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云不见了

 两个孩子互相陪伴，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高三开学了。


 学校为了缓解学习压力，特地给高三每周加了一节信息技术课，学做一些动画什么的，不考试，纯为了解压和培养兴趣。


 体育课也变成了打太极，每次上课先跑800米，稍事休息就开始学太极拳，还举办了一个太极拳比赛。


 沈云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在体育上有所成就，她第一次被体育老师点名上前面做动作示范，还在比赛的时候被安排在前排中间，好让后面的同学跟着她的节奏。


 沈云不负众望带着班级拿到了全校太极拳比赛冠军。她这种慢性子，正好配合太极拳这慢动作，用许诺的话说，那叫一个天作之合。


 沈云更没想到的是，许诺和信息技术课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许诺在圣诞节前送了她一份礼物。


 是一张光盘，里面存着这一学期里许诺偷偷给沈云拍的照片，足足有几百张，那时刚刚流行用数码相机，看得出来，许诺这是拿沈云练手呢。


 最让沈云感动的，是光盘里的flash动画片，每一帧都是许诺在信息课上一点一滴积累完成的，里面的动画小人，简直就是沈云的复刻版，只是小人从小到大都是留着沈云小学时留的学生短发。


 总共十二个小人，每个小人都有不同的动作，配合不同的字幕：“圣诞节快乐。元旦快乐。新年快乐。情人节快乐。三八妇女节快乐。五一快乐。儿童节快乐。生日快乐。七夕快乐。中秋节快乐。十一快乐。每天都快乐。”


 看这个动画时，许诺扶沈云坐在电脑椅上，自己搬了个凳子坐旁边，许诺说，到明年，他们就认识十二年了，明年圣诞节不知道他们各自会在哪里，所以今年一起做了个全年的，以后每年都能看。


 沈云看着，回想和许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觉泪流满面。


 许诺从后面轻轻环抱着她，伏在她肩膀上柔声说：


 “云云，明年就高考了，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好好考虑一下想去哪里上大学，我们俩成绩差不多，将来也许能考进同一所学校。你还想和我一起上学吗？”


 沈云转过头，眼泪汪汪的看着许诺，等许诺帮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还带着哭腔说：


 “我不知道。这两年习惯你照顾我，我都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我还能不能生活自理。我想试试，但是又怕自己做不好。”


 许诺心底暗喜，沈云终于毫无防备的跟他说了句心里话。


 他趴在沈云的肩头，闭着眼睛轻声说：“我保证，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做。如果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就在填志愿前告诉我，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沈云沉默点点头。


 寒假时，许诺一家出国旅游了，沈云则跟着父母回老家过年，方便走亲戚。


 沈父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小时候家里生活苦，农村的邻居们给他帮助不少，他懂得感恩，赚到钱以后，每年过年不管再忙，都会抽出时间带上孩子们回去，挨家挨户走亲戚。


 沈云离开了一年多，在老家本就不多的同学朋友也差不多都断了联系。


 除了和阿宁一起玩过几天，其他时间基本都在家里没什么事。这才想起了许久没有上的QQ和论坛。


 QQ上留言特别多，沈云打开一一看着，回复着，直到打开谢时彦的消息：


 “我在华南师范大学。”日期2002年10月1日。


 原来她也有几个月没有上QQ了。谢时彦上了华师，是巧合吗？……

 


 原来她也有几个月没有上QQ了。谢时彦上了华师，是巧合吗？


 她不敢多说，只回了一句：“恭喜啊，这个学校很好，广州这个城市也很好～”


 第二天上网正好遇到了谢时彦在线。


 他不再叫她妹妹，而是叫丫头。


 他说：“丫头，你变了，这半年来，话少了很多，也冷淡了很多。”


 沈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变了。


 这一年多，许诺每天从早到晚粘在她身边，甚至周末和假期做什么，都是许诺帮她安排好的。


 她去图书馆看书许诺陪着，要看演唱会许诺会提前买好票，陪着她去，考试失利了想哭许诺陪着她，安慰她，鼓励她。她没有空闲去想别的事，或者人。


 也是在这一年多，他忽然发现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许诺，并不是她原以为的老爸安排来看着她的“哥哥”，而是比任何“哥哥”都懂她的人，任何时候他都对她无限的包容，他理解她每一次情绪失控的原因，更懂得怎么安抚她的心情。


 也许这就是别人说的，“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但是现在的她并不想和谢时彦聊她自己的这些变化，她只想知道，他为什么偏偏上了华师？


 谢时彦的回复很直接：“虽然你不肯见面，但我还是想离你近一点。”


 “丫头，我还是那句话，虽然现在我能为你做的很少，但我一直在努力。你也快高考了，明年上半年将会压力很大吧？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留言给我。到时考上哪个大学，记得告诉我一声。毕竟我还是你的哥哥呢～”


 “嗯，既然认了你，你永远都是我哥哥。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大学考哪里呢～广东环境是好，但是没有雪，我想去一个有雪的地方。”


 “在老家那么多年，还没看够啊？”


 “没呢，四季四季，没有雪就没有四季，总觉得这一年都不完整了。”


 “现在外面就在下雪呢～你回来了吗？”


 “真的吗？我在家，我现在出去看看。”


 沈云跑到院子里，原来真的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鹅毛大雪。


 南方待久了，还真是想念这北方的大雪呢！


 淋了一会儿雪有点冷，沈云回到房间，看到谢时彦已经下线了，只留了一句：


 “他朝若能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谢时彦关上电脑，迅速的跑到楼下院子里，靠在一颗干枯的树干上仰望天空，想象着自己正在和沈云并肩看雪。


 沈云陪着父母一起过完年，年后匆忙地走走亲戚就又自己一个人回深圳了。


 一直到开学前三天，许诺一家才回来，许诺给沈云带的礼物，吃的用的，包包饰品，挂件摆件整整塞满了一个行李箱。接下来到开学的整整三天里，许诺都在沈云家待着，跟她讲他在国外的所见所闻。


 沈云还以为他挺喜欢国外的，结果许诺眉飞色舞的讲了三天后，总结一句话：“出去看过才知道，哪都没有中国好。”沈云说：“你说这话不心虚吗？”


 许诺说：“当然不心虚，国外风景再美我也不留恋，因为那里没有你。”


 新学期开学的日子，因为有许诺陪伴，沈云过的紧张又快乐。


 但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一个多月，**来了。


 当时还没有定这个名字，学校临时通知深圳有传染病流行，全校放假，开学时间未定。……

 


 当时还没有定这个名字，学校临时通知深圳有传染病流行，全校放假，开学时间未定。


 假期才刚开始，又传来张国荣跳楼的消息。


 许诺红着双眼跑来找沈云说他最爱的哥哥因为抑郁症自杀了。


 沈云踮脚摸摸他的头缓缓的说：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他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飞来飞去，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时候。


 哥哥只是累了，想休息。他虽然不在人世了，但是他还在我们心里。”


 许诺略带哭腔，撒娇的说：“我就知道只有你懂我。”


 “因为我和你一样也很爱哥哥啊。”


 沈云就是这样，她明明很爱，明明也很伤心，很惋惜，可她就可以很好的隐藏这份感情，丝毫不会轻易流露出来。


 如果不是许诺来找她，她甚至不会掉一滴眼泪。


 或者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滴泪是为许诺掉的还是为哥哥。


 许诺拉着沈云一起坐到沙发上，一人塞一只耳机，打开MP3，单曲循环他们最爱的哥哥的《春夏秋冬》。


 两人在家休息两周后接到学校通知，高三开学，高考时间不变。


 此时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半月时间了，再加上**肆虐，学校每天都要测几次体温，每天宿舍熄灯前，许诺会拿支体温计跑到沈云宿舍楼下，喊她下来再测一次睡前温度。


 尽管许诺为了让沈云保持最好的状态参加高考，每天嘘寒问暖，小心照顾，可到了高考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高考前一晚，沈云忽然来了例假，痛经，她一向不准时，也没多想，直接去医务室拿止痛药，医生提醒吃了药好好休息，不要过分紧张，否则明天可能还会继续疼。


 沈云尽量调整状态，吃了药就睡了，结果当晚开始发高烧。她怕影响室友第二天的考试，只好一个人强撑着去找了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连夜带着她去学校最近的医院打针吃药，终于在天亮之前退了烧，也确认不是**之后，天快亮了才回到学校休息，但是已经烧的嗓子都发炎了。


 沈云强撑着考完第一天的语文和数学，考语文的时候还在考场睡着了，剩下最后半小时被监考老师叫醒，匆匆写完作文，勉强赶上交卷时间。


 庆幸他们学校本身是考点，而沈云又正好被分到在本校考试，第一天考完，沈云又去医务室打了一针，预防感冒复发。


 第二天英语和大综合考试的时候，沈云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好了，发挥还算正常。


 第三天专业课考试大家似乎都考的比较轻松，考完出来时都特别开心。沈云却在担心隔天的英语专业口语考试，因为她的嗓子发炎还没有消。


 专业课一考完，许诺立刻马不停蹄的跑来找沈云。因为沈云考前和他约定了，考完之前不能来找她，所以沈云怕影响他考试心情，自己生病的事也没有告诉他。


 许诺一下就听出沈云的声音不对劲，拉着她就要去学校医务室，沈云挣脱他说自己没事儿，就嗓子有点疼，其它都好了。


 许诺只好送她回宿舍收拾东西，他则在楼下缠着宿舍阿姨追问沈云生病的情况，听完宿舍阿姨说的，他只觉得一阵冒冷汗，也不顾阿姨阻拦，直奔沈云宿舍，这一栋楼住的同学早就都认识他，也都见惯不怪了。


 在这个学校里，沈云就是许诺的软肋，许诺就是沈云的铠甲，这几乎是全年级师生都默认的事情。也是因为他们两家的关系，还有两个孩子学习成绩一直稳定优异，老师们便也没有过多干涉他们。而沈云性格温和，乐于助人，许诺性格阳光开朗，两人也都交了不少朋友。……

 


 在这个学校里，沈云就是许诺的软肋，许诺就是沈云的铠甲，这几乎是全年级师生都默认的事情。也是因为他们两家的关系，还有两个孩子学习成绩一直稳定优异，老师们便也没有过多干涉他们。而沈云性格温和，乐于助人，许诺性格阳光开朗，两人也都交了不少朋友。


 等到了楼上许诺默默的帮沈云收拾东西，然后帮她把行李箱搬到楼下，一箱子满满的书和衣物，就沈云这小身板，自己搬估计得搬到天黑透。


 其他学生都全部考完了，只有英语专业还有隔天的一场口语考试，统一去深大考点考。所以许诺必须想办法让她的嗓子赶快好起来。


 回到家，许诺第一时间带沈云去看医生，听沈云说消炎药吃了两天也不见效果，医生怀疑是高考前压力太大导致的急火，考完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


 许诺想了想，又带她去了一家中医诊所，他说之前许母在这扎过针灸，治头疼很有效，问一下老中医看能不能治嗓子痛。老中医一番操作，扎了针灸，又拿了几副中药。沈云调侃说，看见这三副药，感觉嗓子好了一大半。


 许诺听出来她是怕苦不想喝，一路上都在琢磨一会儿怎么哄她喝药。


 沈云也看出了许诺的心思，安慰他：“你放心吧，这药我一口不少，全喝了，努力了那么多年，前天高烧痛经都扛过来了，我不能在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掉链子。”


 许诺听到这话，放心的笑着摸了摸沈云的头：“这才乖～”


 沈云说到做到，口语考试之前，连续喝了五餐中药，嗓子奇迹般地好了，丝毫不影响考试，而且外教老师还夸她发挥的不错。


 许诺在旁边洋洋得意：“唉，云云，要是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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