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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和好如初


 诚王府,活生生的孩子没了,玉兰自是最伤心的那一个。


 哭了几场之后,她咬牙接受了这个事实,逼自己吃东西歇息,养好身子,这样才能想出主意给孩子报仇。


 她心里很清楚,若是作践自己的身体,不过是亲者恨仇者快罢了。


 消息传播开来,韩月婵立时打发贴身丫鬟过来探望,送了不少贵重补品。


 一晃十几天过去,玉兰的身子一日好似一日,渐渐的能下床走动,行动自如了。


 秦氏、玉菊见她好转,自然是打心眼里高兴。


 因在这边住的时间不短,离得又不远,见玉兰好起来,两人也没再多待,便回家去了。


 一时无事,这一日齐非钰依旧去了西大营,玉兰起来后,吃了早饭,便向丽娟道:“你陪着我,咱们去王妃那里看一看吧。”


 自从在马车出事之后,她还没见过诚王妃。不过,诚王妃的情况却是听说了的,知道她小腿受了重创,已经打了石膏,正卧床歇息。


 至于脸上蹭出来的血口子,因为有太医看伤,又有进上的好药膏,倒是慢慢好了。


 见玉兰气色不错,丽娟自是没有旁的话,点头应了下来。


 等去了诚王妃的院子,丫鬟们进去传了话,没多久便回话道:“王妃让侧妃进去。”


 玉兰颔首示意,待进去之后,见诚王妃正躺在窗下的小榻上,脸色苍白未施脂粉,人也明显消瘦了。


 两人四目相对,旋即,诚王妃缓缓移开目光,竟是有几分怯弱,不敢与玉兰对视一般。


 玉兰只觉得甚是心酸,便抬手挥退屋里的丫鬟,上前唤道:“母妃,你还好吧?”


 诚王妃眼中一片水光,哑着声音道:“你竟然还肯叫我母妃?若不是我让你去庙里上香,你的孩子根本不会出事。若是马车发狂之时,我能死命护着你,也许,也许孩子能保住的……”她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呜咽不止。


 这些天来,诚王妃一直心神不宁,悔恨交加。


 自己腿伤了,身子不适,但诚王妃根本不怎么在意,只是觉得那掉了的孙子真真可惜,每每想起,就觉得心头肉被挖了一般。


 这个孙子,是她做梦都盼着的,哪里想得到,竟然就这么失去了。


 再者,她也是真心拿玉兰当儿媳妇的,看着玉兰打下胎儿的种种情景,她也是怜惜、心疼的。


 事发后,她一直逼问齐非钰和诚王,终是从两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恨初锦,甚是恨不得学市井之人,跟初锦厮打一场,将初锦身上的肉一片片咬下来。


 之前在宴席上遇见,初锦百般讽刺,总拿下巴对着她,说实在的,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但这一次,初锦动了她的逆鳞。


 可初锦如今的身份,已经是截然不同。


 牵一发而动千身,她根本就不能擅自做主,不然,必定会连累整个诚王府。


 这里面的关窍,她想得清清楚楚,也就越发自怨自艾,对于初锦,更是怨气冲天。


 玉兰走上前,在小榻上坐了,轻声道:“母妃是为我着想,才带我出去的。至于后面的事情,是那初锦刻意算计的,跟母妃有什么关系?事情已经发生了,冤有头债有主,我要恨的,只是初锦一人。对于母妃,我是绝不会有什么异样想法。谁是谁非,我还不至于拧不清。”


 诚王妃苍白如纸的脸庞头一遭有了几分神采,双目瞠大,颤声道:“你不怪我,你竟然不怪我……”


 她一直知道,玉兰并非凡俗女子,可没有想到,玉兰能有这样的心境,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玉兰牵了牵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不错,我从没有怪过母妃,但我有一个要求,还望母妃能应允。”


 诚王妃立刻道:“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直接说就是。”


 玉兰便道:“我的要求,便是想求母妃想开一些,好生保养自己的身体。孩子已经去了,若他泉下有感应,知道祖母为了他神伤消瘦,只怕也是不忍心的。”


 诚王妃大惊,头都晕了一晕,含着泪道:“事到如今,你还来安慰我,明明你才是最伤心的那一个。”


 玉兰忍了许久的泪也落了下来,她拿了帕子拭了拭,旋即侧过脸,合上了双目,这才道:“是,我伤心,但我也明白,一味悲悲切切无济于事。事已至此,往事不可改变,能做的是好好活下去,咬着牙直面惨淡人生,再细细谋划,给孩子讨个公道。”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咬着牙道:“我也不瞒母妃,对于罪魁祸首,我心里恨毒了。不管用什么手段,我必定是要跟她斗一斗的。”


 太医给她诊脉时说,她身体恢复得不错,只要好生保养,以后用不了多久,便有可能再怀上的。


 可是,即便再次有孕又如何?再出生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她失去的那一个。


 她的第一个宝宝,已然失去,且永永远远都不可能再出现了。


 造成这一切痛苦根源的人是初锦,这笔仇,她也会记在初锦头上,来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绝不心慈手软。


 以初锦特殊的身份,她是不可能直接下手弄死此人的,但她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来出这一口恶气。


 诚王妃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劝她将气量放大些,反而也咬着牙道:“我也是为人父母的,你的心思我能理解,对初锦那贱人,我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你要记着,手段最好高明一些,不要给自身招来隐患。”


 得到这样的答复,玉兰自是有些意外,愣了愣才道:“多谢母妃体谅,我知道的,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绝不会动手的。”


 她丹唇抿成一条线,很坚决的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但我会沉住气的。”


 诚王妃颔首,声音中带着欣慰、鼓励、叹息之意:“你能沉住气,慢慢谋划,最好不过。”


 两人谈了一阵,诚王妃心里的结去了小半,又惦记着报仇雪恨,用膳时便咬着牙多吃了半碗饭,脸色慢慢好了些。


 等到了晚间,诚王到主院探望时,诚王妃想起玉兰的话,犹自感叹不已,便尽数告知,末了道:“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这一次,初锦做得忒过分了,此事绝不能善了。玉兰不愿借着此事,来谋求世子妃之位,下定决心要斗初锦。她这番母爱,我是极感动的,也会尽全力支持她。”


 诚王唏嘘了几声,这才道:“寻常人遇上这样的事儿,难免迁怒于人,陈氏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反而百般安慰你,确实是个难得的。要说,她人聪明,拧得清,真真配得上非钰。”


 顿了顿,又道:“她想报复初锦无可厚非,但初锦如今身份不一般,手段上,定然要高明一些才成,没必要为了一个贱人,将自己的名声、性命搭进去。”


 见他并没有说什么担心此事会将诚王府牵连进去的话,诚王妃觉得有些安慰,轻声道:“我已经提醒过了,她是个有分寸的,又心有所念爱极了非钰,自是不可能乱来的。”


 诚王颔首道:“那就好。”他叹了一口气,带着感慨道:“陈氏出身低微,但谁能想到,这样看似柔弱纯善的女子竟如此特别,恩怨分明,见识、心胸远非寻常女子可及,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么教养的。”


 诚王妃忍不住也道:“我以为自己够了解她了,但今天她说的这些话,让我心底又是感叹又是佩服,真真要对她说一个服字。难怪非钰死心塌地对她,果然,她与一般的庸脂俗粉截然不同。如今我想起自己之前反对她进门的事儿,真真觉得恍如隔世一般,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夫妻两人谈起玉兰的种种表现,感叹了一番。


 其后,诚王才转移话题,安抚了几句,这才道:“陈氏不怪你,你也没必要再自责自苦,毕竟,发生这种事,你是最不情愿的。好生将自己的身体养好,若是可能的话,助陈氏一臂之力最好不过。”


 诚王妃点头应道:“我知道。”


 诚王便轻声道:“你好生歇着,我明天再来探望。”说着站起身,踏步往外走。


 才走几步,诚王妃开口道:“等一等。”


 诚王诧异回头:“有事吗?”


 诚王妃颔首,目光落在他身上,却期期艾艾,仿佛有些难以启齿一般。


 见状诚王越发惊诧,等了一瞬,见诚王妃还不开口,索性回身在她小榻旁坐了,温声道:“你想说什么?今天我也没什么事,你慢慢想就是。”


 诚王妃垂眸,静默了一会儿,这才道:“陈氏有一句话是对的,事已至此,往事不可改变,能做的是好好活下去。王爷,之前你问我是否还记恨往事,如今我正式答复你,往事我不会再去想,但你对我的好,我会一直记得的。”


 诚王以为自己在做梦,盯着诚王妃呆呆看了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又见诚王妃脸上微微挂笑道:“你若还在等我,心里只有我一个的话,以后应承我,只来我屋里住。别说做不到,非钰的例子摆在眼前呢,我就不信了,你这个当爹的,竟还不如儿子了。”


 这声音,带了几分娇蛮之意,仿佛在这瞬间,两人又回到新婚的好时光一般。


 诚王迷迷瞪瞪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道:“我自然不可能比非钰差,你这要求,我定然是能做到的。”


 诚王妃颔首道:“且信你一回,等你做不到时,我再将你赶出去。”言罢又扬着眉笑道:“我待你这样好,感动么?欢喜不?”


 诚王心情大好,乐得见牙不见眼,忍不住笑了出来:“很感动,也很惊喜,月容,你放心,你肯给我机会,我会听话的,绝不会辜负你。”说着便去拉诚王妃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又伸手将诚王妃揽在怀里,眉眼都舒展开来。


 诚王妃睁着清亮的眼睛看着他,见他美滋滋的,笑容有几分憨憨的,与往日迥然不同。


 她有些想笑,心里又有些发酸,依偎在他怀中,心潮浮动难平。


 这个男人,嫁过来以后,她爱了两年,之后的时光,便只剩下恨了。


 可慢慢的她终是发现,对他,自己竟还是有感情的。


 娶进门的陈玉兰,不止是非钰的心头好,也用一举一动、所作所为告诉她,到底该怎么走自己的人生路。


 虽然玉兰的年纪比她小,辈分比她低,但不得不说一声,玉兰的见识,竟比自己还要强一些。


 再者,这次的意外让她觉得生命无常,有了新的感悟。


 既然自己心底仍旧有爱,他又一直站在自己面前等候着,何必再折腾呢?


 她愿意放开心怀,再次接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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