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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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哥。”姜绥见程砚安立在庭前。
“姜姑娘，来找阿鸳吧。”他挤出笑道。
“是，程大哥节哀。”
“多谢，下着雨，还让姑娘跑一趟。”
“程大哥哪里话，阿鸳在屋中？”
“阿鸳出去了，姑娘在屋里等等吧。”
“阿鸳既不在，我就不叨扰了，改日我再来拜访。”她行礼转身欲走，却被程砚安一把拉住。
“阿绥。”他拉着她的胳膊。
姜绥欲要挣脱，却被他死死的抓住，“这是做什么？”
“我……”他一时冲动，抓住她那一刻才后悔莫及。
“对不起，我……”程砚安赶紧松开手，“对不起。”
姜绥看着程砚安有点奇怪，却又实在惧怕他，连忙走了。
程砚安看着她落荒而去的背影，给了自己一耳光。
“孟淮生，你带我走吧。”程鸳心灰意冷道。
“嗯？”孟淮生一时不知所措，“究竟发生什么了。”
程鸳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阿鸳，我不能不经过砚安的同意带走你。”
“我自己的事，何时还要经过他的同意。”
“砚安也是有苦衷的。”
程鸳凄冷的看着他，眸中没有波澜，就只是那样看着他。
她在漆黑的山上，脚被夹子夹住，身旁无一人时，她不曾心灰意冷，因为他知道哥哥还在家里等着她。她被孟府的人绑起来扔进柴房，她也坚信一切都会过去，哥哥一定会救她。父亲死了，她想只要有哥哥，她就还有个家，便不会那么难过了。只是，在那个冰冷的山上，哥哥没来救她，那个凄冷的柴房里，哥哥也没有来救她，她从不怪哥哥，他知道哥哥一定会去找她了，只不过没找到而已。可是，哥哥亲口告诉他，父亲是他杀得，原来和睦的氛围，他都是装的。那时起，程砚安已然不是他的哥哥了。
孟淮生看着执意要离开这里的程鸳，叹了口气，“我带你走，我们去姑苏好不好，阿鸳不哭了。”他抬手用帕子给他擦了泪。
程鸳托孟淮生给了程砚安一封信，说她要离开，亦不必寻她。程砚安大怒，只是看到那封信的最后几个字，程鸳说恨他，她恨他啊。程砚安看着那几个字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件事始末我已经知道了，阿鸳想离开一段时间，我想带她去姑苏。”孟淮生悄悄去了程家山庄一趟。
“不成。”
“阿鸳心意已决，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孟淮生看着程砚安。
“淮生，我真的错了吗？”自己做错了吗？父亲被自己害死，母亲又何尝不是被父亲害死，“阿鸳说她恨我，她恨我啊，淮生。”程砚安苦笑道，笑着笑着，眼角就有了泪珠。
“砚安，世间没有定法，孰对孰错，我们说不清的。”孟淮生拍拍他的肩膀，“也许带她离开一段时间，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淮生你得答应我，照顾好阿鸳，这世上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了，我只有阿鸳了。”程砚安情绪有些失控，不断重复着。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姜绥知道程鸳离开京都，是在三日后。没人告诉她是因为什么。程鸳不想告诉她，她不想那个每天笑嘻嘻的女子因为她有了烦恼。
“阿鸳，路途劳顿，困了便睡一会儿。”孟淮生给她盖盖衣服。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程鸳回过神来，懊悔不已，即使她要走，何必拉孟淮生一起垫背。……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程鸳回过神来，懊悔不已，即使她要走，何必拉孟淮生一起垫背。
“阿鸳，你想去哪，我便带你去。想过什么生活，我都陪你。只要你开心，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孟淮生轻声说。
“你待我这样好，值得吗？”
“我心喜你，我想娶你。你说值得吗？”他温声道。
她倏然抱住他。
“对不起，是我对你不好，我有悔。”
“你说什么呢？傻阿鸳。”他抚抚她的头发，“只是阿鸳再也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了。”孟淮生笑道，眼前雾气氤氲。
“不会了，淮生。”
姑苏他偌大的宅院，只有他一人住，府里的杂役都是多年在孟家谋事的。
“少爷，您怎么回来了。”管家泽叔见自家少爷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我回来暂住一段时间，把竹苑最大的那间房收拾出来，给这位姑娘住。”
“是，这位是？”
“这是未来的少夫人。”孟淮生自然的说出，把程鸳吓了一跳，也把在场的仆人吓了一跳。
泽叔自然不敢多嘴，只是按照孟淮生的吩咐去做了。
“吩咐厨房做京都的菜样，不许放辣。饭后来一碟牛乳糕，一碟芙蓉糕。”孟淮生嘱咐道，他说的每样都是程鸳的最爱。
“是。”
“不必大费周折，一切从简就是了。”程鸳道。
“几道菜而已，阿鸳又要与我见外。稍作休息，我带你去街上看看。”
程鸳点点头。
程鸳又做了父亲的灵牌，放在屋里，日日烧香。
夜里姑苏城的华灯已上，孟淮生拉着程鸳去了街上。程鸳看着街上的一位父亲拉着女儿的手，看出了神。
“阿鸳，你等我一会儿。”
“好。”
不久，孟淮生悄悄走进，拍拍背立的程鸳。
程鸳转身，看到的是一副狐狸面具。被吓一跳，知道是他，被他孩子心性给逗笑了。
“别伤心了，阿鸳。”他取下面具，递给她，“一切都会过去的。”
程鸳点点头，接过面具。
“想不到淮生也是孩子心性。”程鸳笑道。
“你可知道宸王沈彦？”
“有所耳闻。”
“人人皆道我像他，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他对谁都毒辣，唯独对宸王妃好得不得了，全然两幅面孔。我又何尝不能在我心爱的女子面前如此。”
“你总是一副冷峻的样子，让谁看了都生畏。”
“那阿鸳可不许再畏惧我了。”他凑近道，他和她的脸只有一拳之隔。
程鸳都不敢呼吸了，“淮生……这个荷包。”程鸳指了指以前程鸳误送的荷包。
“以前我带在身上，不敢让你瞧见，此番，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配着，你不知道我看到这枚荷包有多心喜。”
“都破了。”她摸摸那枚荷包。
“无碍无碍。”
“赶明儿，我再绣个新的给你。”
“好，阿鸳可不许耍赖。”
孟淮生凑近，那架势是要吻她，还没等程鸳推开他，孟淮生先开口轻声道，“阿鸳绣工还得加强些。”然后便跑开了。
“孟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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