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满载而归（一更）
事情商议妥当，杜掌柜也很爽快，没有丝毫拖拉之意。
十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很快就捧了过来。
玉兰笑得眉眼弯弯，爱不释手摸了会儿，才将银子递给陆辉，示意他先收下来。
银子到手，接下来自当兑现承诺。杜掌柜命人将厨师唤了过来，玉兰爽快将香干的做法说了出来，种种细节，无一隐瞒，让杜掌柜很满意。
为了跟杜掌柜打好关系，玉兰沉吟片刻，还特意搭了肉酿豆腐、爆炒卤香干这两道菜的做法。
杜掌柜喜不自胜，很是满意。酒楼嘛，别的都是虚的，菜肴才是立身之本。只有时常推陈出新，才能吸引顾客，才是长久之道。
如今，自己手里不但多了秘制香干，免费得了两道菜谱，还能跟财神爷打好关系，真真好极了。
没错，玉兰在他眼里，已经从小丫头成功升级为财神爷了。
心情舒畅的杜掌柜大方起来，大手一挥，殷勤含笑，要留他们几个吃个便饭。
生意人，这点眼光还是有的，更明白舍小利谋长远的道理。
玉兰求之不得，立刻就答应了。
正好到饭点了，不要钱的饭菜，谁不吃谁是傻子。
没多久，伙计们将饭菜摆了上来。玉兰一打量，倒是有七八道菜，虽然算不得精致，但有鱼有肉有鸡蛋，分量也多。
杜掌柜道了声慢用，笑眯眯出去了。
等他离开后，陆辉才看向玉兰，眼睛发亮，赞不绝口：“陈姑娘，你不但心思巧，说话也是滴水不漏。多亏你机灵，才能毫不费力将这香干卖出去。”
玉兰欠身道：“这不算什么，不过是瞎吹牛罢了。说起来，没跟陆小哥商量，我就将做法卖了，还望陆小哥不要介意才好。”
陆辉将手乱摇，红着脸道：“陈姑娘说这话，真叫我无地自容了。这做法本就是陈姑娘想出来的，刚才也是陈姑娘出面，自当由陈姑娘自己做主才是。”说着，忙将银子拿出来，笑着道：“这银子我先给姑娘保管着，等进了村子，自会如数交还。”
陆大妹听了，没开口说话，却怯怯看了玉兰一眼。
玉兰心中了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怕跟陆辉不同，只是不好开口。
有点小心思，这也正常，何况，五十五两银子是一大笔钱。陆大妹不能淡然处之，合情合理。
倘若自己跟她易地而处，也会差不多吧？
玉兰想到这里，微笑道：“之前就说好了，赚了银子，咱们五五分。如今年关近了，陆小哥要用钱的地方，比我多一些。这样，这银子我拿二十五两，剩下的归陆小哥，这样分大家都方便，如何？”
陆大妹眼睛发亮，很是欣喜。
虽然是姑娘家，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很清楚，三十两在旁人看来不算什么，于自己家却是巨款，是及时雨一般。
魏昭有些意外，看着玉兰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刚才是玉兰出面跟掌柜讨价还价，这香干又是玉兰弄出来的。
功劳占了一大半，却不贪财，于丫鬟出身的人来说，这品行挺不错了。
陆辉却是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道：“这怎么成？陈姑娘出了大力，费了很多心思，这些银子陈姑娘该全留着才是。”
玉兰正色道：“说好的事儿，怎么能变呢？且要不是陆小哥的话，我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上头来。”
见陆辉还要推辞，佯怒道：“陆小哥当我是说话不算话之人，还是瞧不上我？”
陆辉忙摇头道：“不是，在我心里，姑娘自然是极好的。”
见玉兰不苟言笑，陆大妹又眼巴巴看过来，他只得将满腹的话又憋回去，叹了一口气，赔笑道：“姑娘盛情难却，这银子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姑娘这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以后若有机会必定报答。”
玉兰摆手道：“说这话做什么？我拿陆小哥当朋友，难道陆小哥不是这么想的吗？”
见她明眸清澈如水，含笑看过来，陆辉不禁脸又红了，连忙道：“我自是诚心诚意拿姑娘当朋友的，只是有些不配。”
玉兰摇头道：“快别说这话了，不然我要生气的。”
这时魏昭打量着玉兰，好奇问道：“兰姐儿，刚才你誓言旦旦，让掌柜将目光放长远些，莫非你心里，已经想出旁的新鲜玩意儿了？”
玉兰呵呵一笑：“怎么可能？新鲜东西若能轻易弄出来，那也就不值什么了。”
魏昭诧异，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都要被闹糊涂了，既然你没什么想法，为什么要那样说？你这不是糊弄人吗？”
玉兰耸肩道：“也不算糊弄，我现在是没什么想法，但不代表以后我就想不出来。我在这上头，的确有几分天赋的。”
魏昭听了，有些无语，翻着白眼道：“敢情你给掌柜画了个空饼呢。”
玉兰微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掌柜肯信我的话，我得偿所愿了，旁的我无所谓。”
拿起筷子，旋即道：“忙活半天，大家也饿了，都吃饭吧。”
话音刚落，玉菊欢呼道：“对，都吃饭，不然菜该冷了。”
闻言众人失笑，却也都依言拿起筷子。
因身份差不多，倒也不必讲客套，同坐一桌吃得不亦乐乎。
等都吃好了，杜掌柜推门进来，含笑道：“几位吃饱了吗？若不够只管开口，好的没有，饭菜一定管够。”
玉兰欠身道：“多谢掌柜，饭菜很合胃口，分量也多，我们吃得很好。”看了杜掌柜一眼，迟疑片刻方道：“说起来，我们都是乡里来的，在城里不认识什么人。掌柜却是开酒楼的，人脉甚广，有一事我想请掌柜帮忙，还望掌柜应允。”
杜掌柜爽快的道：“姑娘只管开口，我能出力的，绝不推辞。”
玉兰连忙谢了，斟酌着道：“我曾在一个大户人家当了几年差，倒也有点见识，学过一些东西。近来天冷，我按以前学来的法子，制了点润肤膏，倒是挺好用的，花费的成本也不高。”
杜掌柜是个聪明人，闻言立刻会意，笑着道：“酒楼迎来送往，这方面的人，我倒是认识的。姑娘是想直接将这制法卖了，挣一笔银子，还是想自己制了来卖？”
玉兰从容道：“我自己哪有精力制？就是制好了，材料、销路等问题都得操心。倒不如干脆卖制法，虽然短视了些，但能得点银子，改变一下自身的处境，也就满足了。”
说着，便从随身的香囊里拿出一盒自制的润肤膏来，递给杜掌柜，抿唇笑道：“这是样品，劳烦掌柜交给内行人瞧一瞧。若有感兴趣的，帮我约一约。正好如今年关近了，五日后我再进城一趟，逛一逛顺便来这里等消息，如何？”
杜掌柜爽快应了，笑着道：“包在我身上，陈姑娘放心就是。”
魏昭却是眯起眼，心底很是诧异。
刚才玉兰还挺谦虚，说自己根本就没想出什么新鲜东西，眨眼的功夫，却拿出了润肤膏。
这种人物，真是让人无法评价，不敢评价。
一时，事情都谈完了，玉兰几个便起身告辞。
等出了酒楼，陆大妹赞叹道：“陈姐姐真是厉害，不但会制香干，连润肤膏都会做，跟人说话也落落大方。这般能干，我竟怎么都及不上。”
玉菊与有荣焉，仰起头笑着道：“我姐姐的好处可不止这些，以后你就知道了。”
玉兰嗔了她一眼，才道：“如今东西卖了，手头有了银子，不如咱们庆祝一番，如何？”
玉菊连忙问：“怎么庆祝？”
玉兰微笑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买买买了。”
众人失笑，却也都应了下来。
几人在集市上走走停停，这边买买，那边买买，很快手里就提满了。
陆家主要是陆大妹拿主意，扯了两匹布做衣服，又买了些猪肉和点心。
玉兰、玉菊则买了几样首饰，点心、瓜子之类的零嘴也都称了不少。
魏昭为了不让玉兰起疑，只得摆出吃货的面孔，买了烧鸡、卤牛肉、糖炒栗子什么的，倒是让玉兰起了几分同道中人的感慨。
渐渐太阳西沉，因为手头上有钱，买的东西又多，索性雇了辆牛车往回赶。
出来时，大家带着忐忑和期待；回去时，却是欢呼雀跃，气氛十分融洽。
魏昭是个会来事的，主动开口说今天沾了玉兰的光，这雇车的钱，由自己出好了。
玉兰见他这样，觉得他行事周全，跟主子齐非钰竟是截然不同的性情，倒是看他越发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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