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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Chapter 70

  “狼主留了唐王老贼一命?”

  得到了如此良机,却因为一句话主动放弃了杀死仇人?脱口而出后,铁涵意识到自己身为下属竟然质问主上,当即屈膝半跪,正要开口领罚,哥舒焕道:“虽未杀他,却也重伤。他活不长了。”

  “恭喜狼主!”

  无论如何,以李初白的身份刺杀唐王,已然彻底激发了皇室与李家的矛盾。

  哪怕李拂星对永安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在朝廷眼中他就是一枚放置枕上的炸.药。太子监国,临朝短短十五天,连下七道金牌召李拂星回都城,并且下令命沿途各州、县切断对苍云军的补给。在唐军腹背受敌的情况下,纵然寰北大军人数仅有唐军三成,寰北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继续打下去,大败唐军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此番对战破军的统帅是寰北扈炉王赫连疏,也是哥舒焕军中至交,两人里应外合,一面利用狼主被俘挑起寰北部族之争,让旧贵族相互斗争,借以肃清内部;一面用苦肉计混入唐国以假乱真。连环计奏效,扭转了寰北灭国的险境。

  近日赫连疏率军连破边关三城,铁涵听闻战况激动不已,只觉终能一雪前耻,恨不能一路杀上仙都。

  “昨天赫连如约撤军了吧。”哥舒焕道。

  “是……”这一句话戳破了她对于横扫中原的幻想,“奇怪的是,破军即没有奉命回京,也没有顺势起义。我们的探子无法近他左右,只打探到这些了。”

  哥舒焕沉吟,“破军大概是在等唐王的消息吧。所有人都在传李初白弑君,但宫里对外说的是唐王病重。可见,即便唐王已经死了,也只有秘不发丧,才能让他在一个恰当的时间死去。”

  铁涵疑道:“什么时间又算得上是恰当?”

  “等舆论过去,新皇坐稳。”哥舒焕抱着胳膊,斜斜靠着李树,清晨的春风拂面让他悠闲地闭上了眼。

  “赢攸从政经验不足,唐王早就想到了这才意欲除掉破军、抄了李家,给太子登基后留一条为前朝忠臣平凡、收拢民心的路。可如今这条路彻底断了,不仅没法除掉破军,还彻底将唐国第一的大将逼到了朝廷的对立面,赢攸还如何能服众。所以,破军若有反心,此时出兵正好坐实了不义之师,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不如再等一等,说不准在皇位面前皇家就先乱了。”

  “皇位?这不有太子吗。”铁涵摸摸下巴,“赢战的长子死得早,嫡出的只剩下赢攸了。”

  “上元祭祀是太子在唐王身旁。唐王遇刺,必会追责太子。恐怕现在他早已被谏臣的奏贴淹没了。”哥舒焕话锋一转,“唐王还有一个出色的公主。”

  效忠太子的大多是些文臣,武将多站在早年从军的长襄公主一方。

  可无论长襄文才武略,“她毕竟是公主啊。”

  “铁涵,我们能顺利离开永安,有公主一份力。她在帮李初白,反过来说,弑君者还活着这件事能够暂时让满朝文武同仇敌忾。”

  按照唐国的纲常伦理,公主根本不可能与太子争夺,唯有突发变故,才有可能让她临危受命。

  铁涵总觉得哥舒焕有些反常,不仅跟她解释了那些她不懂的权谋党争,而且一副春暖花开的样子,和他平日里提及唐王阴冷肃杀的样子大相径庭。面对这样的哥舒焕,铁涵也放松下来,直言不讳:“狼主!不提什么太子公主,铁涵想说,狼主何必休战,又为什么要逼破军造反、给他为王的机会?他才不配!”

  哥舒焕反问:“破军不行,难道我行吗?”

  铁涵挠挠耳朵,“铁涵就是觉得狼主好,聪明坚韧,武功好,还会打仗,待我们臣子也好……总之哪里都好!若是狼主一统天下,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哥舒焕堪堪弱冠,却毫无少年人的自命不凡,打心眼里没把自己看得多重,“要论为王,破军比我适合百倍、千倍。”

  铁涵不高兴了,抡起铁臂往大树上一撞,撞下一大把树叶。“破军还不是狼主的手下败将!”

  哥舒焕胸中一扫沉郁,好似什么大事在他这会儿听来都不是事了,铁涵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破军善战,却不喜战,他足够冷酷,却也心怀仁慈。铁涵,相信我的眼光。我擅长打仗,但也仅此而已,万一没有仗可打了……”哥舒焕顿了顿,平淡的口气就好似在说一件最悉数平常的事。“而且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

  试问天下谁能接受君王无后?不说是君王,怕是寻常百姓家都会将男子无后视如洪水猛兽。弱冠之年就敢许诺终生,情深至此实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铁涵哽了哽,“不公平!万一李初白没有打算为狼主放弃外头的小娘子呢?”

  “哪个小娘子敢和我争宠?”哥舒焕打趣道。“铁涵,希望三年内,我们就能隐退。”

  “隐退……”

  哥舒焕若有所思,“是了,隐退后该以什么为生计……”

  一生不长,他很少、很少会如此期待将来。

  “我既没种过地,也没经过商,总得找份活吧。要不做个琵琶师傅?”

  “弹琵琶?”铁涵震惊了。跟着哥舒焕这么多年,她只见过那双手挥刀杀人,翻云覆雨,竟是第一次知道这双手还会弹琵琶!不,更关键的是狼主竟然还认真规划了将来的职业?藲夿尛裞網

  哥舒焕目光悠远,飘向日出的天际,“嗯,五弦琵琶,好多年不练了,但应当能捡起来。临怀擅长机械术,我不出去弹琵琶的时候,就在家里帮他打打下手,平常给百姓做些小机器来贴补家用。”

  铁涵觉得好笑,又有些想哭,“狼主什么都能做好,哪怕是弹琵琶,也一定是很厉害的大乐师。”

  “等到那时铁涵也不用打仗,不妨来听我弹曲。爱听什么提前几天告诉我,我练好了就弹给你听。”

  “狼主怎能屈尊……”

  “那时就没有狼主了。”

  铁涵涨红了脸,语无伦次:“那、那铁涵给你伴舞呀!别看我这幅样子,我也喜欢跳舞呢!就是跳得很难看。”

  “好。我说不准还能教你几招。”哥舒焕浅浅一笑。

  铁涵被这个会弹琵琶还会跳舞的小狼王吓了一跳。

  “今天的狼主很不一样。”铁涵平时哪里敢盯着哥舒焕看,可今日他这一笑,如同灌了人十斤甜酒,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头醉得没边。

  “因为我很高兴。”碧眸生辉,当真如他的名一样光耀焕焕。“是那种不管曾经吃了多少苦,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甜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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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初白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裹着棉花的车轮不轻不重地碾了一遍,又酥又麻,又痛又爽。紧接着,就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迷迷糊糊中以为是厨房着火了,猛然睁开眼睛。

  “哥哥!”

  一睁眼就看到那张嘴角快裂到耳朵的面孔,无疑提醒了李初白昨夜发生的事,真正做的时候没有空想别的,现在回想起来,却是说不出的惊恐。李初白瞪大眼睛,心道:“我竟然被男人给上了,就这样和他上了床?帐还没算清呢,就糊里糊涂上了床??”

  李初白眼皮红肿,胸肌上有几道醒目的红痕,穿着松松垮垮的中衣,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哥舒焕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将手探入衣襟,将人搂过来圈进臂弯里疼。

  “……你给我穿了你的衣服?”李初白甩了甩袖子。

  哥舒焕一边替他挽袖子,一边亲了亲他的头发,“以后都穿我的中衣中裤,好不好?”

  李初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种听起来就变态的请求。

  李初白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哥舒焕像是听到了什么福音,耳朵动了动,殷勤地端来了放在一旁的早餐。

  原来那股糊味来自于此。

  “这是……饼?”

  “我用鸡肉和鸡蛋搅成面糊,然后摊了个饼。”哥舒焕献宝似地将盘子递到李初白手边,“昨天晚上哥哥没吃东西,饿了吧。”

  李初白揉了揉肚子,他确实饿得饥肠辘辘,昨夜累到半死的时候也后悔过当时为什么要倔强不喝那碗土鸡汤。可是,面对这块黑一块白一块又黄一块的饼,又开始怀疑真的至于饥不择食吗。

  见到李初白肉眼可见的迟疑,哥舒焕皱了皱眉。

  这些天,哥舒焕在李初白心中留下一个喜怒无常的印象,他被绑怕了,见哥舒焕像是要不高兴了,当即伸手塞了一小块饼,“我吃。你别绑我!”

  哥舒焕轻啄他的手指,“哥哥乖,当然不会绑你。味道怎么样?”

  饼倒是放了盐,但显然没有撒均匀,一口没味道,一口又太咸了。好在并不像它的卖相那样难以入口。李初白吃完后舔了舔嘴唇,竟然越吃越觉得不错。

  大抵是掺了爱意的食物有魔力。

  “好吃。”李初白看着哥舒焕,就当美色可餐了。

  哥舒焕笑开了,眼睛闪亮闪亮,露出一颗小虎牙,往他身上蹭了蹭。

  “哥舒焕,昨天我们……你不许赖掉,你说只要哄你开心,你就什么都答应我。”李初白咬牙道,“就算你不允许我回永安换我大嫂,至少也要让我大哥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我要写信!”

  “不行,谁也不能担保信一定能送到破军手里,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亲自去见他!”

  “还不到时候。”哥舒焕被他这一连串话激起一股无名之火,他无法接受昨夜李初白是为了这种事才那样乖顺!“再说,我也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哥舒焕!”

  “临怀哥哥要清楚自己的处境。你只有求我这一条路,求人就这个态度吗?”哥舒焕轻抚他的脸颊,垂眸道,“破军入侵寰北,扈炉王率军开战,大唐三战三败,如今两军休战,唐军勉强还能撑一阵。如若扈炉王乘胜追击,哥哥觉得断了后方补给的唐军有几成胜算?”

  “大哥他怎么了!?”

  “破军进退两难。太子连下七道金牌命他回来,回来必死;不回,则全部取决于寰北是否继续出兵;而他若选择班师回朝,直接逼宫,那么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就是民心所背,乱臣贼子。这三种选择,其一是以死成全忠臣之名,其二是赌我是否对他赶尽杀绝,其三兵变逼宫必然令唐伤筋动骨,临怀觉得他会怎么选?”

  李初白只觉是自己不慎被哥舒焕利用,这才连累了家人,一时间自责至极,昨夜哭肿的眼睛又泛起了酸涩。哥舒焕在他耳畔说:“也不是没有第四条路,我让寰北撤军,破军就地驻军,便可占领唐国北部,与唐廷抗衡。”

  听到还有这么个选项,李初白稍微放心了一点,试探地望着哥舒焕,“那你、你会撤军吗?”

  哥舒焕道:“这要看哥哥想不想了。这段时间你好好待我,我自会将破军当成自家人看。”

  其实,破军与朝廷决裂,是大唐自断一臂,寰北只需作壁上观,根本无需多此一举除掉破军。撤军是哥舒焕一早就决定的战略。他还不至于昏庸到用自己的私事来左右战事,但李初白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分辨,反倒被他说得以为自己是什么用来交易的东西,更加委屈。

  “我怎么才算是待你好?”李初白蝶翼般的睫毛上挂着一滴将坠未坠的泪,他平常极少哭泣,昨夜算是破了戒,连带着第二天泪腺也坏了。他忽然狼吞虎咽地把饼都往嘴里塞。

  “好吃!我把饼都吃了,你开心吗?”

  哥舒焕又心疼又生气,五味杂陈。

  李初白又道:“哥舒焕,我不反抗你了,随便你怎么对我,算是带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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