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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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的花已尽数开了，枝头的月华风一吹过，抖落一地。
“小姐，回屋吧。”谢安的婢子给她披上披风。
谢安坐在院中的秋千上，仰头望着那遥不可及的月，月辉清冷，平日那样柔和的月光，今日看起来竟有些刺眼了。
她抬眼看了一下婢子，笑着摇摇头。婢子无奈，便退去了。
她终是不敢见他。哥哥告诉她，萧庭瑜要来金陵了，依旧是来唾弃她的吗？依旧是要告诉自己他有多讨厌自己吗？
她阖了眼，夜风轻拂发梢，夹杂着好闻的花香，一如和他初见。
“知隐，我没有找到她。”萧庭瑜回京都一早便去了谢家，他第一次登谢家门，以往父亲常来谢家做客，他总借故推脱。
谢知隐看着垂头丧气的萧庭瑜，想到妹妹果然不愿见他。
“庭瑜，安儿她不方便言语，有些话我只能代她说。”谢知隐给他添了茶水，“我知道你姐姐的事，是姜谢两家一辈子的心结。安儿的性子，执拗想不开，她在京都我怕会出事。”
萧庭瑜明白谢知隐的意思，谢安遇到事时，她无法言语，只能憋在心里。把她留在京都，便势必对那件事无法忘怀。想不开寻短见，她做得出来。
“阿瑜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想看安儿出事。”
“安儿这样，是因为我，我不该对她说那些重话的。”萧庭瑜攥紧拳头，懊悔道。
“是谢家对不住你姐姐。”
“知隐，如今没有人怪安儿了。这件事就让他过去吧。是我的意思，也是我姐姐和姐夫的意思。”萧庭瑜眉目温和道，“但我还是想找到她。”
萧庭瑜变了，谢知隐看着眼前的男子。眉目多了几分稳重，不再是那个轻佻的少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却不相熟。一个跋扈，总爱惹事生非。一个温和，总喜读书习文。两个性情截然不同的人，竟也能有一日坐在这里对酌。
……
孟淮生看着程鸳坐在院中，手腕依旧缠裹着纱布，隐隐有血渗出。她仰头望着满树的石榴花，背影依旧温柔如故。他却迟迟不敢走上前。
他昨晚回去后，百般刑罚，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在那群奴才嘴里得知，那日对程鸳的一切尽是三姨娘的指示。他突然明白过来，三姨娘一直在搓办他和三姨娘侄女的婚事，为的不过是巩固自己娘家的势力。此番见他和程鸳走得近，才出此下策。那毒妇以为给程鸳点颜色瞧瞧，便会阻断她和孟淮生，好让自家侄女与他结成连理。三姨娘如今是孟家主母，若加之侄女嫁入孟家，她无异如虎添翼。
孟淮生攥紧拳头。
“长公子，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被夫人逼的，迫不得已的啊。”众人跪下求饶。
“谁绑的手脚？”他阴鸷道。
“是……是小人。”一人跪着爬下前。
“把他的手脚砍了。其他人，打五十板子，滚出京都。”
“公子，饶了我吧。”那人哭的凄惨，被强拉出去，孟淮生双眼通红，直奔三姨娘独院。
“公子这不合规矩。”院外跪着婢子，“夜已深，夫人已经睡下了。”
他置若罔闻，还是闯了进去。
“淮生，你这是干什么？！”孟老爷也在房里，已经睡着的两人，被孟淮生惊醒。
“是你做的？”他盯着三姨娘，目光阴冷。
“淮生你说什么呢？夜深了，早些回去休……”三姨娘没想到她知道的这么快，一边暗骂那群奴才，一边装作局外人。……
“淮生你说什么呢？夜深了，早些回去休……”三姨娘没想到她知道的这么快，一边暗骂那群奴才，一边装作局外人。
“我问你程鸳是你绑的？”
“什……什么程鸳？”三姨娘看了一眼身旁的老爷，却始终不敢正视孟淮生的眼睛。
“胡闹，岂容你在这里放肆，还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吗？”
“以往我还算敬你，今日你做了这样的事，休怪我无情了。你再敢动她分毫，我必让你加倍奉还。”孟淮生对三姨娘说，说完转身离去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孟老爷看着手抖的三姨娘。
她便说出了始末，倒是没说这件事的缘由，便道是觉得那程家妖女迷惑了孟淮生，让他日日去程家，此番给她点教训。
“糊涂！程家不容小觑，纵使淮生娶了程家小姐，对我孟家也是百利的，你怎就如此愚蠢。”孟老爷训斥道，“这几日你便在院中思过，那也不许去。”
翌日，三姨娘便听闻娘家的钱庄亏损万银，她知道是孟淮生的手脚做派。
孟淮生睚眦必报，凡对他不仁不义者，他皆要对方受尽折辱。他没动三姨娘。是为了父亲，纵使与父亲不睦，却总归顾及脸面。
“阿鸳，今日可好些了？”孟淮生走上前道。
“好些了，公子不必挂怀。”
“你放心，那些欺负你的人，我没有放过他们。”
“别杀他们。”
“我知道，阿鸳不会让我杀他们的，我只是打了几个板子，让他们离开了。”孟淮生蹲在她跟前，眉目温和地看着她，轻声道，“这是舒痕膏，涂在伤口处，不会留疤。”
“多谢公子。”
“唤我阿允吧。”他犹豫道，还是说出了口。
“是公子的名，这不和规矩。”
“我唤你阿鸳，阿鸳为何不能唤我，阿鸳总一口一个公子，我不想总与你如此疏离。”
他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程鸳抬眼对上他的眸子，如深渊，程鸳乱了心神。
“阿……阿允。”
他听闻此，眉目舒展了许多，轻轻一笑，“阿鸳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程鸳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无法移目。事到如今，她还在骗自己。她也才十五岁，正是青春少好的年纪。有一个男子日日陪在她身边，给她哥哥都不曾给过的照顾和牵挂，平素那样冷峻的他笑起来竟是那样好看，她又怎能不心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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