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芳影无踪
陈家气氛温馨和谐，刘家却是愁云惨淡。
刘汉生今儿个出来，本跟几个同窗约好了聚一聚，开个诗会，以文会友。
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脸，他自是没心思再去作诗写词，气鼓鼓回了家。
在屋里生了半天闷气，好不容易刘管事和雷氏一起回来了。
刘汉生连忙冲出来，噼里啪啦将今儿个跟玉兰遇上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咬着牙道：“爹和娘是不知道，那小丫头片子有多嚣张。儿子的脸面，都被丢尽了。你们一定要想个法子，替儿子出这口气，不然，儿子真要气出病来。”
雷氏气得青筋毕露，尖声道：“这死丫头，在大夫人面前告状不说，还敢在大街上闹，真是个下作的玩意儿……”污言秽语不断，反复骂玉兰不识好歹，不得好死。
雷氏的声音又尖又利又刻薄，刘汉生听了，反而觉得舒坦极了。
他舒出一口气，看向一直沉着脸的刘管事，皱着眉道：“爹，你怎么想的？你有法子教训那死丫头吗？”
刘管事瞪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要不是你看上那死丫头，死活要定亲，咱们怎么会惹上这瘟神？”
刘汉生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才道：“我也没想到她泼辣成这样，若早知道，怎么都不可能去招惹的。”
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之前的事儿，都是儿子的错，如今，一切都由爹做主，爹要怎么干，儿子都听着就是了。”
刘管事沉吟半晌，才开口道：“陈家那丫头是个狠心的，之前在府里闹，如今更好了，干脆闹得满城皆知。如此一来，咱们不但不能动她，便是其他人欺辱她，咱们也不能落井下石，不然，必定会被众人的唾沫淹了。”
他看向雷氏、刘汉生，肃声道：“你们两个仔细些，今后见着陈家人，最好避着一些，不然，吃亏的是咱们。”
刘汉生之前早就想到这一点，此刻听了刘管事的话，心不免仍旧往下沉。
雷氏却是不服气，鼓着嘴道：“咱们被欺辱成这样，难道只能干站着，便宜那小丫头片子？”
刘汉生叹气道：“不然，你想干什么呢？人活在这世上，名声不能不要，尤其儿子如今中了秀才，更是要有个好名声，才能有前程。事情已经发生了，再闹下去，最吃亏的是儿子。”
雷氏得他提醒，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夫君说得有理，就依夫君的意思，此事就这么算了。”
心里到底不服气，她看向同样气红了眼的刘汉生，咬牙切齿的道：“汉生，你不必将这事儿放在心里，好好读你的书，努力上进，争取将来当个官儿。到那时候，想怎么对付那小丫头片子都成。”
刘汉生心里也明白，此时动不了玉兰，只得冷着脸点头，应道：“娘放心，等我得势，绝饶不了陈玉兰那死丫头。”
一家人互相安慰着，胡乱吃了晚饭就歇下了。
不想到了次日，刘管事、雷氏进府里当差，刘汉生收拾一新，正准备出门，却有个小厮过来，说大少爷有请。
刘汉生吃了一惊，忙赏了小厮一小块碎银，探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大公子要见我？”
小厮笑着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许是大少爷听说刘公子中了秀才，想见一面夸赞几句吧。”
刘汉生心里深以为然，有些飘飘然起来，面上却谦逊道：“只是中个秀才罢了，算不得什么。”
彼此说笑几句，这才随着小厮去了。
等进了高宸风的书房，刘汉生连忙低着头行了礼，神态十分恭敬。
虽然自命不凡，刘汉生心里却很明白，这位大少爷是个不能得罪的主儿。
自己这个秀才，在大少爷眼里，却根本不值什么。
高宸风坐在书案后，见他行礼，嘴角往上翘了一下，才开金口道：“昨儿个刘公子在街上演了场好戏，内中详情，我已经都听说了。”
轻飘飘几句话，却让刘汉生浑身的血都凝固了。
他忙狠狠咬了咬舌头，这才定下心神，赔笑道：“关于这件事儿，大少爷请您听我解释，我……”
“闭嘴，”高宸风色变，眉眼里透出几分不悦：“本少爷没空听你拉扯，也不想管你的烂事儿，但你昨儿个说那丫头狐媚，勾搭了府里的爷们，这才能进好窝子，这事儿你怎么说？”
刘汉生冷汗都出来了，想争辩几句，然高宸风神色冷厉，目光狠辣，竟让他满腹的话都说不出了。
他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道：“此事……此事是奴才一时头昏，说错了话，奴才心里是极尊敬五少爷的，绝不敢对五少爷有一丝不敬，因被那丫头气糊涂了，这才口不择言。”
高宸风冷哼：“你的烂事儿不必多说，念在你是初犯，这次爷就不计较了，以后你可仔细些，再敢胡说八道，爷绝不轻饶。”
他眯起眼睛看向刘汉生，语气加重了几分：“别以为你中了秀才，就是个爷了，你这秀才怎么来的，爷一清二楚。”
刘汉生哪里料到他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得魂飞魄散，魂都快吓掉了。
高宸风不等他回神，继续道：“临江府的学政，之前是个极清正的，根本不吃贿赂，只以才学为重。前不久其丁忧回乡，新到任的性子却刚好相反，只要肯花钱，功名手到擒来。凭你这脑子，也能中秀才，要说这里面没猫腻，爷无论如何是不肯信的。”
刘汉生额头冷汗直冒，唇动了动，想要解释，高宸风却摆手道：“行了，爷的话已经说完了，不耐烦听你掰扯。你只记住一句话，以后安生些，不然，爷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刘汉生低着头，诺诺应了，灰头土脸退了出去。
等他去了后，没多久，便有个俏丽丫鬟进来奉茶，还朝他挤眉弄眼，颇有几分风情。
这丫鬟名唤牡丹，长得好身材好，早已经被高宸风收用过了。因她常年在书房伺候，识文断字，很得高宸风喜爱。
若是平时，高宸风自是要将她搂过来，调笑几句的。
今儿个，却是没什么心绪，直接将牡丹挥退。
牡丹不明所以，却因知道他的脾气，不敢造次，只得带着委屈出去了，自去屋里思忖缘故。
这里高宸风喝了几口茶，叹了一口气。
以高宸风的个性，是最不爱唉声叹气的，但芳影无踪，由不得他不烦恼。
身为贵公子，高宸风身边不缺女人，但能让他眼前一亮的，少之又少。且因为他身份摆在这里，身边的女子都是以他为尊，唯唯诺诺柔情似水，
那日在湖边与府里的丫鬟厮闹了一场，那清美俏丽又胆大包天的女孩儿，实在新鲜，他竟从未遇上过。
因了这个缘故，他一直极惦记那小丫鬟，想将人弄到身边来，好好调教。
偏偏他根本不知道那丫鬟的名字、身份，想找也无从找起。自然，以他的身份，一声令下，管事的自然会将全府的丫鬟都召集起来，任由他折腾。
但这么一来，却是会传出大张旗鼓寻个丫鬟的流言。他虽然不惧，却不愿此事传到闵氏耳中。且他跟赵氏感情不睦，但赵氏却是个醋坛子，时常会寻衅闹腾，他并不愿给赵氏送把柄。
想来想去，高宸风便只将玉兰的容貌描绘了一遍，让身边的小厮悄悄寻访。
这么一来，效率自然是极低的。
偏巧近来他悠闲，满城都在传刘汉生、玉兰对撕的事儿，传到高宸风耳中，让他对刘汉生起了厌恶之心，对那能说会道的不知名丫鬟，却起了几分兴趣。
他便让人将刘汉生传来，严词训斥了几句，至于那女孩儿，却是起了几分心思，想着等她进府后，就传来见一见，看看其与湖畔的小辣椒相比，到底孰高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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