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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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的天，京都内喧闹不止。
城中百姓翘首以盼，站至街边两侧。“哗啦”一声，沉重的城门被守城军官从内向外推，那明亮的军旗在空中飞扬，宣告着战事凯旋，一切终止。
百姓欢腾，热切大声喊着立于军队之首的人的军衔。
那人却一个字没听进，只是微微侧身瞧着身后的马车。
马车缓慢行驶，而在上头，标写着姓氏的铭牌被风吹得晃了又晃，露出一个“苏”字。
“欸？苏家的马车？”有人问道：“怎的苏家的马车会在这？”
他身旁的友人无奈：“你莫不是忘了苏家和沈家是什么关系？这次沈家小姐立了何其大的功劳，只可惜最后啊，没等到九殿下的援军。”
听他说起这个，那人叹了口气，面露惋惜：“实在可惜，沈小姐何等出色的一个大家闺秀，最后竟落得与贼人同归于尽。”
是啊，何等可惜。
那些人谈论的话自然是原封不动，一字不差地进了周沐皖的耳朵，她向后靠去，就连脑袋磕出了声响她也不在乎。
想起那个在自己脑海里鲜活明艳的人，她就心哽的难受。
沈潇潇已经离开了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她一直是懵懵懂懂的状态，她还没能从这个事实走出来。
马车停住了，她立刻就明白了现在车外的地界是哪，周沐皖忽然有点心慌，她不敢见那对夫妇。
“归语，你帮我跟九殿下说我身子不适，改日再去好吗？”她拉住身边人的手，握上的那刻她觉得对方手的温度是如此的温暖，自己害怕到连手都在发抖。
归语很担心她，但她更明白如果这次不下车，依照自家小姐的脾性怕是会躲个无数日月。她放轻了声音，小声劝她：“小姐，躲不掉的。”
“您尚且如此珍视沈姑娘，可想而知沈夫人与沈大人心中同样如此，您还想再躲下去吗？”
马车的帷帘被人掀开，站在外头的人看着她，伸出一只手：“就知道你会害怕，我在这。”
“老萧......”
面前的人朝她扬起一个宽慰的笑容：“潇潇若是看着你现在这样，想必她会不安的。你想让她死了都不能好好的去步入轮回吗？”，
周沐皖下了马车，她抬头向上看去，沈府大门的匾额旁早已挂起了白绸。
“阿莞！”
府内传来呼喊，周沐皖向内看去，就见一妇人匆忙跑向她来到她面前时气喘不止，却直接伸手抱住她，不停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姨不能再失去一个你了，再也经不起了。”
“歆姨...”周沐皖伸出手回抱她，“我把潇潇弄丢了，再也找不回了......”
沈夫人点头，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不敢松手。
肩上的衣襟早就湿了，周沐皖知道那是谁的，什么也没说，她抬起头看面前的男人，两鬓白了发，身子骨瞧着比起之前更消瘦些，但见到她还是努力笑了笑：“平安就好。”
“劭叔对不起，我没能......”
沈劭朝她摆了手，苦笑道：“我就潇潇这么一个女儿，没能阻止她远嫁，也没保住她，说到底还是我没用。阿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你将她的遗物带回，对我们夫妻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感激了。”
沈夫人松开她，眼睛红红的，她用力咬了牙：“潇潇在最后除了箜秋的太子，算是为国捐躯了，不亏。我教的女儿，该明白是非大局，她做得很好，阿莞你不用自责。”……
沈夫人松开她，眼睛红红的，她用力咬了牙：“潇潇在最后除了箜秋的太子，算是为国捐躯了，不亏。我教的女儿，该明白是非大局，她做得很好，阿莞你不用自责。”
可话虽如此，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护了十七年的女儿，就这么和一个人渣同归于尽了，她心有不甘啊！
沈劭叹了口气，揽过夫人颤抖的身子，轻声劝慰。
周沐皖悄悄离开了沈府，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忽然对着一旁开口道：“这就是你们安排的结局，对吗？”
她像是在对谁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行人来来往往，街边商贩的哟喝声，酒馆里店小二的招呼声，在一瞬间变为寂静；酒馆小二的拍布，茶馆说书人的手指抚肩，所有的动作在这一刻变为静止。
来人在她面前慢慢显出人形，左手放在右肩俯身鞠躬：“好久不见，宿主周沐皖。”
宿主。听到这个词周沐皖发笑，她看着对方，语气是说不出的愤怒：“你们还真有脸叫我宿主啊？我要死的时候你们在哪？事先警告没有，危险前提没有，我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去送死？”
如果不是支开了自己，沈潇潇不必死的。
想到这个，周沐皖气得双肩发抖，“说话啊！”
“这个您可以放心，您不会死的，就算死了也有重来的机会，我无法理解您为什么如此激动，您的心率正在上升。”
周沐皖笑了一声，听不出意味：“心率上升？那就让我猝死好了！反正我又不是没死过。”
“对于您的第二个问题，您不会死，就算面临死亡，死的人也不会是您。”
周沐皖没听明白，什么叫死的人不会是她？
“为您解释了一下，因为无法确保遇到分歧时您会做出什么选择——所以我们提前为您准备好了将要应对的死亡角色，也就是说......”
周沐皖突然觉得，以前感受到的冷和现在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脚底的寒意直接延伸到手心，她下意识的迈开步子，冲到那人的面前。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为我准备好了替死鬼？”
那人轻轻挥开她想要抓住衣领的手，规规矩矩的说出了他们准备好的说辞：“也就是说，在您面临重要抉择时，无论您如何选择，最终都会有人死亡，不过是轻重之分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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