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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嫁衣神功10


 嫁衣神功10


 林莱对燕予有那么几分好奇, 主要还是因为他看起来年龄不大,也就和小鱼儿、花无缺差不多,那, 若是南海剑派如今那摊子事有他推波助澜,甚至是那一封情书计杀两个掌门人弟子一节, 是他一手主导的话,那这人还真是了不得呢。


 林莱想要看看燕予还能掀起什么水花, 就放任他继续呆在无忧岛。


 作为无忧岛岛主,林莱其实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尽管有很多得力的属下, 可她总归不能做个甩手掌柜。


 实际上, 林莱嘴上说着她想要一直过朴实无华的生活, 可有些事都是刻入骨髓的, 所以她才会镇平无忧岛附近的海域,还挂念着朝廷在海禁、水师、海防等方面的态度, 为此没少在她舅舅那边敲边鼓。另一方面,作为新一代绝顶高手, 林莱若是想要不沾俗事, 她大可以像移花宫两位宫主那般,只管让她和无忧岛遗世独立, 而不是非要操心那么多,做那么多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以说, 林莱是不可能真正做到独善其身的, 她更想要兼济天下。


 这一点她怎么都改不了。


 所以,每每感觉到她怎么那么操劳时,她得自省才对。


 林莱没办法,只好选择多找人来分担一些俗务。


 而即使她忙于俗务, 林莱也没有疏于练功。


 武学呢,不练则退。


 等级越是上来,就越是得勤勉,最好心无旁骛。


 林莱这样管着很多杂事,还能练就那么高的武功其实在知道这点的江湖中人看来,是很奇怪的,也不是没有人猜测她的武功心法超乎寻常,才能让她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其中就有个说法,是林莱的师父练了嫁衣神功,内力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为林莱这个徒弟做了嫁衣,让她平白得了她师父数十年内力。


 有了这个传言后,就有一些人联想到同样练了嫁衣神功的燕南天。


 然后,他们做了进一步联想,说林莱的师父和燕南天说不定是同门师兄弟。当年燕南天这个师弟明显天资更加卓然不凡,导致她师父抑郁不已,就想要他的弟子去打败燕南天,所以甘愿为林莱做嫁衣。


 也就有了林莱武林大会上,主动约战燕南天一节。


 这个传言挺离谱的,偏偏还有人信了。


 林莱:“。”


 林莱无语过后,没去理会就是了。


 她总不能对外说,她的武功心法来自于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本派,还数年如一日地连就着少林派的镇派绝学《易筋经》吧——林莱看似没有练功,可她已经习惯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运转着《易筋经》,叫内息源源不断,周而复始。


 要达成这种程度,林莱可没少吃苦。


 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内力才越发深厚,对内力的控制也越发得心应手。


 除了对内力的锤炼,就招式上林莱也没有落下。


 在无忧岛上,她就有一片外人不得打扰的练武场。


 回到无忧岛上的第二天,林莱就去那边练功了。


 林莱还想着等史扬天和史蜀云爷孙被接过来后,她要让史扬天这个LV70来做她的陪练,见识下史家的绝学“七色戎”。


 她现在等级已经到了LV90,想要找到势均力敌的对手,在这个世界已经很难了,也怪不得她跃跃欲试地要去挑战燕南天,还有移花宫两位宫主嘛。


 林莱练完功,又就着海浪声冥想了半个时辰,才要漫步回城内。


 途中,她被长剑划过空气的声音吸引。


 林莱侧耳倾听了下,就察觉到练剑之人行动之间动作滞塞,根本做不到力随心发,而且根本问题还不在于练剑之人是个新手,而是——林莱朝声源掠去,停留在外围,亲眼观察了下练剑之人,便确认了她的猜测,那就是此人的招式本就是错的,练再多都无益。


 林莱还注意到这招式的原型,乃是南海剑派的归海十三式。


 那练剑之人?是燕予。


 林莱扬了扬眉,她继续看了下去。


 燕予发狠地在练剑,可无论他怎么用功,怎么逼迫自己用心,他都觉得自己毫无进益,他甚至都做不到让招式看上去行云流水,更别提让剑招发挥出迫人的威力了。


 在南海剑派的那段时日,他可是有悄悄看过南海剑派的弟子们练剑的,在他看来,就是刚入门的弟子都能练得有模有样,刀光剑影之间,好似是他所触不到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好像随便一个人,都那么高高在上,还都能将他碾在脚下。


 燕予当然不甘心,他发狠地练剑,不想再做砧板上的鱼肉。


 他知道他的计谋算是得逞了,可他更清楚他好几次都在岳南庐和齐凤翼嬉笑着说“给你个教训”下,死在他们的剑下。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那种感觉就像是溺水,太痛苦了。


 燕予不想这样。


 他想得到力量。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什么练武天赋,还已经错过了最佳入门时间,他能做的,就是发狠地练剑,因为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到的浮木。


 可这根浮木,似乎都不屑于搭理他。


 燕予再挥不动手中的剑,他痛苦地跪倒在地上,那种刻骨的不甘心终于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面具,浮现在他脸上和他的眼中。


 而这一切,都被林莱看在眼中。


 林莱想到了阎文豹,倒不是说燕予和阎文豹有什么相似之处,而是阎文豹这个她爹的黑手套想要金盆洗手,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


 林莱眼下在这个燕予身上,看到了他的野心,心计和潜力。


 还有一点,那就是林莱不可否认地因为燕予苦练得是错误的招式,而皱起了眉头。显然,教他这两式归海十三式的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再联想到南海剑派那不入流的种种做法,林莱这会儿都难免要偏向燕予一点了。


 刚想到这儿,林莱就若有所思。


 她在想她会这么想,是不是也被周围人的说辞给影响了。


 燕予这段时间,成功地让很多人瞧不上南海剑派恃强凌弱的做派。那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原本有人觉得南海剑派不至于这么堕落,可大家都这么说,那这个人被影响之后,也会产生自我怀疑:‘或许是我高看了南海剑派?要不然大家怎么都觉得它不好啊。’


 何况燕予确确实实在南海剑派那边受尽欺辱,这总不会是他自愿求来的。


 至少燕予并不清楚他学来的归海十三式,本就是错的。


 林莱眼睛一转,又想燕予应当不会是故意演给她看的。他或许知道她的练武场在哪儿,又算好了他偷偷练剑的地方,会在她回城的路上。可他刚才这番动作,并没有掺假。


 否则,燕予就太逆天了些。


 或许,他真这么厉害也没什么不好的。


 林莱这一刻乐子魂觉醒,若说她刚才想到燕予可以是个黑手套备选,兴致是三分的话,这会儿她的兴致就一下子提到了七分。


 林莱故意发出了声音。


 声音惊动了真情流露的燕予,他有一瞬间的慌张,可很快他就收拾好那分慌张,却没有收起他的痛苦与不甘的模样。


 林莱暗自挑眉,看来他还真知道她会经过这里啊。


 林莱走了过去。


 燕予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林莱,试图扯出个笑来,最终他是成功了,可看起来很是强颜欢笑。


 林莱轻飘飘地看了过去:“我知道你。”


 燕予心跳快了一拍,一时间原本准备好的措辞都不得不咽回去。


 “你练的是南海剑派的归海十三式,是南海剑派里的谁教给你的?”林莱接着问道。


 燕予恭敬地低下头说道:“回岛主的话,是岳南庐岳少侠和齐凤翼齐少侠教给我的。我知道他们教我已然是违背门规,我若是为他们好,就不该偷练他们门派的绝学,可我为了能活下去,实在是没办法——岛主一片善心,叫我留在无忧岛上养伤,可我不能一直赖在无忧岛上不走,为了能在离开无忧岛后,有些保命的手段,我才——”


 他的话很有意思。


 岳南庐和齐凤翼为什么愿意违背门规,教他南海剑派的绝学呢?


 这其中是不是涉及到什么不可说的内情?


 再有,燕予还表明他并不打算赖在无忧岛,想来也是表明他对无忧岛没有什么图谋,不然他干嘛说自己会主动离开无忧岛呢,是不是?


 此外,他还给自己偷练归海十三式找到了个合理的理由,这一定程度上就是在卖惨。


 按常理来说,林莱就要问他,他和岳南庐、齐凤翼之间的恩怨情仇。


 偏林莱已经差不多知晓了这其中内情,也明白他说话的技巧。


 林莱轻轻一笑:“岳南庐和齐凤翼倒是精于变通呢。”


 燕予这下子打的腹稿,再次咽了回去,还惊诧于她的弦外之音。


 燕予有些急切地抬起头来,姿态仍旧恭谨:“我不明白岛主的意思。”


 林莱没有说什么,而是捡起了燕予扔掉的剑。


 那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长剑,之前在燕予手中时,还不能为他所用,更何谈杀伤力了。或许随便什么人,拿着一把斧头,都能干过拿着长剑的他。


 现如今这把剑到了林莱手中,她拿着它使出了南海剑派的归海十三式。


 即使那是南海剑派的绝学,可在林莱这里,她使出来时,绝对要胜过南海剑派所有人。


 不仅如此,剑在她手中,一招一式间,都会让人心潮澎湃,震撼不已。


 就像《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所云: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若说她拿着这柄剑,可破千军万马,也不会有人觉得夸张。


 林莱只使出了归海十三式中的前两式,就停了下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天水碧的衣裳,戴着莲纹碧玉冠,鬓边还插着一支碧玉孔雀钗,静静站在那儿时,更像是堆金积玉的千金大小姐。然而在此时的燕予看来,她俨然就是他所想要抓住的力量本身,是登天梯上那金光闪闪的王座,他甚至都想要跪倒在她面前,祈求她垂怜垂怜自己吧,让自己有机会也踏上一榻那登天梯。


 可燕予不敢,他还没有琢磨透她的秉性,不好贸然行动。


 因为还被方才那一幕震撼着,他看起来就有些呆愣。


 林莱却注意着他心跳得十分厉害,她知道那是因为什么,挽了个剑花:“看来你还没有明白,岳、齐二人教你的归海十三式本就是错的。”


 燕予:“!”


 燕予这才明白她为何说岳南庐和齐凤翼精于变通,明白过来后,燕予感觉到无尽的屈辱,还有恨不能啖其肉喝其血的恨意与决心。


 燕予低下头:“多谢岛主戳破了这个谎言,我不会怪岳、齐两位少侠的。毕竟对我来说,这不过是将我打回原形而已。”


 话是这么说,燕予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不知道是不是在怨恨自己为何这么命运多舛。


 不等林莱说什么,燕予就好似振作了起来,他期期艾艾地说道:“我可否斗胆求岛主一件事?”


 “你说。”林莱道。


 燕予似有难堪,却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岛主可否宽宥我一些时日,叫我能在无忧岛上彻底将伤养好?我知道这个请求显得我很是厚颜无耻,只先前海难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后,我便想着若我侥幸得活,那我一定要更好地活着,即便磨难重重。”


 林莱心说:‘要是拒绝他的话,是不是会显得我不近人情呢?’


 林莱便道:“可以。”


 燕予顿时感激涕零,还说林莱是他难得遇到的大善人,他以后做牛做马都会偿还这份恩情。


 划重点,‘难得的大善人’。


 林莱:“。”


 为什么和燕予说话,就像是在做阅读理解一样啊。


 林莱都有些心累,她就像是没听懂燕予的弦外之音一样,只是将那柄长剑还给了他,淡淡一笑:“随你。”


 说罢,她便离开了。


 燕予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淡感到挫败,他只知道他眼前有道登天梯,他有机会登上去,他的心为此无比火热。


 林莱自然留意到燕予的变化,她并不讨厌他的勃勃野心,她只需要在意缰绳会一直在她手中便是。


 现在嘛,燕予的能力还配不上他的野心,林莱还得想办法调-教调-教他。林莱希望燕予不是块朽木,他总不能只会玩些阴谋诡计,有时候这些可行,可有时候就有些不入流了。


 因为有了林莱的首肯,燕予算是在无忧岛有了立锥之地。


 过了两日,南海剑派前来拜访无忧岛。


 这一次,南海剑派的掌门人何汉云亲自前来。


 何汉云叫人送上了礼单,随即惭愧地说他作为师父,对底下弟子管束不力,为此还惊扰了岛主,他十分惭愧。


 侍女将礼单接了过来,传递给林莱。


 林莱随意瞄了一眼,就察觉这次南海剑派送上了厚礼。再听何汉云的话,林莱认为他指得并非是先前何商秋带燕予闯上无忧岛这件事,不然何汉云不会在她这次回来的两天后,就急巴巴地过来了。


 林莱将礼单递回到侍女手中,示意她收下,“何掌门太客气了。”


 何汉云道:“应当的。若非我那两个不孝徒儿尚不能下地,我定然叫他们俩一起过来拜见岛主的。”老实说,岳南庐和齐凤翼这两个弟子,是何汉云原本最心爱的弟子,等他百年之后,掌门人之位必然会从这两个弟子中选出一位来承继的,哪里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所幸他们俩的伤不是不能养好,只是多少还是会伤一些元气,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林莱慢条斯理道:“他二人的事,我已有所耳闻。何掌门往后好好管束他们才是,须知道练武可不止是强身健体,修心也是很重要的。”


 岳南庐和齐凤翼这两个人,林莱是哪个都看不上,如果这两人以后成了掌门人,那南海剑派迟早要完。再有,他们俩要是还没被放弃,那争斗必然会持续下去,虽说南海剑派动荡不定,和她没什么关系,可她更想要维持安定,那么,增加她对南海剑派的影响力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何汉云闻言,脸色一变,他想到还躺在床上的两个弟子,在心中一叹。“岛主所言极是。他们俩人确实年轻气盛了些,不若我那三弟子稳当。”


 林莱没说什么。


 看来何汉云之所以会过来,是他那个三弟子丁少英给他敲了边鼓,怕是他对师父说她派人去仙翁岛过问南海剑派的闹剧,怕是隐对南海剑派掌门人弟子们闹出那么个笑话感到不悦。


 从这点看来,丁少英很会抓住机会么。


 这么个人在无忧岛的支持下,成了南海剑派的下任掌门人倒也不错。


 只是对这一出出的,林莱有些意兴阑珊。


 她到底为了什么,要这么和各方人马虚与委蛇啊。


 大家少点套路,多点真诚,不好吗?


 林莱瞥见不远处定窑胆瓶里插着的一支红梅,想起了那雪地红梅,想到纯真可爱的花无缺,发自内心地觉得她还是乐意和他这样的人来往。当然,她也知道像他那样的人不多,不,那般纯真可爱的,在这个世界上怕是独一份的。


 林莱又想春天的饭吃过了,那不如想想夏天的饭。


 到时候再请他过来一起吃。


 何汉云何掌门没有在无忧岛逗留,就告辞而去。


 他还要回去查清楚到底是谁离间了两个弟子,还利用了他的独生女儿何商秋。


 目前,何汉云很怀疑他其他几个徒弟。


 至于燕予?对这么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何汉云并没有放在眼里,只觉得他轻浮无状,才带坏了他的宝贝女儿。至于他两个徒弟戏弄燕予的事,作为掌门人的何汉云未尝不知,只是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做不知罢了。


 只能说在何汉云眼中,燕予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自然是任人宰割。


 有这种心态的江湖中人,比比皆是。


 林莱见得多了,已经不会为此有多少情绪波动了。


 不过该说不说,何掌门这么一作为,她对南海剑派的观感就不免有所降低。这么想完,她就愣了下,她这么想是因为什么呢?看一件事物不顺眼时,就觉得它哪里都不好吗?


 林莱支起脸颊,又联想起了燕予。


 说曹操曹操到,不久后燕予求见。


 林莱又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燕予在建立他自己的情报网上很有一手,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收到风声呢。


 林莱叫侍女喊人进来。


 燕予心情奇妙,他是想要登天梯,可他有自知之明,他这样的小人物,又如何引起了林岛主的兴趣,让她对自己的态度这般平易近人?难不成是她看穿了他做过的事,知道他表里不一?那她为何还放任自己?难不成她对自己对南海剑派做的事乐见其成?


 燕予心中忐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和迎他进去拜见岛主的侍女套近乎。


 侍女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对燕予来说已然足够了。


 燕予心中稍安,恭谨地进到花厅,对着林岛主行了个大礼。


 林莱正在喝杏仁茶,见状便道:“你这是做什么?”


 燕予诚惶诚恐道:“自小人因海难到了仙翁岛,就为南海剑派带去无数麻烦,尤其是商秋小姐。虽小人编造自己有未婚妻一说纯属无奈,可商秋小姐对小人却是一片赤诚。那岳、齐两位少侠因而误会,进行决战,致使两败俱伤,掌门人必然因此震怒,他老人家若是追本溯源,认为小人才是祸首,来无忧岛追责,小人自是不堪此难,可小人安然无恙,必然是岛主出面为小人说情,故而小人感念岛主的大恩大德,故而行此大礼。”


 林莱:“。”


 林莱又喝了口杏仁茶,原本觉得味道正好,此时却觉得有点过于甜腻了。


 她也不想做阅读理解,就放下茶碗说道:“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知道很难说清,不过在我这儿,已经告一段落了。而我既然允你继续留在无忧岛,那你安心留下便是。”


 燕予:“……我明白的。”


 林莱轻轻瞥了他一眼,心说:‘很好,这次轮到他做阅读理解了。’


 也是啊,没道理她这个岛主,这个理应被他们讨好的人,要反过来去为他们的话做阅读理解啊,那多没意思,也多累啊。


 不说南海剑派的掌门人何汉云,对方是一个门派的掌门人不假,可放到她这里还不够看。那就更不用说燕予了,对他而言,自己是掌握他命运的人,她不需要多明白他的想法,她只要做到她愿意给的,她愿意让他拿到的,他才能接住,才能拿到就是了。


 这么一想,林莱就豁然开朗。


 林莱便问:“你是不是还在练归海十三式?”


 燕予这次学乖了:“是。”


 林莱想了想说:“归海十三式够精妙却又不够精妙,到底你根基那么薄弱,想要短时间就有很大的进益,归海十三式根本就不适合。这么着,我另有一门武功传授给你,至于你能领悟多少,那全靠你自己了。”


 燕予当即叩头道:“弟子多谢岛主!”


 他不明白她想要自己做什么,但他绝对要抓住这可能转瞬即逝的机会!


 反正她的用意,他日后必将明白。


 林莱微微一笑:“你这不是会说话嘛。”


 燕予:“……”


 燕予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要是再过一年,他连僵硬都不会僵硬,反而会笑嘻嘻地说什么“岛主既然喜欢弟子言简意赅,那弟子自然万死不辞”之类的话。


 总之,林莱找到了让自己没那么操劳的方法。她再看燕予,知道该怎么一直拴着他,但为了以防万一,林莱就轻轻点了点茶水,化茶水为薄冰,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身体里种了几枚生死符。这几枚生死符并不会立刻发作,只会潜伏到他体内,如果他一直乖觉的话,那他永远不会知道生死符发作起来是什么感觉。


 说起生死符来。


 林莱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用到了飞螭帮二把手杨礼杰身上,后面她就很少会用它了。为数不多使用它的时候,是为了简单粗暴地震慑海上的一些恶寇,因为对他们来说,只有让他们痛到骨头里,他们才会短暂服软。


 而生死符一旦发作,对中招者来说别提多痛苦了,有的人恨不能把自己的皮-肉挠下来。那场面,即使见多识广的恶寇,也会被吓得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故而即使林莱并不会杀人,她在海上却很有威名。


 还有就是林莱不会杀人归不会杀人,可不代表她不会让恶寇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像飞螭帮的帮主不就是嘛,他被处斩时还引来了很多百姓围观。百姓们的唾骂声不断,饶是石飞螭铁石心肠,冷酷到底,也感觉到一丝不堪,可谓是被杀人诛心。


 这一招呢,对死要面子的人来说,那更是大杀招。


 尤其她“鞭尸”了“当世人杰”欧阳亭后,江湖中就有不少人得罪谁,都不愿意得罪她了。


 话说回来。


 林莱这次对燕予用上,多少受她如今是他命运的主宰这个想法的影响。


 谁让她懒得做阅读理解呢。


 这件事林莱没有让燕予察觉到,她转头还针对燕予的情况,从《五绝神功》里拆分了本武功秘籍出来,希望燕予能有所收获。他若是实在没有武学天赋,那就再从其他方面调-教他呗,比如说《语言的艺术》。


 啊,就是林莱一想到燕予要是在语言的艺术上还能有所精进,她就觉得头疼。


 她越发想念纯真可爱的花无缺了。


 偏偏林莱在无忧岛上还有别的事,她得去关怀下岛上的特别人才,一个是鲁弄斧,一个是云梦山人。这两个人十分能花钱,但也十分能挣钱,尽管那都是林莱压榨出来的,她可不会平白养着两个吞金兽呀。


 所以鲁弄斧在精进玻璃的技术,云梦山人呢,因为他才有的桃花夫人香露,如今已经很有名气了,都已经远销海外,受人追捧来着。相对的,云梦山人在知道外面还有广阔世界后,他就想去研究人家地界上的虫虫草草,医术医书等,林莱可以满足他,前提是他再拿出能让她赚得盆满钵满的配方。


 云梦山人一时伤了脑筋。


 林莱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扭捏地给出了几张类似金刚丸的配方。


 林莱会想到这个,还是先前她爹感叹精力不足。


 林海云本就是个普通人,精力自然赶不上有内力护体的夏侯敏,为此他还想问林莱能不能传内力给他。林莱不好去过分探究父母的事,就自己猜测了一番,得出了个结论,再加上这方面的药必然大有市场。


 事实确实如此,等林莱在夏天来临时回到林园,将那张药方交给她爹。


 林海云知道是什么药后,就很淡定地将药方塞进袖兜里,“等爹叫人验明这药的药效后,若是当真那么神奇,那爹的好无忧你就等着往后搂大把银子吧。”


 林莱微笑。


 林海云也跟着微笑。


 父女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林莱随后就出了门,她离开林园后,去了近郊的山椿庄。这里是她家的别庄,林莱在这里安顿了她这次请来的客人,史扬天和史蜀云爷孙。她这是从小鱼儿那儿吃一堑长一智,尽管她觉得史扬天和史蜀云爷孙没小鱼儿那么毫无顾忌。


 说起这对爷孙,他们原本不想来闵州的。


 林莱派的人,就拿史扬天的软肋说事,尤其是林莱另一边派去找沈轻虹遗孀的人,挡住了想对她和沈轻虹妹妹不轨的虎林七太岁。此事一出,本来就愧疚的史扬天愿意挪窝,帮助找沈轻虹的下落了。当然,林莱还拿燕南天的下落吊史扬天,这两相一叠加,史扬天就被拿捏得死死的。


 林莱到山椿庄时,史扬天在闷闷不乐,史蜀云倒是乐观得很,她正对着庄子里的那片荷塘摩拳擦掌,见到林莱,就冲她笑:“林岛主,我做我拿手的莲叶羹给你尝尝,好不好呀?”


 林莱也跟着笑:“那当然好了。”


 史蜀云见状,就小小松了口气,“林岛主,你别怪我将你的名帖给小鱼儿,行不行呀?我是觉得当时小鱼儿更需要你的名帖,至于我嘛,其实我是不抗拒跟着你学青锋刀法的,你看爷爷会过来,也有我在旁边劝说的功劳呢。”


 史扬天叹了口气。


 林莱则摆摆手:“行。”


 史蜀云笑得更甜了,她见她爷爷什么都不说,只能自己来了:“爷爷和我已经知道那群追杀小鱼儿的人,是哪条道上的了。”


 原来是横江一窝黄花蜂,这是帮杀烧抢掠无恶不作的水寇。


 只是这次不知道受谁支使,做起来职业杀手的勾当。


 林莱越发喜欢这个小姑娘了,决心不理会闷葫芦一样的史扬天,只把史蜀云带在身边。


 林莱还在练武场和史蜀云切磋了一番,说是切磋,实际上就是她给对方喂招,再顺带看看她实际的本领。


 去年林莱见到史蜀云时,她就已经有LV32了,现在又升了两级。


 林莱自是心喜,当下摘下她手上的南珠手镯给史蜀云。


 史蜀云开心地收了下来:“谢谢林岛主!”


 林莱摸摸她的头。


 史蜀云蹦蹦跳跳地去做荷叶羹了,林莱瞥了眼继续做闷葫芦的史扬天,觉得这大概就是歹竹出好笋吧。


 再说沈轻虹,林莱已经知道了他失踪前发生的事。


 当年沈轻虹作为三远镖局的总镖头,他失踪前最后一份镖单,是为川蜀大商贾安璨,送一批珍宝到关中。这批珍宝每一份都很宝贵,上面还有安氏独门印记,可以说如果有谁拿到这批珍宝到黑市中贩卖,那必定会被人认出来。林莱已经从安老板那里将这批珍宝的名单要了过来,准备从这一点入手去查。


 此外,当年沈轻虹之所以找燕南天担保,就是为了这批红货。他亦察觉到十二星相盯上了他,可能不止这一伙人,但十二星相绝对是其中最难对付的。


 从这一点出发的话,林莱还可以去找十二星相剩下的人,去得来更多线索。再者,当年江枫和花月奴的死,还和十二星相脱不开干系,那她这边去找十二星相,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比如说可以从他们那边,得知江枫和花月奴这两人,再顺藤摸瓜摸到移花宫,从而解释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对了,林莱还得查一查横江一窝黄花蜂。


 啊,事情好多啊,她还是先尝尝史蜀云小可爱做的莲叶羹吧。


 史蜀云不仅做了莲叶羹,还弄了一道莲房鱼包,味道都很鲜美,还带着夏天的气息,可谓是十分独到了。


 林莱是很惬意,有人就不同了。


 小鱼儿就像他自己说的,打从恶人谷出来的小恶人一个,做事全凭自个心情好坏。打他从林园夺门而出后,他就换下了身上那身看起来就很贵的衣裳,换上了他原本那身麻布衣裳,在他看来,他就是穿上好衣衫,也像是“穿上龙袍不像太子”,那又何必东施效颦呢。


 小鱼儿和铁心兰转转悠悠,从闵州来到了隔壁的羊城。


 结果没多久,他就和铁心兰走散了,随后小鱼儿就撞到了“小仙女”张菁的马蹄上,他因为看不惯小仙女趾高气扬,就好好地把人家小姑娘戏弄了一番,结果小仙女不干了,和小鱼儿死磕上了。


 小仙女又和慕容姐妹们交好,“玉面神拳”顾人玉又唯小仙女马首是瞻,有他在一旁掠阵,小鱼儿就被包围了。


 “小仙女”张菁呢,小鱼儿觉得她名不副实,脾气又易燃易爆炸,很容易对付。让小鱼儿觉得棘手的是顾人玉,他年纪轻轻的,武功却很扎实,人还死心眼,小鱼儿试了几次,他都没有上当。


 小鱼儿心说:‘难道我今天真要被那个小辣椒锤一顿啊?’


 被揍一顿什么的,小鱼儿还真不太在意。


 没看他还在嘴欠地撩拨小仙女吗,气得小仙女非要商他一顿鞭子不可。


 小仙女当下就招呼顾人玉帮忙,他们二对一,就在关键时刻,有人闯了进来,大家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小仙女的鞭子就断成了两截,而那顾人玉的一拳没有落到小鱼儿身上,而是落到了自己身上,把自己打得一个趔趄。


 大家纷纷惊在当场。


 等看到是谁做的后,又齐齐失语。


 一身白衣的花无缺停手后,先对小仙女道歉:“是在下一时情急,冒犯了姑娘。稍后我会让人送一条一样的鞭子过来,给姑娘作为赔礼。”他受移花宫的教育,要礼遇女子,这点他向来做得很好,不然先前在襄樊时,“毒蝎子”余欢伯不会利用这一点,潜伏到他身边把他当保-护-伞。


 花无缺还没忘记顾人玉,他也朝顾人玉作揖。


 顾人玉连忙回礼,说没关系。


 只是顾人玉有些不解,“花公子和这个小鱼儿是朋友?”不然怎么会出手救他。


 小鱼儿在意识到是花无缺出手解围后,脸瞬间就黑得不行,现下听到这句话,他冷笑连连:“我是他爹!”


 顾人玉傻了眼:“什么?”


 小鱼儿翻了白眼:“我是说你瞎。我怎么能和花公子这样的浊世佳公子做朋友呢,我何德何能。”


 顾人玉一头雾水:“那——”


 小仙女也很不解,只是这会儿她更心疼她那根断掉的鞭子。她心中还很惊奇,明明她和花无缺差不多大,为什么这人的武功这么高,眨眼间就把她和顾人玉那个呆子制住了。小仙女不免想到另一个同样年轻,武功又如此高绝的人,扁了扁嘴。


 小鱼儿双手环胸:“我也很想知道花公子为何拔刀相助呢。”他眼睛一转,就嘴皮子很利索地说道:“总不能是你看在林无忧的面子上,才不计前嫌地那么做的吧?”


 花无缺面色变了变,他盯着小鱼儿说:“你可是江小鱼?来自于恶人谷。”


 小鱼儿一挑眉:“没错,怎么了?”


 花无缺仍旧盯着他,片刻后才说道:“我知道你是无忧姐要庇护的人,但我刚才阻拦他们,并非是要救你,而是以为他们要杀你,我不能看着你死在他人手中,只因为我要你被我亲手杀死。我很抱歉,无忧姐那儿我也会负荆请罪的。”


 顾人玉和小仙女:“??”


 他们以为小鱼儿得罪了移花宫,就他那个恶劣的性子,又说什么出自恶人谷,那他有这样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可他们俩对话中提到的林无忧,是那个林无忧吧,那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其中涉及到林无忧和移花宫的恩怨?


 他们俩不理解,小鱼儿作为当事人更觉得荒谬。


 他不觉得花无缺是因为之前自己作弄他,而对自己下杀手。


 而是花无缺确认了自己是某个人,所以才要对自己下杀手的。


 小鱼儿想到花无缺出自移花宫,他就问道:“难道你是知道了我和你移花宫有血海深仇,所以才来先下手为强的?”


 花无缺摇了摇头。


 小鱼儿人都傻了:“你不知道?那你要杀我?”


 花无缺有问有答:“对。因为你是江小鱼,而我的使命就是杀死江小鱼。”


 小鱼儿似懂非懂:“‘使命’?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师父要你这么做的?”


 花无缺点点头。


 小鱼儿更搞不懂了,明明移花宫是他的仇人,他才是要去复仇的那个。而且他说是出身恶人谷,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武林圣地,可杜杀他们肯定不会帮他去对付移花宫,能帮他的燕伯伯现在还是个活死人。可以说,对比起大家都不敢招惹的移花宫,自己就是路边的虫子,能被随便杀死。那么,对自己这样妄想去复仇的小人物,移花宫更该不屑一顾才对,为什么还要这般先下手为强呢?


 奇怪,太奇怪了。


 小鱼儿试图和花无缺讲道理:“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之前从没有出过恶人谷,我更没做过对不起移花宫的事,那你师父为什么会知道我这个小卒子,还特意让你来杀我呢?”


 花无缺温和地说道:“我不必知道。”


 小鱼儿觉得一拳砸在棉花上:“你有病吧!”


 花无缺微微一笑:“你觉得是就是吧。”


 小鱼儿内心冷静了几分,又问道:“我再多问一句,我就得正正好好地死在你手上,对吧?”所以花无缺刚才才会从小仙女和顾人玉手中救下他。


 花无缺点了点头:“没错。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他似乎对小鱼儿这个将死之人很是纵容,但小鱼儿知道他就是这么个人,完美得不像是真人,而像是个没有血肉,没有七情六欲的木头人。


 等等,也不完全是啊。


 小鱼儿有了主意,不等他说什么,找过来的铁心兰就大声说道:“小鱼儿!”她不顾一切地奔过来,挡到了小鱼儿身前,颤颤巍巍地说:“你不是无缺公子吗,为什么要杀小鱼儿?他纵使脾气坏了些,可他真不是什么坏人!你们移花宫就要这么是非不分,恃强凌弱吗?”


 面对铁心兰的指责,花无缺并不生气,他反而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但我不能违背师令。如此还请姑娘你让开,不然有可能会被我误伤。”


 铁心兰当然是不让的。


 小鱼儿突然说:“师命难违,我差点就能理解你了,花无缺。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铁心兰都要急死了,小鱼儿这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她试图用眼神示意小鱼儿快跑。


 小鱼儿当做没看见,就带着笑直直地看向花无缺。


 花无缺顿了顿才问:“为什么?”


 小鱼儿道:“自然是我几乎要成为林无忧的弟子了。你可以想想,我先前能做弄到你,是不是我说的那些话掺了真实的细节,好比我知道林无忧的贴身侍女叫征月。还有我能在林园畅通无阻,这不单单是我受她庇护就能做到的吧。真相实乃我的天赋相当不错,受林无忧赏识,叫她有心收我做弟子。你若是不信,大可现在就下手杀了我,看到时候林无忧会怎么看你。”


 铁心兰瞪大眼睛,她以为小鱼儿在扯谎。她更着急了,当即顾不得许多,掏出柳叶刀就砍向她对面的花无缺,给小鱼儿争取逃跑的时间。


 如果是往时,铁心兰这一下莫说挨上花无缺了,她连靠近都没办法靠近花无缺,就会被移花接玉制住,然而这一次都到了最后关头,花无缺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折断了铁心兰那柄柳叶刀。他没有再对铁心兰做什么,而原本小鱼儿站着的地方,已经找不见他的踪影了。


 原来小鱼儿瞅准时机,逃之夭夭了。


 花无缺没有去追,他也没有看其他人,只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行了一礼:“恕我先告辞了。”


 他看上去仍是那个彬彬有礼的无缺公子,可莫名的小仙女他们觉得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羊城和闵州相连,先前林莱还吩咐人跟着小鱼儿,以免有人跑到岭南来追杀他,故而小鱼儿跑到羊城时,林莱的人仍旧跟了过来,他们远远看到了这一幕,问清楚此事后,他们就将此事飞鸽传书回了闵州。


 林莱看完信后,沉默了。


 她感觉这次不止是踢了围绕着她转的小狗狗一脚,而是还将人家赶出家门了啊。


 负罪感生了出来。


 林莱叹了口气,接着她想要冷酷无情,可发现她做不到。


 她便让人看着些花无缺,结果随后她被告知花无缺朝着闵州来了。


 林莱更想叹气了。


 即便如此,等到花无缺到了林园外,林莱还是出去迎他。


 恰逢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林莱出来的时候还没下,故而她没有带上伞。加上又是小雨,她觉得无所谓,便没有费心用内力护身。


 再看骑在马上的花无缺,他亦被雨打湿了衣服和脸,叫脸上带了点点湿意,尤其是睫毛上也挂了滴雨滴,叫他看上去像是哭了一般。他看到林莱后,就驱马过来,等到了近前,他从马上跃下来,这会儿倒有些踌躇了。


 察觉到下雨后,侍女们带着青绸油伞和玉针蓑追了出来。


 林莱从征月手中接过一把伞,再朝他招招手。


 他这次没有犹豫地走了过来,来到伞下后,殷切地朝她喊了声:“无忧姐。”


 林莱轻轻应道:“嗯。”


 花无缺看着她,睫毛轻颤,“我不想和你势如水火。”


 他又凑近了些,俨然一只被雨淋湿的狗狗,“我只想和你更亲近。”


 林莱心弦微微动,偏头去瞧他,眼波流转:“怎么个更亲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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