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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清颜现身


 两人说了一回话,突听得外面有丫鬟道:“韩郡主来了。”


 一语未了,韩月婵已经迈步进来了。


 韩月婵走到近前,拧着眉对着玉兰左看右看了一番,舒了一口气,方向诚王妃问好:“见过舅母。”


 诚王妃不禁问:“你怎么来了?”


 韩月婵道:“我跟兰妹妹结拜的事儿,舅母是知道的。因她才成婚,我不好来打搅,直到今儿个才过来了。”


 她看着诚王妃,又道:“兰妹妹除了出身不好之外,样样都是极好的。何况,表哥又只心仪她,照我说,舅母该给表哥面子,善待兰妹妹才是。”


 诚王妃哼了一声:“少给我扣帽子,我可没虐待她,相反,她挺会东拉西扯的,说的话顶得我肺疼心也疼。”


 韩月婵笑起来:“是吗?兰妹妹的确是个能说的,跟她说话怪有趣的。”顿了一下,又道:“舅母,我不常出门,诚王府更是来得少。你能给我个面子,让我跟兰妹妹聊一聊吗?”


 诚王妃自是没法儿拒绝,挥手道:“你们去吧,中午就在这里用饭。”看向玉兰,又道:“好生招待婵姐儿。”


 玉兰欠身道:“知道了。”


 韩月婵朝诚王妃道谢,也不等玉兰再说什么,便去拉她的手道:“走了,带我瞧一瞧你的新房去。”


 两人出来后,韩暖月迎了过来,堆起笑容向韩月婵道:“郡主,我新得了一架琴,弹起来音律绝妙。咱们名字相似,这是极难得的。你极少出来,今天遇上是缘分,若郡主不嫌弃的话,去我那里坐一坐吧。”


 韩月婵白了她一眼,直接道:“少扯近乎,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言罢再不理睬,扯着玉兰便大步前行。


 韩月婵两眼瞪得溜圆,脸一下气得通红,却不敢开口抱怨,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渐行渐远。


 韩月婵扯着玉兰,一径儿进了玉兰的住所。


 挥退伺候的人,只留了丽娟斟茶倒水,韩月婵四下张望了一回,道:“表哥这院子挺大的,对你还算不错,让你住了正房。”


 玉兰抿着唇笑:“他待我一直很好。”


 她以侧妃的身份进门,能住进正房,背后自然少不了齐非钰的据理力争。


 韩月婵翻了个白眼,哼道:“就只有他好,我对你难道不好吗?”


 见她竟如小孩儿一般争长比短,玉兰忍俊不禁,忙道:“婵姐姐对我最好了,世子都比不了。”


 韩月婵这才满意了,道:“这还差不多。”她盯着玉兰的脸瞧,又道:“怎么样,成亲的滋味如何?大家都说嫁了人,生活就彻底变了,是不是这样?”


 玉兰颔首道:“生活的确全变了,我跟世子相处得挺好,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些烦恼,不过,如今一切还在掌控中,倒是没什么大不了。”


 韩月婵道:“你的烦恼,来自于舅母吧?舅母这个人我了解,心气儿的确高了些,且婚前就对你抱有成见。不过,你也不必太郁闷,表哥喜欢你,一定会帮你处理好婆媳关系。再者,舅母只有表哥这一个亲生的儿子,不知多想抱孙子。等你生了孩子,舅母能含饴弄孙,对你自然会好起来的。”


 她吃了一口茶,又道:“我身边有现成的例子,我娘之前也不喜欢二嫂,对她多有抱怨,说她长相寻常,家世不好,口齿爷不伶俐,没一样让人满意的。等二嫂生了儿子之后,娘立刻变了模样,对二嫂赞不绝口呢。所以呀,你得加把劲,早点生个孩子出来。”


 玉兰红了脸,道:“姐姐说什么呢,就爱打趣人家。”


 韩月婵搂了她一把,笑道:“姐姐怕你对着舅母不知所措,特意指点你呢,你竟还不领情,忒没良心了。”


 玉兰翻了个白眼:“是是,是我的不是,我谢谢姐姐了。”


 两人说笑了一番,韩月婵又提起韩暖月,有些不屑的道:“我虽不爱出门走动,但舅舅这边,来得并不少。那韩暖月,借着跟我名字相似,一直想跟我套近乎,那嘴脸,啧啧,瞧着就让人厌烦。偏她是个不识趣的,屡败屡战,每每见了我,都跟没事人一般贴上来,还一直拿咱们名字差不多说事,忒没皮没脸了。”


 她放低声音,又道:“我听丫鬟们嚼舌根子,说是韩暖月的嫡母将她送过来,打的是攀上表哥的主意,你可要留个心眼儿,别让她得逞了。”


 见她一脸关切之情,玉兰心中温暖,遂笑道:“多谢姐姐提醒,我会记在心上,多多留意,管好世子的。”


 韩月婵道:“你心里有数就成了。”敲了敲桌子,又道:“行了正事儿都说完了,我今儿个是特意来看你,给你撑腰的。你也该有些眼色,将好吃好喝的拿出来招待我。唔,好久没吃灵清做的饭菜了,想起来就要流口水。”


 两人来往甚密,玉兰出嫁前,韩月婵跟她一起吃过很多次饭,自然知道灵清手艺好,能做不少新颖吃食。


 见韩月婵一副垂涎的模样,丽娟忍不住有些想笑。


 很多人都觉得奇怪,韩月婵是郡主,跟京城闺秀来往不多,却对婢子出身的玉兰青睐有加。


 如今瞧着,两人都快言快语不喜欢扭扭捏捏,都爱吃,可不就相处得好吗?


 玉兰也笑起来,问道:“姐姐想吃什么?”


 韩月婵想了一回,道:“你让她做韭菜盒子、鱼香肉丝、松鼠鱼,嗯,还有鸡丝面,我也爱吃。”


 玉兰颔首,看向丽娟道:“再弄个什锦酸汤,先就这些吧,等咱们想起别的,再加就是。”


 丽娟应了,自去安排不提。


 玉兰、韩月婵离开之后,韩暖月长长出了一口气,一阵憋屈从心里涌出来。


 紫嫣走过来,轻声道:“表小姐,你还进去见王妃吗?”


 韩暖月回过神来,道:“自然要进去的。”咬着嘴唇,同紫嫣一并进去了。


 进屋后,韩暖月抬头看时,却见王妃端坐着不动,似乎突然之间,有了无数感慨一般。


 韩暖月一阵心惊,忽然不知该说什么,竟有些手足无措,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姨母,你跟陈侧妃谈得怎么样?无论姨母说什么,她口齿好,必定有无数的话应对。”


 她眼泪簌簌滚下来,喘了一回气道:“名义上我是闺秀,实际上,我是庶出,在家里没人瞧得起。到了京城,承蒙姨母看得起,府里的人个个高看我一眼。偏陈侧妃百般瞧不上我,当着众人将我说得一文不值,我自己没脸不说,姨母也跟着丢脸……”


 诚王妃长叹一声,闭了闭眼,方道:“暖月,你对陈侧妃心怀不满,你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但她有些话是对的。你这哭哭啼啼的性子,得改一改才好,不然,你这大家小姐,反倒及不上她了!”


 韩暖月未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又愧又羞又委屈,这一遭却是真哭上了,两眼里蓄满了眼泪。


 诚王妃见状,不由得拧起眉,暗叹不已。


 这韩暖月,果然是及不上陈玉兰的!


 紫嫣之流,皆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韩暖月哭了一回,终是醒觉过来,诚王妃刚批判自己不该哭哭啼啼,自己却没照她的意思行事,未免忒不像话了些。


 她想到这里,竭力忍住泪,咬着唇道:“姨母教训得是,的确是我做错了,以后我定会改的。”


 诚王妃听了这话,眉头方才舒展开,看着她道:“我是为你好,才出言指点的。另外,我思虑再三,还有话要告诫你。”


 韩暖月立时屈膝行礼,一脸孺慕的看着诚王妃道:“姨母在我心目中,与我亲生母亲无异,请姨母教我。”


 诚王妃沉吟片刻,方才说:“之前的事儿就此罢了,我不予追究,今后,你要记着,陈氏不是个好惹的,背后又有非钰,以后你远着她,别跟她起冲突,免得自讨苦头。”


 韩暖月一听这话,只觉得五雷轰顶,不知是气或是恨,是羞或是恼。


 她将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抖着嘴唇道:“姨母有了能说会道的儿媳,不喜欢我了吗?姨母不在意她的出身了吗?”


 诚王妃摇头道:“她只是侧室,算不得我的儿媳。”不等韩暖月心喜,她继续道:“只我也想过了,她这人并非一无是处,且她既当了非钰的女人,进了诚王府的门,我再时时念叨她的出身,跟她针锋相对,其实是给非钰没脸。长此以往,非钰心底岂能好受?罢罢,为非钰着想,我只能硬着头皮认下她,给她几分面上情。至于以后该怎么相处,看她的表现吧。”


 屋里一片寂静。


 紫嫣瞪大眼睛,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


 韩暖月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诚王妃,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吐不出。


 诚王妃这番说辞,比剜她心肺,还要令她难受。


 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诚王妃没给自己讨回公道不说,还让自己远着陈玉兰,免得自讨苦头,凭什么呀?


 诚王妃对陈玉兰,本是极憎恶的,如今言语中却有了松动之意,这到底是为什么?莫非自己与陈玉兰做对,反倒给了陈玉兰展示自己的机会,让诚王妃态度有了转变?莫非是自己成就了她?


 这陈玉兰到底是何方妖孽,齐非钰对她情有独钟,诚王爷向着她,韩月婵为她保驾护航,如今,连诚王妃的态度也慢慢起了变化。一个婢子,哪里来的这天大的能耐?运气怎会这般逆天?


 反观自己,得到了什么呢?自出生之后,在嫡母手下,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容易得了嫡母青目,进了诚王府。走到这一步,嫡母满意,她自己也自得,觉得自己已经是诚王府的半个主子,只要能顺利嫁齐非钰,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她觉得,自己的腰杆子能挺得直直的,能端端正正当个主子!


 盘算得那么好,偏横空冒出来一个陈玉兰,得了所有的好处。天长日久,这里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自己的命,怎么就苦成这样呢?


 种种念头在脑海里闪过,韩暖月只觉得难以承受,当下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见状,众人都慌了手脚,忙都围着韩暖月打转。


 忙乱一阵,将韩暖月扶起来,送回自己的住处,紫嫣又按捺住心头种种,在诚王妃跟前伺候了半日。


 等诚王妃歇了午觉,紫嫣轻手轻脚出来,向小丫鬟芳儿道:“之前听母亲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回去瞧一瞧。王妃若是醒了,去找春菱姐姐伺候就是。”


 紫嫣是王妃跟前的红人,其母亲郭妈妈更是王妃的陪嫁,在王妃跟前有头有脸。


 芳儿自是忙不迭点头,笑着道:“姐姐自去,我知道了。”


 紫嫣颔首,径直往家里去了。


 她一心想寻其母郭妈妈说话,不想回去后,郭妈妈却不在,出门买首饰去了。


 得讯紫嫣越发郁闷,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她哥哥新娶的妻子赵氏推开门,含笑进来了。


 见紫嫣靠坐在床头,还是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赵氏便询问道:“你这是怎么啦?跟掉了魂儿似的。”


 这赵氏约莫十八九岁,长得甚是美丽,只脸上的脂粉极厚,浓妆艳抹,仿佛动一下,就能落下脂粉来一般。


 若玉兰在此,必定要大吃一惊——这赵氏,竟是赵清颜!


 原来当日赵清颜被诸葛篱训斥,颜面无存,只得带着宋科和一众丫鬟、婆子,灰溜溜回了京城。


 等回到赵家之后,赵父嫌弃她带着财产远遁,存了私心,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甚是冷淡。新娶的赵夫人自然跟着一个鼻孔出气,赵清颜的日子甚是难过。


 赵清颜没法儿,只得退而求其次,想嫁给有几分才华的宋科。宋科之前对她十分钟情,如今她容貌有损,又不得赵家人欢心,哪里肯接纳,不但弃了她,还转而追求起她的庶妹。


 宋科如此无情,令赵清颜欲哭无泪。


 更悲催的,还在后头呢。


 没多久,赵夫人收了三千两银子的彩礼,将她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富商当续弦。赵清颜傍身的银子,皆被赵夫人夺了去,只给了四件衣裳、几十两银子、两个贴身丫鬟,就将她打发出门了。


 赵清颜万念俱灰,却又舍不得死,只得接受现实,继续熬日子。


 出嫁没两年,那富商一病死了,赵清颜被富商的子女扫地出门,凄凉无比。


 赵家,赵清颜是回不去了,也不愿回去,便只带着贴身丫鬟,在京郊租了个小房子容身。


 沦落至此,赵清颜心里有万千怨恨,觉得自己的悲催命运,皆是拜陈玉兰、齐非钰所赐,恨两人恨得呕血。


 她日夜难安,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寻两人报仇。


 费尽心思打听,终是得知玉兰和齐非钰在京城聚首,且玉兰于太后寿辰上大放光芒,要嫁入诚王府当世子侧妃。


 这两人竟真成了一对,赵清颜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心里的痛处被越挑越深,难以忍耐。


 她擦干了泪,想着哭有什么用,到底要寻个法子,将这两人弄死、弄残,出一口恶气。


 那之后,她活下去的动力,便是这桩事儿了。


 有志者事竟成,终是让她打听到,诚王妃陪房郭妈妈的儿子死了媳妇,正到处寻续弦。


 赵清颜一狠心,便决意要嫁过来,如此才能寻到机会。


 一番运作之后,她被媒人推荐给郭妈妈。


 因她是正经人家出身,妆扮了之后,又是个大美人,瞧着性情也是个温柔娴雅的,郭妈妈十分满意,立刻拍板定了婚事,于十一月初将她迎娶进门。


 论起来,她嫁进来的时间,竟比玉兰的婚期还要早一些。


 只一个嫁的是下人之子,一个嫁的是世子,排场有天壤之别,地位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赵清颜何等心计,进门后先将丈夫笼络了,又极会说话哄人,甚得郭妈妈欢心,站稳了脚跟。


 可巧,那时紫嫣大病了一场,正在家里养着。


 赵清颜得知紫嫣在诚王妃身边伺候,甚是得脸,暗道天助我也,自也是尽力笼络这小姑子,日日奉承,又不时嘘寒问暖。紫嫣正在失势之际,得她如此相待,甚是欢喜感激,竟拿她当贴心人,与她以姐妹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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