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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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姜氏满门忠烈,不惑于权,不困于势,赤肝义胆一生,又怎容你一个无名小卒如此践踏我姜氏门旗。”姜崇临死前还握着手里那把已经被浸染无数人鲜血的青英剑,往昔温敦的脸上尽是狰狞。时隔二十年,姜绥回想起大哥临终前的模样,依旧无法挣身。那是尚未及冠便名满京华的小侯爷,是杀敌破虏的大将军,亦是她仰之敬之的大哥啊。
大哥走的时候,大嫂才刚刚有孕,那时姜绥希望大嫂的腹中是个女孩,再也不用去战场上,也再也不怕失去她了,大嫂只有这个孩子了。姜崇常说,若因国家而死,是殊荣,因道义而亡,亦是值得敬佩的。此番,姜崇该是喜,还是悲。他为国家战到最后那一刻,却是因被小人出卖而死……
想到这里,姜绥心里又是一沉,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这件旧事即使不该忘记,也应该埋在皮囊深处了,却不知,哪怕稍微一碰,便是满目疮痍。
“姑姑,又在想什么呢?侄儿老远便见您在这里,您身子不好,便在屋里歇着。”姜澈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姜绥身上。
“阿澈,你怎来了?”姜绥抬眼看眼前的如风少年郎,他身后的光甚是耀眼,恍惚间,她还以为是大哥回来了。又像二十年前一般,姜绥依旧在大哥身边胡闹,日日侵扰大哥读书,常常乱其心神。如今这般,只能于麻木迟钝中闪现些吉光片羽,仅凭旧忆,思之如狂。
“母亲熬的雪梨膏,对姑姑的咳疾有益,便托侄儿带来。”姜澈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盒子。
“替我谢过你母亲,过几日,我去看看她。你母亲今日来身子如何。”姜绥起身,“进屋吧。”
“还是老样子,母亲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了,不过姑姑不必担心,母亲如今有京都最好的医士照料着,会好的。”姜澈说,眼底却是止不住的忧虑,脸上却强带几分笑意。他扶姜绥坐好后,替她盖好腿上的毯子。
姜绥点点头:“那便好,劝劝你母亲,切勿忧思了。”
忧思折寿,姜绥这些年是见着大嫂萧亦日渐憔悴,她以前那样灵光的一个人,如今却像是苟活于世,若不是京都最好的医士为她调养,恐也难以像现在这样吊一口气。
“好,侄儿记下了。”姜澈弯弯眉眼,“对了,怎没见姑父,姑父上次说好要给我一把楼兰弓的,不会是反了悔,躲着我不见了吧。”
“阿澈见他就讨他要,可别给他空头许诺的机会。”姜绥噙着笑。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我可听的一清二楚。”声音由远及近,故作严厉,却尽显宠溺。
姜澈连忙起身:“姑父。”趴着头,倒显得委屈极了。
“这孩子还是怕你,也就爱在嘴上讨点便宜。”姜绥对沈昭浅浅一笑。
“远远的就听见有人说我躲着不见,阿绥竟也不替我说两句,这屋子里倒显得我是外人了。”沈昭撅噘嘴。
“我们阿澈是想念你了,哪有什么坏话。”姜绥给姜澈使了眼色,姜澈立马会意。
“是啊,姑父,许久未见,侄儿想您想的紧,今日来便是看望姑父姑姑二人的。”姜澈笑道,隐隐漏出小虎牙,又添几分本真。
“我看你是想念我的弓吧。”沈昭说着在柜子中拿出一把弓。
“姑父真好,也难免会娶到我姑姑这么好的人。”姜澈的眼睛自打沈昭拿出那把弓以来,就没动过,一直盯着那把弓看,接过来,又小心翼翼的把玩。
“你这句话,我听了十年了,打你七八岁的时候,每每送你玩物,阿澈总会说上一句。”沈昭笑着看了看姜绥,“好赖你这话说的不错,姑父爱听。”……
“你这句话,我听了十年了,打你七八岁的时候,每每送你玩物,阿澈总会说上一句。”沈昭笑着看了看姜绥,“好赖你这话说的不错,姑父爱听。”
“好了你们两个,每次见面总要说上几嘴才肯罢休。阿澈今日留下来吃饭吧。”姜绥说。
“侄儿便不叨扰了,母亲还在等我回去呢。”
“大嫂近日身体可好?”沈昭看看二人。
“还好还好,有劳姑父挂心,母亲也让我带二位的好呢。”姜澈说。
“如此便好,劝你母亲戒忧思,忌忧虑。”沈昭对姜澈说。
姜澈与姜绥对了一眼:“倒真是夫妻,连让我对母亲带的话也一模一样。”
沈昭也笑盈盈的看了姜绥一眼,三人又聊了些琐碎,姜澈便回去了。
二十三年前。
姜府
满院海棠被昨夜的风雨打的低垂,京都雨水近日多了起来,初雨几遭,已满是凉意。姜绥趴在窗棂上发呆,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倒真是让人平添困意。
“小姐,侯爷传话,让您过去用膳。”贤娘收伞进来,将伞倚立在门框。
“大哥回来了?”姜绥起身,眼睛里虽充满困顿,却仍像是有星辰大海。
“是啊,侯爷刚刚回来。”贤娘边回她便替姜绥披上披风,“洛儿,闭上窗子。”
“是。”
“小姐,以后少吹风,这时候的雨,寒气最重了,侯爷的话您也不听,我们这些下人的话,您更是不听了,可身体是您自个儿的。”贤娘给姜绥系好披风的带子。
“好了,我知道啦,贤娘你再说下去,我耳朵都要生茧子了。”姜绥眉眼弯弯,“我这不是闷得慌,打开窗子透口气而已,洛儿作证,我就打开一会儿而已,是不是,洛儿。”姜绥看着洛儿,面上带着可亲的笑,眼睛里确实狡黠。
“是,小姐是刚刚打开窗户没一会儿。”洛儿跟着主子久了,撒谎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
“这便好。”贤娘给姜绥细细整理好衣角,撑着伞出门去了中阳堂。
贤娘是姜绥母亲在的时候的贴身丫鬟,后来姜氏夫人和老侯爷遭了变故,尚在襁褓的姜绥便也被托付给了贤娘。连府里的小侯爷见了贤娘也要低下三分去,贤娘在姜府的说话分量自然是比别人重了些。
姜府中阳堂
“大哥,大嫂。”姜绥解下披风递给贤娘。
“阿绥快来吃饭,今日烧了你最爱吃的糯米藕。”大嫂萧亦笑的可亲,她好像天生就会这样笑一般,笑的那样好看,却又从不让人觉得虚假生分。
“大嫂”,姜绥眼睛盯着糯米藕,“大嫂怎知我想吃糯米藕了,谢谢大嫂。”
“快吃吧,小心些凉了。”萧亦夹了一块放姜绥碗中。
“嗯嗯,大嫂也吃。”姜绥又给萧亦回夹了一块,你来我往,两人倒是真姐妹,把姜崇晾在一旁。
“阿绥,你今日读了哪些书啊。”姜崇幽幽的问正在喜滋滋的吃着糯米藕的姜绥,姜绥戛然停住嘴巴,姜崇似乎早已料定结果,玩味的看着自家妹妹要如何编出今天读的书。
“那个……大嫂,今日糯米藕好吃极了,改日我也要学一学。”姜绥眼睛里满是求大嫂救她一命。
“别让你大嫂替你说话。”姜崇冷着脸。
也不知道今日是不是皇帝老儿骂他了,还是跟人家比剑术比输了,凶巴巴的,姜绥想。
“回大哥,今日读了《女德》。”……
“回大哥,今日读了《女德》。”
“哦?读到哪一章了。”
“第三章。”
“你上个月也是第三章。”
“我是因为……因为觉得掌握的还不够透彻,需要反复精读一二。”
“既是如此,还要请我们阿绥给我和你大嫂讲解一番,也好让我们听听阿绥的见地。”姜崇又对萧亦说,“小亦也要帮阿绥指点一二。”
萧亦含笑看着姜绥,姜绥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我也救不了你。
“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谓之妇言。盥浣……浣……,大哥,我没背下来。”姜绥耷拉着脑袋,蔫巴巴的。
“好了,先吃饭,你少说阿绥几句,阿绥没少读书,我也是看在眼里的,那抵得住你这样严肃,看把阿绥都吓坏了。”萧亦拍拍姜绥的肩,以示安慰。
“我给你找了个先生,过几日来府上教你。”
“先生?什么先生啊,我有贤娘教我挺好的,我不要什么先生。”
“贤娘能讲给你女德女言,能教你韬略儒术吗?”姜崇说。
“我是个女子,学什么韬略。”
“因为你是姜氏的女儿。”
大哥又拿门楣说事,姜绥撅噘嘴,“那大哥找的是哪位先生。”她还是选择了妥协,因为每次反对大哥都没有好下场。以前姜崇教她骑马,她反对了,后来被大哥锁在马场里了,学会了才被放出来。以前姜崇还教她射箭,她还是反对了,后来就被姜崇当成了箭靶的托,让她拿着苹果,姜崇射击苹果。她就那样,被迫学会了骑马射箭。
“祁王世子沈昭。”
“谁?沈昭!”姜绥瞪圆了眼睛,“他一个纨绔世子,能教我什么。”
“休得胡言,世子才德在京都也是一顶一的,阿绥能得他教诲,是殊荣。”
“那大哥不觉得我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儿家,被一个陌生男子教学,传出去,被人议论如何。”姜绥泪汪汪的,拿着手绢拼命抹泪。
“这件事不会有外人知晓。”
“大哥就如此信得过那个世子?”
“不,大哥是信得过你。”
这句话,姜绥反应了很久,才觉出来大哥好像是在骂自己。
姜崇这个人,对自己严厉,对姜绥也严厉。唯独对大嫂好的不得了,把他仅存的温柔都给了大嫂,姜绥以为大哥未来娶妻应该娶和他一模一样的,像铠甲,生冷又坚硬,只不过后来娶大嫂过了门,才知道,大哥缺的是大嫂这样柔软的羽毛。
姜崇对姜绥严厉,连笑都鲜少给她。姜崇只是不明白,如何去担当这个家的家主,如何才能让妹妹保护好自己,骑马如是,射箭亦如是。他十三岁那年失去了父亲,究竟如何撑起侯府,尽是他在书里找寻。他笨拙的学着父亲的处庙堂之道,学着母亲的管家务之法。做错了面对讥笑,做好了又要对奸佞的残害做出抵挡。
他十三岁时,世袭了侯位。姜崇站在大殿上,举着玉玠上早朝,尚小的个子,却站得笔直。他明白,他肩上是整个姜府,更关乎父亲的荣耀。他也明白,身前的皇帝在审视自己,身后的百官想尽了法子也要把自己打压下去。他想过放弃,不想再居于庙堂之上,只是,他不敢,亦不能。父亲为国战死,父亲死前常对他说,若因国家而死,是殊荣,因道义而亡,亦是值得敬佩的。所以父亲死的时候,他不难过,他认为,父亲也算是如愿了。
姜崇只有这一个妹妹了,这世界上,也便只有这一个妹妹了。他害怕她受欺负,亦害怕她丢失了父亲崇尚的德义之道,他知道姜绥不听他的,也便只好求寻好友的帮助。也只望着妹妹能遂愿多听几句,如此父母于碧落黄泉之下,也会欣慰几番。……
姜崇只有这一个妹妹了,这世界上,也便只有这一个妹妹了。他害怕她受欺负,亦害怕她丢失了父亲崇尚的德义之道,他知道姜绥不听他的,也便只好求寻好友的帮助。也只望着妹妹能遂愿多听几句,如此父母于碧落黄泉之下,也会欣慰几番。
翌日。
“小姐,夫人送来几匹缎子,让小姐姐选几个喜欢的样彩,做夏日的衣服。”贤娘拿着一个紫檀木的托盘,上面罗列着颜色各异的缎子,阳光掠过,溢彩流光。
“留几个红色,剩下的包起来。”姜绥在书桌上满堆纸张后抬起头来。
“小姐又要给那位送去?”贤娘问。
“是啊,晚些时候,我让洛儿随我去。”
“是。”贤娘皱皱眉,欲说些什么,末了还是咽下去了。
姜绥满意的看着眼前的画,仔细晾干卷起来和那些包好的缎子放在了一起。
用了午膳,姜绥回屋里换了套男子服饰,给洛儿打扮成书童模样,二人拿着包裹,在后门悄悄地溜了出去。
初夏已在街头有些痕迹了,有几家门前的栀子紫薇已经开的喜人。春日里残留的梨花欲谢,漫惹翠微,伸出门墙来,为街道平添几分香气。
姜绥总喜欢把头伸在马车外面,深嗅一口,仿佛一天里的不悦都被花香浸染揉碎,离她而去了。
“这道上怎么这么些人”姜绥将头伸回来,问洛儿。
“听府里的人讲,说是姑苏孟家要搬来京都了,这些人许是前来置事的。”
“姑苏孟家,天下第一大贾的那个?”姜绥有些惊讶。
“是,听说是要来京都行商,便举家迁来了。”
“不愧是大家主,倒真是气派。”姜绥又掀帘看了看马车窗外,“你瞧他们的衣服,连出来置办的小卒都穿得是上等的苏锻。啧啧啧,等我回去,要给大嫂说,让大嫂给你们多弄些好衣服,我们侯府不能比他们差了多少。”
“谢谢小姐。”洛儿看着眼前的小姐,倒真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春江楼
姜绥熟练的越过艳红鲜绿,七拐八拐的摸索到了冯殊的屋子。
“姜姑娘,你来了。”冯殊面露喜色,放下手中的笔,为姜绥斟上了茶。屋子陈设简单,只有普通的桌子和卧榻。谁也无法想到,这样的普普通通的房间,竟是在京都最好的妓馆春江楼里。
“上次你让我带的缎子,我带来了。”姜绥打开包裹。
“有劳姜姑娘了。”冯殊摸了摸缎子,又转身去桌子那了拿了银两,递给姜绥。
“你怎多给了一两。”姜绥问。
“姜姑娘给我的可是上好的缎子,怕是多给这一两也还是少的。姑娘愿意替我带缎子已是对冯殊的恩典了,有怎敢占姑娘这么大的便宜。”
姜绥被看穿了有些慌张:“估计是老板拿错了缎子,我竟也占了老板的便宜,我不亏,这缎子你就收着,钱也不必多给,我就要原本那些。”
姜绥和冯殊结识时,姜绥便看出来她和别的风月之女不同,别人都是老鸨眼里的心头肉,自是紧着好物的给。唯独她,身上穿的却是褴褛之衣,但冯殊身上却又一股子韧劲,姜绥觉得她很特别,但若是具体说出来,又不知道从何讲起。
姜绥来看冯殊的时候,总会给她捎带些什么,前几次她不愿收冯殊的银两,但姜绥好歹拗不过冯殊的执意。姜绥倒是很乐意替她采买,总归多一个出去玩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冯殊不愿抛头露面,姜绥虽不知为何,但也没多过问。……
姜绥来看冯殊的时候,总会给她捎带些什么,前几次她不愿收冯殊的银两,但姜绥好歹拗不过冯殊的执意。姜绥倒是很乐意替她采买,总归多一个出去玩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冯殊不愿抛头露面,姜绥虽不知为何,但也没多过问。
“阿殊,我带来了我画的画,想让你给我指点一二。”姜绥笑盈盈的举着她画的海棠花。
“指点说不上,不过是些愚见罢了,姜姑娘肯看重我,阿殊很高兴。”冯殊很少笑,她笑起来其实还是很好看的。
不过冯殊接过那张图之后,脸色有点难看。“姑娘,请问海棠在哪里?”
“这都是海棠花啊”姜绥指着纸上红红的几笔。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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