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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心如明镜


 玉兰那边,自是不知道李茜罗继续在闹幺蛾子,只沉浸在自己心愿达成的美梦中。


 太后寿辰次日,果然便有太监来恒王府,送来了太后的赏赐——两套玉石头面,一批上用的衣料。


 太后口谕念完后,本就跪着的玉兰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额头红了一小块。


 领头的太监见玉兰这么实诚,不由笑着说,难怪太后愿意给陈姑娘这么大的体面,真是个讨人疼的。


 丽娟忙封了厚厚的封赏,送到那太监手里。恒王府的管事也给了个红包,那太监笑容满面,满意的带着手底下的人离开了。


 等人都散了后,秦氏拉着玉兰的手,感叹道:“当初你说要嫁诚王世子,我只当你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没想到如今真成现实了。我的儿,难为你了。”


 旁人不知道内情,秦氏心里却明白,玉兰能有今日,并不是出自侥幸。


 自从玉兰带着她们自立门户,买下山林种了桃树。为了将桃子推销出去,玉兰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为了提炼出桃花精油,她更是带着丽娟,废寝忘食,足不出户在屋子里泡了好几个月。


 所有成功背后,都有沉甸甸的付出。


 玉兰微笑道:“能有如今的局面,之前无论经历了什么,都是值得的。”


 秦氏颔首,眼中既欣慰,又欢喜。


 丽娟盘点着赏赐之物,笑着道:“东西不算多,但难得的是这份体面。来日兰姐儿出嫁时,这东西自然要摆在前列的。另外,还得抓紧时间备些嫁妆。兰姐儿身边的银子也不算少,自然得办得风风光光才是。”


 玉兰道:“我不过是嫁为侧室罢了,嫁妆什么的,随意置办些就是了。”


 她看向秦氏、玉菊,转而道:“虽然恒王相待甚厚,但在这里长住,实在心里难安。我已经想过了,不如拿出银子来,在这京城买个院子。不必多大,也不必华丽,能住下就成了。再留些银子,给娘和妹妹度日,如何?”


 不等秦氏开口,玉菊连忙道:“这可不成,家里的银子都是姐姐赚的,自然该用在姐姐身上才是。至于我和娘,还有临江府的收益呢,以后自是衣食无忧的。”


 秦氏也道:“出嫁是一辈子的大事,自然要办得体体面面才是。你将所有银子都带上,我与玉菊以后再说。”


 正争执之际,外面有丫鬟道:“诚王世子来了。”


 话音刚落,果然齐非钰笑容满面走进来。


 秦氏连忙起身,正要行礼,齐非钰立刻制止道:“使不得,不久之后,您便是我的岳母,您的礼我受不起。”说着,便朝秦氏行了个礼,神态十分恭敬。


 秦氏坐立不安,满脸的不自在,陪笑道:“我要教玉菊做针线,你们聊吧。”说着便扯着玉菊,一起出去了。


 丽娟抿唇道:“奴婢下去斟茶。”


 待屋里静下来,玉兰抬起头看向齐非钰,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


 两人目光相触,都扬起唇笑了。


 齐非钰凝眸看着眼前的玉人,天然一张芙蓉面,不施胭脂,素面玉肌,明净娇嫩,仿佛吹弹得破。朱唇未点,却如花瓣一般娇红。至于一双明眸,更是清澈纯真,像是未经过任何点染的清泉,越发显得娴静如花,娇婉动人。


 如斯佳人,聪慧狡黠,终将入他怀中,常伴一生,心中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过了好一会儿,齐非钰走过来,拉起她的手道:“玉兰,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欢喜。”


 “我知道,”玉兰低眉浅笑,扣紧他的手,“我心里的欢喜,比你还要多。”


 齐非钰看着她,突然叹了一声:“之前在宴席上,我没有站出来与你一起,心里实在歉疚。”


 玉兰道:“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的心。当时你站出来并不合适,倒不如让我自己面对。”


 齐非钰露出感动的神色:“你一直都这样善解人意,一直这样爱我,我真不知该怎么对你才好。”


 玉兰挑眉道:“真不知道吗?”


 齐非钰看着她笑:“其实是知道的。以前的事,风也好雨也好,欢喜也好凄惨也罢,通通都翻篇儿了。从此以后,你有我了,我也有你了,我们风雨与共,再不分离。我会对你很好的,绝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齐非钰说着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角。


 玉兰只觉得有些东西闷在胸口,前情旧事仿佛真的一下子变得极淡,变得微不足道了,只有眼前的他是真实的,是值得珍视的。


 她正色肃容,以温柔却坚定的声音开口道:“有你相伴,我再也别无他求。”


 齐非钰颔首,一字字道:“我也别无他求。”


 两人静静相对了一会儿,齐非钰方问道:“方才远远的听到你们在闲聊,在说什么呢?”


 玉兰并不瞒他,将从简置办嫁妆,将银子留给秦氏、玉菊度日的打算说了。


 齐非钰不等听完,便道:“这些事,按理该你做主的,但你既然嫁了我,你母亲和妹妹的将来,我自会安排得妥妥当当。至于你的嫁妆,我身边也有些私蓄,也由我来打点。你安安心心当新娘子,旁的什么都不必操心,如何?”


 玉兰摇头道:“我明白你的心,但你这样安排,我却不愿接受。若事事都由你安排,我便欠了你。我虽是当侧妃的,但也要与你站在平等的位置,来日才能有底气与你平起平坐。这样势均力敌的爱情,才是我想要的。”


 齐非钰挥手:“何必分得这样清楚?我的都是你的。”


 玉兰白了他一眼,嗔道:“我还没嫁你呢,两个人之间,到底还是分清楚些好。不然,我心里始终会有矮你一截的念头,也就没办法心平气和与你相对了。”


 见齐非钰还要再说,玉兰道:“你若真心爱我,就让我按自己的想法行事。”顿了一下,又道:“咱们先将话说在前头,你可不能嫌弃我嫁妆少。”


 齐非钰只得打住话头,叹气道:“怎么会嫌弃?罢罢,都由着你,真拿你没办法。”


 玉兰抿着唇,展颜一笑。


 这笑容仿佛朝阳初升,灼灼生华,晃得齐非钰有些痴了。


 他呆呆看着玉兰,轻声道:“虽然尘埃落定,但我心里仍旧担心,只有尽快将你娶进门,我这颗心才能落到实处。昨儿个我便央求父王,挑选离得最近的吉日。父王的意思是,我既然不打算再娶了,这次就得办得隆重一些,就定了腊月初八的日子。我虽觉得不足,却也只得应了。”


 他将玉兰的手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诚王府那边,我会打点妥当的,你也做好准备,当我今生唯一的新娘子。”


 玉兰只觉得心里有一团暖洋洋的火,有几分辛酸,更有一番喜悦,不由自主红了眼圈。


 见状齐非钰自是诧异,连忙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笑道:“你这傻丫头,怎么哭上了?莫非你等不及,觉得日子太远了?”


 玉兰“呸”了一声,嗔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明年再嫁你。”


 齐非钰连忙告饶:“我的姑奶奶,都是我的错,你可不能让我等到明年,我会急死的。”


 玉兰急得皱了眉,啐道:“呸,不许说那个字!”


 齐非钰笑容满面:“不说就不说,我知道你心里是疼我的。”


 两人笑闹了一番,齐非钰陪她逗了逗猫,赏了一回花,又吃了午饭,方才恋恋不舍的去了。


 自此,玉兰一行人便在秦氏的催促下,开始置办各样嫁妆。虽说了一切从简,但有些必需品还是要准备的。


 恒王府的管事甚是给力,帮着列了清单。玉兰要做的,不过是拿出银子,请人四处采买便是了。


 转眼到了金秋九月,处处菊花怒放,天凉好个秋。


 这日午后,玉兰午睡后起来,闻着菊香,突然来了兴致,便带着丽娟,到恒王府的菊园走走看看。


 游逛了一会儿,见菊花开得很好,玉兰笑着道:“咱们剪些菊花回去插瓶吧。”


 插花这样的玩意儿,玉兰前世是学过的。


 丽娟应了,依言拿来剪子和花篮,递给玉兰。


 玉兰便四处挑拣,将合自己心意的菊花剪下来。


 忙活了一会儿,丽娟不好意思笑道:“兰姐儿,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玉兰会意,忙道:“你快出去吧,我再剪几支,也就回去了。”


 丽娟应了,步履匆匆的去了。


 这里玉兰哼着小曲,继续剪了几支菊花后便罢了手,转身要回去。


 才转身,冷不防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不由得一愣。


 那男人很年青,看上去只二十来岁的模样,头戴金冠,穿着一身锦衣,相貌堂堂,气度雍容,隐约闻得到几分酒气。


 玉兰怔了怔,觉得这人身份有些不一般,却猜不出来头。


 那男子并不说话,目光和玉兰相接,便像粘住一般,深深看进她眼底。


 玉兰心思敏锐,下意识觉得他眼含深意,带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闪避。


 她遵从自己的内心,微微皱了皱眉,侧身避开目光。


 男子笑容微凝,剑眉微挑,主动开口道:“你不认识我?”


 语气中,竟带着说不出的诧异。


 玉兰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奇葩啊,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她便道:“抱歉得很,的确不认识。”


 男子道:“你真不认识?你的仇人李茜罗,是我的正妃。”


 玉兰恍然明白过来,连忙道:“原来是三皇子,民女无礼,还望见谅!”一面蹲身施礼。


 三皇子抬了抬手,态度竟十分温和:“不妨事,陈姑娘无需自责。”看了看她手里的菊篮,又道:“陈姑娘何必自己动手?又不是没有丫鬟。”


 玉兰忍着心里的一丝不自在,答道:“我就爱自己动手,这样才有乐趣。”


 三皇子目光炯炯盯着她,又道:“陈姑娘今日不施胭脂,看上去反倒越发清丽了。”


 玉兰一面揣测他的意图,一面欠身道:“三皇子谬赞了,三皇子妃才是真正的国色,美艳不可方物。”


 她自是不知道,李茜罗被三皇子打得极惨,虽用尽了法子,脸上的淤肿却仍旧未消。


 想起李茜罗如今猪头般的模样,三皇子嗤笑了一声,一脸不屑之色。


 见状玉兰有些诧异,却没有追问,看着他察言观色,试探着问道:“民女与三皇子妃,的确有旧怨,但太后寿宴上发生的事儿,并不是我甘愿的。事后,三皇子妃可对三皇子说了什么?”


 三皇子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怔了一下才道:“你觉得她会说什么?”


 玉兰听了心中了然,看来,李茜罗的确在三皇子跟前告了状。


 她心念电转,挤出一抹笑容道:“她说了什么,民女不敢妄断,但以她的性格,必定要说民女当着众人,拒绝进三皇子府,是存心对三皇子不敬。”


 三皇子眯起眼:“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当然不是,”玉兰想也不想,立刻就道,“当着众人,民女便说过了,民女跟三皇子妃合不来,不愿在她手底下讨生活。”


 三皇子挑眉,似笑非笑的道:“是吗?其实你想过没有,你嫁给齐非钰,也只是当侧室罢了。相比之下,一点都不比嫁给本皇子高贵。”


 玉兰道:“三皇子乃人中龙凤,这内中差别,民女岂有不知之理?但民女与三皇子妃之间心结颇深,何况,此事已经成了定局,多说无益。”


 三皇子似笑非笑:“倒也是,多说无益。”


 玉兰静了片刻,斟酌着道:“三皇子与三皇子妃感情甚笃,三皇子妃心里有什么话,必定不会瞒着三皇子。但论起来,三皇子妃年纪小,看问题难免有失偏颇。而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无论什么事儿,她都看得最清楚。无论三皇子妃说了什么,鼓励三皇子做什么,民女觉得,三皇子都可去问一问皇后,再做决定不迟。毕竟,皇后娘娘明察秋毫,且时刻都会以三皇子为先。”


 李茜罗与三皇子之间的真实状况,玉兰并不清楚。在三皇子面前,李茜罗会怎么说自己,如何挑拨生事,玉兰也不敢断定。但是,李茜罗对自己心怀怨恨,这是肯定的。在临江府时便是如此,如今,经历了太后寿宴上的事儿,李茜罗丢了脸,这笔账,她必定要记在自己头上的。既如此,在三皇子面前,她必定是满腹怨气,绝不可能有什么好话。


 嘴巴长在她身上,自己无法阻止。但是,今日既遇上了三皇子,自是不能放任自流。当然,亲疏有别,自己说的话,不可能比三皇子的枕边人更管用。


 玉兰明白这个道理,便婉言劝解,让三皇子去问一问皇后。以三皇子是唯一的嫡出来论,皇后自是盼着自己这个儿子能顺利脱颖而出,登上皇位。


 在心愿达成之前,皇后自当以大局为重,绝不可能任由三皇子、李茜罗随心所欲,做出影响三皇子声誉的事儿。


 三皇子眼睛睁了睁,盯着玉兰看,沉默不言。


 玉兰见状,心中闪过一抹了然,明白李茜罗的确在他跟前挑拨了一番的。


 正想着,三皇子缓缓开口,道:“你很聪明,女子中,难得有你这样心思玲珑的。”


 玉兰忙笑道:“三皇子谬赞,民女不过只有几分小聪明。论起来,皇后娘娘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三皇子“哦”了一声,道:“你从未与我母后接触过,却对她这般推崇,倒有几分信口开河。”


 玉兰道:“虽然没有福气近距离接触,但民女有幸,见过皇后娘娘。相由心生,民女觉得,依照皇后娘娘的面相看,必定是个蕙质兰心、聪慧绝伦的女子,是天下人的楷模。”


 三皇子目光闪了闪,突然开口道:“陈姑娘,你与诚王世子,打一开始就认识,你是不是钟情于他?”


 玉兰面上一红,忙低下头道:“不敢瞒三皇子,民女当初在高家为婢,处境艰难,是世子和高三公子相助,民女才逃出生天……”


 她将自己落难,为齐非钰所救之事一一告知。


 三皇子听了,沉默了一会儿道:“原来你们之间,有这么多过往。英雄救美,你恋上他倒也情有可原。他对你,也应是一往情深,不然,不会屡次到恒王府来。似你这般特别的女子,他得了,倒是他的福气。”


 玉兰见状,只觉得他目光有些奇异,加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便道:“三皇子请便,民女该回去插花了。”然后趁机告辞,提着花篮往外走。


 三皇子目送她离去,默默站着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有随从找过来,还没开口说话,三皇子便道:“本皇子要进宫给母后请安,就不陪九皇叔吃酒了,你去跟九皇叔说一声。”


 随从忙应了,自去安排不提。


 这里三皇子便在其他随从的陪伴下,直奔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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