自己的斜对面，她坐下去，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种时候，自己该装作睡醒的样子，然后起身吗？
这样就会有‘其实在偷听’的嫌疑吧，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既然愿意等的话，再多睡一会儿，本来就是对方把自己吵醒，稍微补一下觉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半晌，平清月居然真的睡着了。
他也不记得是多久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社团放学的铃声已经响起。
两条腿都逐渐有些麻木，枕着手臂的左侧脸颊僵硬，脑袋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有在床上睡觉的效果好。
伸出手去拿自己的书包，平清月却发现已经收拾好了，他看向面前的少女。
依旧坐在课椅上，不曾离开，她正翻阅着一本书，安静的就像是坐在图书馆里。
“平清月。是吗？”
合拢书本，她用选商品似的目光看向平清月，从脑袋到身体，都细致的打量一遍，然后才收回目光。
“羽音乐子介绍我来的，首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樱井优衣，是个不喜欢浪费时间的家伙。”她说，表情显得很严肃。
这话说得真像‘我是个不喜欢正义的家伙’，要不是因为她表情严肃，平清月还以为是什么中二宣言之类的。
既然不喜欢浪费时间，又要等自己睡醒，这不是在自相矛盾吗？
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他在心里想。
“所以，找我有什么贵干呢？”平清月说，打开书包的夹层，清点着里面的物品。
原子笔、橡皮、本子、课本，全部都还在，一样都没有变少。
慢慢拉上拉链，平清月抬起眼眸，他看着少女清澈的眼眸，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自己俊美的脸庞。
“你的吉他很好？”她移开眼眸，看着平清月的纤细的手指，茧子很新。
“并没有。”
这时，平清月才想面前的女孩，是之前在文化祭上，弹钢琴的那位短发女生。
“但这是羽音乐子说的，她现在在发愤图强地练习着吉他。她以前是个懒惰的家伙。”她说。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有关系。”
她一脸确信，盯着平清月的眼睛，她说：“因为你很会弹吉他，我想听。”
在一边旁听的清水静衣撩了撩头发，看向坐在部室里的新客人：“有什么委托吗，要是没有委托的话，就请离开这里。”
“有委托哦。”樱井优衣翘起二郎腿，浮现出渴望的神色，“请平清月给我弹奏一曲吉他吧。”
“这件事情里我没有决定权。”
清水静衣投去眼神，带着‘快把这家伙弄走’的意思，平清月明显也领悟到这一层，然后措词准备拒绝。
“我不接受这样的委托，我的弹奏其实很不值一提。”平清月起身说。
等待自己一个下午的女孩，在听到这样的拒绝后，她轻轻的点头，便离开了部室。
合上门，仿佛不曾来过一般。
拎起书包，向清水静衣告别，平清月也离开了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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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阳光徜徉的街道上，回到樱落町的公寓里，朝野鹤还没有下班。
先去浴室洗了个澡，等着头发自然风干，平清月便开始准备晚饭。
在把豌豆掺进锅里煮的时候，平清月拿出手机看看租房信息，觉得比较合适的时候，便从上面记住电话号码。
潮湿、狭小的公寓，平清月再也不想忍受着居住了，搬家已经迫在眉睫。
敲门声响起，朝野鹤下班回家了。
平清奈跑过去开门，她拎着今天卖剩的汉堡进来，换上拖鞋，走进厨房，然后把有点冷的汉堡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今晚的晚饭是豌豆炒饭。
平清奈和朝野鹤各吃了一个汉堡，将晚饭吃完，平清奈收拾好碗筷去刷碗。
练习吉他一个小时，然后关灯睡觉。
第二天。
在部室里看着书，那个叫樱井优衣的家伙没来，平清月平度过一下午的平静时光。
今天的清水静衣比自己先离开。
去归还社团钥匙的时候，途径合奏部，门扉微微掩着，里面传来清晰的钢琴声。
平清月没驻足，继续往着走廊走去。
耳畔里的钢琴声越来越小，等返回的时候，里面依旧传来着钢琴声。
平清月又想到那个叫做樱井优衣的家伙，但又没多做思考，便往中庭走去。
第三天，依旧如故。
今天依旧是清水静衣先走，走廊里依旧能听见钢琴声，但这次门扉紧闭，曲子又换了一首，与昨天的不一样。
但这些东西的确是与自己无关。
他也不在乎，哪怕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专业的钢琴家，拿过无数的奖项，有多么的出名，但与自己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星期五，学校集会上。
宽广的室内会场，台下站着所有学生，每个班级之间隔着大概两米的距离，高三在最前面，高一站在最后面。
中央空调呼呼的吹拂着冷气，平清月站在队伍的后方，旁边还站着小林丸。
中间秃了，两边还留着稀疏毛发的男人走上台，鼻梁上架着薄薄的细框眼镜。
“像章鱼——”小林丸侧过脸来，做着超搞笑的表情，用手指指着两边的发际线。
渡边由真假装没看见，她也觉得学校校长的发型很搞笑，像每天熬夜的程序员。
“今天，是夏假之后的第一个星期。”
广播里，传来校长亲切的声音：“在努力的同时，需要休息，然后更加勤勉。”
“谷川，绝对是梦想的舞台。”
台下立马响起掌声，持续了三秒，然后才逐渐停下。
“在夏季比赛上，向那些获得名次的同学致以祝贺，流下汗水的同时，希望的花朵会在土壤里扎根，然后疯狂生长。”
他说：
“在全国大赛高中组的钢琴独奏上，樱井优衣拿下全国第一的名次，不愧是谷川高中的学生。”
“现在请樱井同学上台。”
掌声雷动，比之前校长那次还要持久。
在中间的高二年级里，樱井优衣从队伍里走出来，面无表情的走上台，她扫视着面前的人群，然后接过话筒：
“我叫樱井优衣。”
“对于这次的第一，我已经能预见到自己的胜利，并没有什么意外。”
“谢谢。”
她把话筒还给校长，然后又慢慢的走下台去，带着仿佛天生的从容不迫。
人群里，许多人侧目注视向樱井优衣，与天生清冷的清水静衣不同——她的身上透着非常的......无聊气质。
就像是一本没有字的书，任凭自己怎么翻页，书页里面全部都是空白的。
让人看得不禁有些昏昏欲睡，哪怕长得很漂亮，但她的眼眸里只剩下枯燥的神色。
是那种树木般的枯燥，长出新的树干，抽出嫩芽，生长出繁茂的枝叶，然后枯萎、萧条，却没有什么漂亮的景色。
重新站进队伍里，她注视着天花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做过几句总结以及一些事项之后，便遣散了学生们，刚好卡准放学的时间。
拎起书包去往部室，因为马上要进行测验，平清月一下午都在陷入复习当中。
清水静衣也在复习，翻阅着课本，书页很崭新，上面没有做任何笔记。
测验也不是什么难题，尤其是对全年级第一来说，恐怕这次测验依旧是第一顺位。
这便是清水桑恐怖般的统治力。
开学之后，事情繁重。
星期六那天，吃过早饭，确认好兑换进银行账户里的一百万円，平清月他们三人便一起去看房。
要租的房子，尽量围绕着上学、上班来考虑，一般不超过新宿区的范围。
看的第一家是双层公寓，两边都带着楼梯，租主是年过七十岁的老人。
空出来的公寓有两间，一间在一楼的中间，一间靠近着在二楼右侧的楼梯上。
因为打电话已经约好要看房，老人便早早等候在屋外，庭院也打扫得干干净净，草坪经过静心的修剪。
打过招呼之后，他便领着平清月他们进入房间内，开始参观。
房间内空荡荡的，上一位租住的客人已经把家具给搬走，地板上没有一点灰尘，墙上的漆看上去，像是也重新再刷了一遍。
房间的话是三间，外加浴室和厨房，过道、玄关、客厅都要宽敞很多，通风的话还行，采光很不错。
告别租主，平清月他们往外面走去，平清奈对这里很满意。
第二家是单独的庭院，面前的栏杆门掉漆有些严重，爬山虎爬满了矮墙，打磨过的石砖一直延伸进草坪里。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年轻女性。
走进房子里，虽然也是空荡荡的，但地板上堆满灰尘，墙壁上更有些斑驳，像是快要掉落一样。
但空间的话，便之前第一家还要宽敞不少，有四个房间，外加阳台和后面一处小花园，同样也野草丛生。
“一个月的话是18万円。”她说，比第一家要贵上6万円。
心中微微做出考量后，便走出庭院，然后再去看第三家。
第三家也是独立的庭院，租主是胡子拉碴的大叔，这里三分之一的房子都是他在租出去，是名副其实的包租公。
比起第二家，第三家显得要小一些，后面没有小花园，但租金也不便宜，就比第二家少1万円。
接下来是第四家。
第四家是在高层公寓里，房子在五楼的位置上，租主是一位要去北海道定居的中年妇女，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
比起前四家，这里明显就要优越一些，四室一厅的配置，外加厨房、浴室、书房、阳台、甚至还有小小的抽烟区。
家具还有一些搬家公司没搬走，空间大概是现在住的房子的三倍。
宽敞得仿佛有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这里的租金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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