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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出人命了


 在紫嫣跟前巧言了一番,赵清颜回到自己房中,靠在床上直瞪瞪发着呆。


 她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去临江府,投奔亲舅舅,在那里认识了齐非钰、张继安。对身份尊贵、长相俊逸的齐非钰,她一见钟情,却自知自己是商户女,不敢奢求太多,情愿委身为妾。


 谁料齐非钰居然白长了一双眼睛,不将她放在眼里,满心都只有陈玉兰一个。


 其后,恒王来了,她本想另择了路,倒也罢了。不曾想恒王也是个奇葩,当着人羞辱她,令她抬不起头来,还因为此事,毁了自己的脸。


 之后的经历,被舅舅驱赶、被父亲冷落、被宋科狠撇、被后母嫁给六旬老翁当填房……一幕幕,简直是噩梦一般。


 自己的人生,已然被陈玉兰、齐非钰毁了。沦落至此,她之所以还活着,为的就是报仇。


 叹了一口气,她抬手着自己的脸颊,泪水止不住流下来。


 片刻后,响起敲门声,赵清颜忙将眼泪擦拭干净,起身开了门。


 门口处,站着的却是紫嫣。


 赵清颜忙将她拉进来,温声问道:“妹妹,你想清楚了吗?”


 紫嫣颔首,咬着嘴唇道:“嫂子说的是,与其坐以待毙,等着她来灭我,不如我先对付了她,还能求得一条生路。若是上天垂怜,说不定,我还能成为人上之人呢。”


 赵清颜听了这话,在心里大笑三声,面上却不露出来,依旧温和的道:“妹妹能这么想,可见我没白费一番唇舌。”


 紫嫣望着她,一脸期待之色:“嫂子定然是不会害我的,嫂子的主意,也是不错的,只我细想了,嫂子那药用起来似乎有些不妥。若给那姓陈的下了,她脸变了模样,岂有不彻查之理?若是被她揪住小辫子,我命休矣。”


 赵清颜连忙道:“这便是你多虑了,我从姜氏那里得来的药,并不是立时见效的。将那玩意儿下在吃食里,得十二个时辰之后,才会起痘子,且还会流脓肿,一张脸简直没法儿看。”


 她格格一笑,又道:“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呢?若那姓陈的真中了招,只能怪她倒霉。即便想追究,也追究不到你头上。”


 她巧言掩饰,为的,便是将紫嫣糊弄住,让紫嫣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紫嫣听了,沉吟道:“十二个时辰才发作,这倒是极好的。只要行事周全一些,定是无碍的。”


 赵清颜连连点头,露出赞同的神色:“以你的才智,想个妥当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算计她,一点儿都不难。唔,你不是说王妃对她的态度缓和了吗?不如这样,你寻个时机,不动声色劝劝王妃,让王妃给她赐几样吃食。长辈赐食,陈玉兰岂敢推辞?且这么一来,你身上更不必担什么干系了。”


 紫嫣眼睛一亮,颔首道:“这主意真好。”顿了一下,又道:“不成的,我跟陈玉兰结仇之事,阖府都知道。因为她,我丢了大脸,还病了一场。我若是出面劝,王妃未必会听,且还会怀疑我的用心。便是送到陈玉兰那里,她也未必肯吃。别事儿没办成,反而让陈玉兰起疑动了对付我之心,那可就太倒霉了。”


 赵清颜暗骂,这么瞻前顾后的,能成什么事?你这贱命,老娘一点儿都不在乎。只要能报仇,老娘什么都能豁出去。


 当然,这话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便只在心里想了想,默默思索说服紫嫣之法。


 紫嫣自是不知道她的想法,拧着眉头在屋里踱着步,片刻后舒展了眉头:“此事我虽不方便出面,但另有一人,却是能出头的。”赵清颜奇道:“谁?”


 紫嫣抿着唇道:“便是跟我一样身份的春菱。嫂子你是不知道,春菱十二三岁时,去世子跟前伺候过一段时间。虽然世子不假辞色,春菱却动了春心,不知多仰慕世子,日日做春梦想嫁世子呢。其后世子离家,王妃瞧她不错,将她调到身边伺候。她的话,王妃是肯听的,且她跟陈玉兰没什么矛盾,有她出面,最合适不过。”


 赵清颜迟疑道:“这妥当吗?”


 紫嫣胸有成竹,道:“嫂子放心,论起来,春菱比我更钟情世子,且隐约有独占世子之心,自然,她更恨挡了道路的陈玉兰,做梦都想将陈玉兰弄死,自己好取代陈玉兰的地位,攀上世子占独宠。嫂子你将药给我,我回去之后,在春菱面前挑拨一番,她必定会哭着求着,让我将药给她的。”


 赵清颜想了一回,道:“依我的主意,到底还是你自己下手更合适些。”见紫嫣似乎不为所动,她只得转了语气道:“不过,你的想法也不错,让春菱动手,你能撇开干系。若是事儿不周全,自有春菱顶罪,扯不到你头上。若事儿办妥了,你再与春菱争锋不迟。且到那时候,你手里有她的把柄呢。”


 紫嫣露出自信的笑容,颔首道:“嫂子说中了我的心思,我就是这样想的。”


 两人又密议了一番,紫嫣便找她要药,还许诺道:“嫂子放心,此事办妥了,我必定记得你的好处。”


 赵清颜道:“我知道的,姑娘好了,咱们一家都能跟着沾光。”开了自己的梳妆匣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紫嫣,又嘱咐道:“千金易得,一药难求。我这药,量不多,得全部用上才能让人中招。你可要仔细些,若是不小心弄撒了,以后可就难求了。”


 紫嫣连忙颔首,应道:“我记下了,嫂子放心吧。”拿了药在手,心满意足回屋梳洗毕,便又回转,到诚王妃跟前伺候。


 等到了晚间时分,紫嫣、春菱伺候诚王妃歇下后,双双回了偏屋歇下。


 梳洗毕,紫嫣便拿出瓷瓶把玩,春菱见状,便问了起来。


 紫嫣便笑着道:“之前我不是出去一趟了吗?遇上个江湖郎中,得了个新鲜玩意,倒是挺奇特的。”将赵清颜的那番话拿出来说了一遍。


 春菱大惊,失声道:“怎么会有这样的药?”


 紫嫣道:“我也不怎么信,但那郎中信誓旦旦的,我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便给了点银子买了。”


 她说着,一面瞧着春菱的脸色,一面漫不经心的道:“说实在的,买下来之后,我挺后悔的。不过转念想,有备无患嘛,有了这个,以后若是有人得罪我了,或是我将来嫁的夫君移情别恋了,我就将这玩意拿出来试一试。也别说我心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春菱听了淡淡一笑:“分明是你动了歪心,你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可见女人的心思最狠辣的。”


 紫嫣撇嘴,不甘示弱的道:“是,我狠辣,你善良,我哪里及得上你?说起来,你再善良又怎么样?还不是跟我一样,在这里为奴为婢熬日子?”


 春菱便不吭声了,眉头深拧,一张脸沉如锅底。


 紫嫣似有意若无意继续挑拨了一番,眼见得她脸上阴晴不定,已然有心动之意,心中暗自得意。


 聊完后,当着春菱的面,她将瓷瓶收进了柜子里。


 一夜无话,次日轮到紫嫣当值。紫嫣起了个大早,便去了诚王妃跟前伺候。


 等到了晚上,她避开春菱,留心查看时,发现瓷瓶还是那个瓷瓶,但明显已经被人动过了。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紫嫣握着瓷瓶,得意的笑了。


 玉兰那边,与诚王妃开诚布公谈了一回,回去后便将情况告诉齐非钰。


 齐非钰得知诚王妃肯让步,自是十分高兴,笑着道:“还是你有本事,竟不要我出面,就将母妃摆平了。”玉兰白他一眼,道:“别高兴得太早,王妃只是说愿意给我几分面上情罢了。”


 齐非钰道:“给了面上情,你再努力一番,时间长了,她自然知道你的好处,会拿你当儿媳看待的。”拉着玉兰坐到他身边,双眼看着她的脸,笑着道:“说起来,你这人似乎有股天生的魅力。头一回见你,你在高府的湖边立着,穿的衣裳半新不旧,却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玉兰皱起眉,诧异道:“你记错了吧?我头次见你,是你来高府作客。”


 齐非钰道:“怎么会记错?那时候,你与高府的高宸风厮闹,一脚将他踹进湖里。我与张三哥站在对面,将这出戏看在眼里。”


 说着低下头在玉兰脸上亲一口,又道:“当时我就想,这丫头真厉害,跟个小辣椒似的,谁娶了都像供个祖先似的。没想到,你这彪悍姑娘,竟落到我手里了。”


 玉兰斜睨他一眼,作势要扯他的耳朵,冷哼道:“怎么,你很不情愿吗?”


 齐非钰连忙道:“我很情愿,老天爷做了最好的安排,将最好的你给了我。”


 他微笑着看着玉兰,只觉得她一双眼睛仿佛两汪深潭,望进去便再也出不来,情愿要溺死其间。


 玉兰这才满意了,道:“这还差不多。”顿了一下,又道:“我初次见你时,觉得你清冷自大,根本比不上温和亲切的张三公子。”


 齐非钰便笑不出来了,立刻变了脸色:“我竟赶不上张三哥?喂喂,你眼光太差了吧。”


 玉兰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是吃醋了吗?连你兄弟的醋都吃,你可真有出息。”


 齐非钰皱眉道:“不管你怎么说,你要记着,这世上只有我才是最好的,旁人远远不及。”


 玉兰仍旧轻笑:“只要你一直对我好,旁人自然不可能入我的眼。”


 齐非钰这才缓和脸色,低下头在玉兰唇上轻轻亲一下,喃喃道:“我一定对你好,咱们俩以后一定会长长久久在一起,只有咱们两个,没有旁人。”


 他说得极轻柔,却也极坚定。


 他知道,眼前的女子看似柔弱,内心却十分坚韧,仿佛一颗青松,即便被风雨吹打,也能始终挺直。


 她有自己的主见、想法,一心想嫁一个心底只有自己的夫君,安生过一辈子。如今,她愿意给予自己全部的信任,委身为侧室。他爱她,尊重她,愿意挖心掏肺说些甜言蜜语,愿意只守在她身边,陪她一起,让长长的岁月见证他们的爱,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变为现实。


 玉兰睁大眼睛看向齐非钰,见他把额头抵在她的头上,仿佛万般满足却又万分虔诚的模样。


 玉兰只觉得一颗心酸酸软软的,抬手环住他的腰,低声道:“只要你不弃我,我永远都在你身边,咱们两个必定会过一辈子的,你放心就是。”


 齐非钰点头,片刻后却又道:“我刚才说错了,不可能只有咱们两个,还有别人。”


 玉兰皱起眉,一脸诧异。


 齐非钰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肚子道:“咱们固然要和和美美,白头到老,但与其同时,也得生几个儿子女儿,陪着咱们,热热闹闹的。不然,只有咱们两个相对,岂不清冷?”


 玉兰听了这才明白过来,横了他一眼,羞道:“你说到哪里去了?”


 齐非钰一本正经道:“说的是正经话,咱们恩恩爱爱的,子嗣必定很快就来了的。”想了想,随后却转了语气道:“若你真怀上了,我就得做和尚了。不成,还是晚些怀上更好。”


 玉兰听到这里,又是羞又是恼,唾了他一口不说话。


 齐非钰伸手捏捏她的鼻子,笑着道:“你说,咱们该怎么选呢?”


 玉兰红着脸道:“我哪儿知道?不如随缘吧。”


 齐非钰怔了怔,颔首道:“倒也说的是,咱们不强求,一切随缘最好。”


 玉兰靠在他怀中,唇边笑意隐现。


 一穿过来,便成了丫鬟,还遇上了那么多倒霉事儿。


 这些年起起伏伏,也曾不平过,也曾埋怨老天不公,让她经受了那么多磨难。可现在她明白了,人生在世,总是有得有失的。她经历了不好的,如今,上天给了最好的安排,将齐非钰送到她的身边,让她过上了喜乐幸福的好日子。


 两人谈了一回,齐非钰道:“天冷,快让丫鬟们将饭拿来,咱们吃完了好安歇。”


 伸手摩挲着玉兰的脸颊,调笑道:“虽是冬夜,于我而言,却是春宵。”


 玉兰羞红脸庞,抬手打他的胸,却又不舍得用力。


 两个人挤在一块儿,耳鬓厮磨,心中都如沁蜜一般。


 一时无事,等到了次日,玉兰再去见诚王妃时,诚王妃依旧不太热络,但不再横挑鼻子竖挑眼,当着众人,也肯跟玉兰说笑几句,便让玉兰回屋歇着,不必在自己跟前伺候立规矩。


 玉兰巴不得一声,得了她的话,闲谈几句便起身告退。


 两人相安无事,浑然不知诚王妃态度略有改观,掀起了多少波澜。


 这天齐非钰出门去了,玉兰则与丽娟商议,要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当做实验室,继续研究水银镜。


 两人谈了一回,灵清送上新做的桂花糕,玉兰尝了一块,觉得滋味甚好,便又吃了些。


 其后,却又到了用午膳的时间。送上来的饭菜,也都是灵清的手艺,很合玉兰的口味。


 玉兰胃口一向很好,虽然齐非钰不在,仍旧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等吃完,玉兰捧着山楂茶,摸着肚子叹气:“今天又吃多了,哎,晚上少吃些。”


 丽娟在一旁翻白眼:“夫人只是嘴上说一说罢了,等到了晚上,见了饭菜,这个吃几口,那个吃几口,又会吃撑的。”


 玉兰不好意思笑笑:“还是你了解我的脾气。”顿了一下,又带着几分得意道:“不过,我虽然吃得多,却能不长胖,哈哈,这是上天厚待我呢。”


 见她这样,丽娟的白眼翻得更厉害了。


 吃得多不长胖,有这么值得骄傲吗?真不怕被人叫饭桶吗?


 此刻她却不知道,有风雨即将侵袭而来。这一次,若不是玉兰吃得饱饱的,后果不堪设想。


 事后回想起来,丽娟不得不承认,能吃是福,玉兰这个吃货,福气好,运气好。


 两人正闲聊着,突然外面有小丫鬟道:“珊瑚姐姐来了。”


 见玉兰露出诧异的神色,丽娟连忙小声道:“这珊瑚是王妃身边的,二等丫鬟。”


 来了诚王府后,丽娟处处留心,将诚王、诚王妃身边的人大略梳理了一遍。


 玉兰颔首:“知道了。”


 进来的丫鬟长了张圆脸,穿着半旧衣裳,容貌不太出众,但脸上挂着笑容,瞧着是个讨喜的。


 珊瑚走上前来,手里提着个精致的食盒,行了礼道:“给侧妃问安,王妃打发我过来,给侧妃送几样吃食。”


 玉兰见她笑容讨喜,忍不住也笑了笑道:“起来吧,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珊瑚应声起来,将食盒递给丽娟,笑嘻嘻的道:“饭菜还是热的,是王妃的一片心意,侧妃趁热吃吧。”


 玉兰嗯了一声,随口问道:“这可奇了,王妃怎么想起给我送菜了?”齐非钰是世子,院子里单独设了小厨房。


 玉兰嫁进来这么多天,诚王妃并没有让人送过菜肴,故而玉兰才有此一问。


 珊瑚道:“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是里面的姐姐说,王妃赐了菜肴,让奴婢送过来的。”


 玉兰只是随口一问,闻言点了点头,朝丽娟看了一下。


 丽娟自是明白的,连忙拿了个小红封,打赏珊瑚。


 珊瑚眉开眼笑,道了谢便退了出去。


 等珊瑚去后,丽娟看向玉兰,调侃道:“莫非王妃也知道夫人爱吃,这才特意送了菜肴过来?”


 玉兰想了一回,点头道:“有这个可能,我之前在王妃跟前提过,说自己吃饭香甜不挑食,若她愿意的话,我可以陪她一起吃饭,保管她能多吃半碗饭。”


 丽娟目瞪口呆:“这事儿你也敢拿出来说,你可……你可太厉害了。”


 寻常的儿媳,哪敢在婆婆面前说这些?也只有玉兰,才敢这么说,毫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


 玉兰一脸淡定,笑着道:“旁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我,不走寻常路。”


 看了看提篮,转而道:“王妃赐了饭菜,极为难得,只我今天吃撑了,再吃下去必定要闹肚子。不如你将饭菜拿出去,找几个姊妹分食了吧。”


 丽娟想了一下,摇头道:“难得王妃肯赐饭菜示好,这是王妃的心意,岂能辜负?这样,我将饭菜拿到小厨房,让人热一热,晚上再端上来,如何?”


 玉兰点头道:“也行,送去吧。”


 见她应了,丽娟便提着食盒,送到小厨房去了。


 这里玉兰继续遛弯儿,又将山楂茶喝了,才觉得舒适了些,便进内室歇午觉了。


 一觉醒来,玉兰正梳洗着,突然灵清慌慌张张跑进来,脸上不成人形。


 见状丽娟正要训斥,灵清却开口道:“不好了,侧妃,黄嫂子死了……”


 玉兰、丽娟互看一眼,皆是目瞪口呆,震惊无比。


 过了片刻,还是玉兰先回神,皱眉道:“你说谁死了?”


 灵清喘了口气,颤抖着嘴唇道:“是小厨房的管事黄嫂子,刚才我去小厨房瞧见了,黄嫂子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眼睛瞪得溜圆……”她身子瑟瑟发抖,咬着嘴唇,竟再也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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