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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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江南愈发温暖起来，流水汩汩，一场小雨过后，程鸳听闻山上多了许多菌子，她从未见过菌子长在何处，便央着姜绥一起去瞧一瞧。
山上翠绿茂盖，远远的瞧着，竟能看到隐隐的彩虹。青苔漫漫于石板之上，湿滑的很。
“阿绥，过几日我们便回京了。”
“好，如此竟还有些不舍江南。”
二人边走边说。
只是没一会儿，程鸳一声惨叫，脚被隐藏于草丛间的捕兽夹夹住了，殷红的血渗的鞋袜上满是。
“阿鸳。”姜绥忙蹲下身想打开夹板，无奈过于紧实，用尽全力也无济于事。
豆大的汗珠自程鸳额间渗出，她已疼的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办啊。”姜绥几要急哭。
“阿……阿绥，这山间应有人家，你去前面看看，兴许能找到人帮忙。”程鸳的脸已是惨白。
“好好，我去看看……我马上回来。”姜绥红眼道，说完跑去找人家了，几次险些滑倒。
良久，程鸳接近昏厥。只是不知是何人打开了那个夹板，轻轻抱起她。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松香，她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这个人很安全。她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听不清，却又好像是在安慰她，程鸳愈发没了意识，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是在孟宅。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守在榻边的孟淮生。他皱着眉头，见她醒来时才有所缓解。还有程砚安站在床边。
“阿绥回来了吗？”
“阿绥，和你在一起？”程砚安问道，语气有些焦急。
“她没回来？哥哥快去找她，她应该还在山上。”程鸳欲要起身，脚上却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脸上皆是焦急。
“阿鸳别动，砚安去找便是了。”孟淮生扶住她。
程砚安顾不上对妹妹的嘘寒问暖，出门跃身上马，直奔那座山而去，他在心中祈祷无数次，她一定要平安。
“阿鸳别着急，砚安一定带姜姑娘回来。”孟淮生温柔道。
程鸳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抬眼看着他：“孟公子救了我？”
“是。”孟淮生垂下眸子。
“多谢，给你添麻烦了。”
“阿鸳哪里话，你是砚安的妹妹，便也是我的……妹妹。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孟淮生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
“总归要谢谢孟公子，阿鸳记心里了。”
“我给你倒些水。”孟淮生起身倒水，只是手有些抖。
程砚安起先回府时，见到的是一脸焦急的孟淮生和躺在床上的程鸳。孟淮生见程鸳不在府中许久，天已渐黑，生怕出事，便询问了府中小厮，才得知程鸳去了山上。这才在山路小道上看到受伤的她，才带她回府。
只是程砚安和孟淮生都以为，是程鸳自己去的，姜绥和沈昭还在一起……
天已黑透，山上更是一片漆黑，唯有月亮穿过云层之后，传来一点微弱的光，更显冷凄。
“阿绥——”程砚安一遍一遍唤着她。他这一辈子怕过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母亲去世，第二件事便是寻不到姜绥。即使姜绥从不属于他，他却只想她好。凄冷夜幕，山间迷雾迭起，她自己该有多害怕。程砚安急出了汗，也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红了眼。
只是远远的，他瞧见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女子，自迷雾中而来，步步坚定。是沈昭…………
只是远远的，他瞧见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女子，自迷雾中而来，步步坚定。是沈昭……
他舒了一口气，她没事，她好好的在沈昭背上。
沈昭走进，看着程砚安，即使夜幕之下，程砚安也能看到沈昭眼中早没了往日的谦逊平和。在他眼里看到了愤怒，第一次看到他愤怒。
“回京之前，阿绥便住在谢家别苑了。”沈昭压住心中怒火，说完便欲走。
“今天的事怪我程家，我会好好弥补。”程砚安看着伏在沈昭背上的姜绥道。
“不怪不怪，是我一时迷失了方向，阿鸳呢？”姜绥道。
“她没事，姑娘无需担心。”程砚安道，一脸释然，还好你没事。
“劳烦公子这些日子照顾阿绥了，阿绥我带回谢宅了，程公子早回。”沈昭道，语气间依旧是愤懑。
“这个……”程砚安欲要说些什么，却被沈昭打断。
“此事没得商量。”沈昭从未对人无礼过，此番是真的动怒了。他们远去的背影，刻在程砚安眼里。良久缓不过神来……
带姜绥来江南，却没有照顾好她，今日竟还发生了这种事。程砚安握紧拳头，只觉自己对不起她，眸间黯淡了许多。
沈昭傍晚买了几样姜绥爱吃的糕点，觉得快要回京，让她多吃点正宗的江南点心。问门前小厮才得知事情大概，便一人上了山去寻姜绥。找到姜绥时，她还在摸索下山的路，脸上挂着泪痕，却在见到他那一刻，拼命抹掉泪水，不让他看到。却终是忍不住，见到他那一刻，泪水倾涌而出……
“元祯，此事怪不得砚安兄。”下山路上，姜绥趴在他耳边说，“是我迷了路，你别生气了。”
“我并非怒在他没照顾好你，亦不能要求他照顾你。只是这么久留你一个人在山上，我难免情绪不好，阿绥，我会向他道歉的，你放心。”沈昭温声道。
“真不生气了？”
“真不生气了。”
“头一遭见元祯生气。”
“怎么，还想看？”
姜绥摇摇头：“元祯以后少生气，凶起来，一点也不像你。”
沈昭轻轻一笑，“我以后不会再在你面前生气了，阿绥，你乖乖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到家了。”他温声道。
她把头深深埋在他颈窝里，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沈昭不见了，她怎么也寻不到他。醒来之时，眼角挂着泪珠，明明是个梦，却真实的骇人。不过，梦是相反的，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姜绥安慰自己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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