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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肆意任性


 朱家请来的人灰溜溜离开后,玉兰让仆妇们将门口打扫干净,自己则去了秦氏跟前照应伺候。


 秦氏得知事情已经解决,松了一口气,却不可避免的,担心起玉兰的名声来。


 毕竟,这次朱夫子让人上门,叫嚣着说玉兰跟他有私情,玉兰用强悍手腕回击,虽能洗清名声,却难免会让人觉得玉兰是个泼辣彪悍的。


 玉兰的年纪,本就有些大了,如今又来这么一出,今后玉兰想嫁出去,只怕就艰难了。


 秦氏忧心忡忡,玉兰却并不在意,只笑着安慰道:“若有人真正喜欢我,自然不会在意这个。若那人不是真心的,我何必嫁他?娘,我早说了,我的婚事我心里有数,你还是养好自己的身体,不需要多操心。”


 她好言好语劝慰,又让丫鬟将玉菊带过来,一起围着秦氏撒娇说笑,终是令秦氏舒展眉头,开怀笑了起来。


 一时无事,等到了次日,玉兰起来后,便去秦氏屋里探望,见秦氏能起床了,精神也好了很多,不由得放下心来。


 正说笑之际,却有丫鬟进来道:“村里的肖里正来了,那天来的金大娘、夏太太跟在他身边,另有不少人跟着看热闹,现在都在大门口站着呢。”


 玉兰一愣,皱眉道:“他们想做什么?”


 丫鬟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秦氏早变了脸色,拉着玉兰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又是来逼嫁的?咱们对里正家不薄,他怎能站在朱家那边?”


 她不由自主红了眼圈,哽咽道:“天杀的,一天接一天的闹,这分明是不给我们孤儿寡母活路。”


 玉兰想了一想,蹙着眉道:“里正跟朱家人混在一起,分明有护着朱家之意。罢了,也不必多猜,去将肖里正请进来,我来跟他谈一谈。”


 丫鬟应了,连忙转身出去了。


 这里玉兰安抚了秦氏几句,便带了丽娟,一起往外院来。


 坐在椅子上,玉兰不由心潮起伏,心中充满了不服输的斗志。


 当初她在高府时,孑然一身万般艰难,都没有向高宸风低头。


 如今,区区一个跳梁小丑,竟想让她心甘情愿点头,嫁进朱家吗?做梦!


 她情愿一辈子孑然一身,情愿闹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要这样无耻的人当夫君。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丫鬟便将肖里正请了进来。


 之前玉兰跟此人,是打过交道的,还送过不少礼。


 如今彼此照了面,肖里正脸上有些微不自在,却还是照朱夫子的意思,开了口道:“要说今日前来,全是为了陈大姑娘你的终生大事。这几天发生的种种,老夫已经尽知了。朱夫子人才出众,有意娶你为正室,你何必推辞?何况,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你与朱夫子的名儿已经牵扯在一起了。老夫最爱成人之美,照老夫看,陈大姑娘还是退一步,答应这桩婚事,如此自然皆大欢喜。”


 玉兰之前已然猜到他的来意,如今听了这番话,不由得冷笑连连:“俗话说得好,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事儿,跟里正有什么关系?里正,头上三尺有神明,说话要凭着良心。素日里我待你,也不算薄,你如今这般,良心不会痛吗?”


 她言语间锋芒毕露,横眉冷对,朝肖里正望去,一双明眸如同两汪深潭,竟有凛然不可侵犯之势。


 两人目光对上片刻,肖里正到底心虚,老脸作烧,微微错开了目光,缓慢道:“的确与我没什么关系,但我一心盼着陈姑娘好,这才勉为其难出了头。另外,此事干系到我们桃花村的声誉,绝不能就此轻轻揭过。朱夫子算得上是良配,陈姑娘若是执意推辞,不过是坏自己的名声,误自己的终生。”


 玉兰声音清亮,冷笑道:“我已经当众说了,便是世上的男人死绝了,这姓朱的我也绝不会嫁。我虽是女流,但说出去的话绝不收回。如今,对着里正,我还是这话。我与朱家从没来往过,单凭他几句话,单凭他往我身上泼了脏水,我就得嫁他,成全他的龌蹉心思,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规矩?”


 说着站起身来,向前迈了两步,“我的心意已经说明,里正如今想怎么抉择呢?若你肯就此撒手不管,我还按以前的规矩,每年给你送东西送银子。若你执意要为朱家出头,你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但凡留我一口气在,一定会斗到底!”


 肖里正愣住,没料如鲜花嫩柳一般的女孩儿竟如此彪悍固执,丝毫情面都不给。


 这情景超出他预知,令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有些手足无措。


 玉兰直直盯着他,目光凌厉,仿佛出鞘宝剑,口中质问道:“你想如何?你要怎么选?”


 肖里正脑子乱成一锅粥,沉默许久,到底还是逐利之心占了上风,开口道:“这个,只怕由不得你。桃花村是我掌管,你若不肯领我的好意,你们一家也不必在这里住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陈家的财富,他实在不能忽视淡看。


 玉兰丝毫不惧,立刻道:“照里正这话的意思,是要与我撕破脸了?我陈家的田契、地契,都是在官府备案了的,你有什么资格赶我?”


 唇角挑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她施施然道:“如今这整个桃花村的百姓,都指望着学我的栽种技术赚钱。便是结下来的果子,也得靠我的店铺卖出去。可以说,在他们心目中,我的地位比你重要。倘若我放出风去,说要争你的里正之位,你说,百姓们是支持你,还是支持我?你也别说女人不能当里正这样的话,我不能,我家还有一大群管事呢。随便拉一个出来,再或者,从村子里找个肯听我话的百姓,容易得很。”


 肖里正脸色大变,语不成句:“你……你敢……”


 玉兰扬着头,咬牙冷笑:“你看我敢不敢?你若不信,只管试一试。我可不是个软柿子,绝不受人拿捏,若有人敢欺我,不管什么手段,我都要用一用。”


 肖里正胸中一阵气血翻涌,狼狈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这里正之位,虽然是亲爹传下来的,但并非不可撼动。


 正如玉兰所言,在众百姓眼里,玉兰的地位是十分重要的。


 因她有种植方法,有卖桃子的路子,人人都将她视为财神爷,千方百计想讨好,绝不敢得罪。


 相比之下,自己这个里正,并没有什么能力,更没给百姓带来什么好处。


 若玉兰真出面煽动百姓,那……结果不想可知了。


 这时,听得玉兰冷厉的声音一点点传来:“里正大人也别觉得我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当初赵总兵家的人死咬着我不放,将我告上官府,这事儿,里正大人你没忘记吧?当时人人都觉得我是民他家是官,我死定了,结果呢?我安然无恙回来了,赵家倒是里子面子都不剩了。今时今日,若里正大人一意孤行,咱们一起到公堂上走一遭,是非对错,交给知县大人定夺,如何?”


 肖里正脸色数变,冷汗顺着额头滚了下来,两腿发软,差点栽倒在地。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桃花村是他在管辖,但他并非天王老子,在他上头还有人呢。


 若真跟玉兰撕破了脸,此事闹上公堂,到那时,别说陈家的财产得不到,自己的处境,必也是步步艰难。


 此时此刻,他终是明白了,眼前的玉兰,绝非自己能够掌控的。


 他心里充满了悔恨,觉得自己选择站在朱夫子那边,是鬼迷心窍,大错特错。


 沉默半晌,他脸上忽露出一丝笑容来:“陈姑娘这是做什么?难道真要跟我翻脸不成?这两年我可是处处罩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玉兰冷笑,看着他不言语。肖里正咬牙道:“这几天的事情,全是姓朱的闹出来的,便是我今天上门,也是受他之托。我被他蒙蔽,这才说了些胡话,陈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玉兰斜睨着他,淡淡道:“里正这是什么话?我一个小老百姓,如何敢跟你计较?难道不怕你将我全家赶出桃花村吗?”


 肖里正脸上换了一副形容,满面堆笑道:“陈姑娘说笑了,我岂会赶你?你放心在这里住,咱们还是照以前那般,我继续罩着你。”


 玉兰淡笑道:“里正能想通,再好不过,此事就此揭过。”


 肖里正松了一口气,正要抬手擦额头的汗,不想玉兰话语一转,冷声道:“至于朱夫子,里正打算怎么处置?这样可恶可恨的人,里正竟不给我一个交代,竟不将他逐出村子吗?”


 肖里正看她两眼,迟疑道:“朱夫子的确可恶,但他手底下,有二三十个学生呢。若是逐了他,只怕会引起骚乱。”


 玉兰想都不想,断然道:“这好办,村里的孩子,我另出高价钱,聘个举人来教。孩子们的束脩,我一概出了,不需家长们费心。”


 朱夫子母子两个的所作所为,令玉兰如鲠在喉、恨之入骨。


 不争馒头争口气,便是花费些银子,也得将他们赶了。


 就当,花钱买个自在吧。


 有仇不报非君子,何况她是个小女子,更是该直来直往,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得不到自己所爱的,如今的她,性情倒是有些恣意任性。


 肖里正仍旧有些犹疑,皱眉道:“陈姑娘肯出钱出力,再好不过,但他到底是个秀才,若将来他得了功名,回过头来报复咱们,岂不自找麻烦?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陈姑娘退一步,别计较了。”


 玉兰冷笑道:“这样丧德没品之人,考了十几年都没中,难道如今上天会不长眼让他中?哼,便是他真中了,我也要将他干的事儿传得尽人皆知,将他拉下马来。”


 肖里正倏地瞪大了双眼,无言以对。


 俗话说得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朱夫子已经将玉兰往死里得罪了,如今,玉兰无论如何,都不愿放他一马。


 既如此,自己何必拦着当恶人?罢了,就遂了玉兰的心思,修补一下跟玉兰的关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想到这里,便转了口风道:“既如此,我就照陈姑娘的意思办,只是来日若起了变故,陈姑娘也需为我担着才行。”


 玉兰颔首道:“这是自然。”瞥了他一眼,从容自如道:“人就在门口,不必拖拉,现在就去做个了断吧。”


 肖里正再无犹疑,点头应了下来,转身大踏步往外走。


 玉兰冷笑一声,侧头看向默默伺立在侧的丽娟,摆手道:“咱们一起看热闹去。”


 丽娟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又笑了两声,方脆生生应了下来。


 且说朱夫子,自肖里正进了院子之后,一直眼巴巴望着,等着好消息。


 至于他老娘金氏,则在跟夏氏及其他人说着里正出面,婚事必成的话,一声声说得唾沫横飞,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正热闹着,瞧见肖里正走出来,朱夫子连忙迎上去,堆着笑道:“里正,怎么样了?”


 肖里正想起之前与玉兰对话时的种种情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几步上前,一把揪住朱夫子的衣襟,扬手就是两巴掌,口中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凭你也敢肖想陈姑娘,败坏陈姑娘的名声,简直是斯文败类!”


 朱夫子惊声尖叫,整个人都懵了。


 金氏也傻了眼,等回过神来,嚎叫着扑过来,要厮打肖里正。


 肖里正一把推开她,冷笑道:“这几天的事儿,我已经查明了。陈姑娘冰清玉洁,连话都没跟你们说过,一切都是你们痴心妄想。陈姑娘不愿嫁,你们百般逼迫,一点脸面都不顾,哼,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指着朱夫子、金氏一通臭骂,最后切入正题: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两母子所作所为,不但丢尽了自身的脸面,还败坏了村子的风气,得将他们赶出去,以儆效尤。


 不等众人发出质疑声,他便将玉兰所承诺的另聘夫子、束脩全包的话抛出来。


 登时,本有心为朱夫子说几句话的人,立刻就倒戈了。


 朱夫子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哪里想得到事情会急转直下,不但没得到玉兰,反而连安身立命之所都没了。


 他咬着牙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扯住肖里正想要询问缘故,肖里正却不愿再沾惹他,直接将他的手甩开,还指着他道:“给你三天时间搬家,若到了时候你仍旧赖着不走,我自会让人把你的东西都砸了,将你们驱赶出村子!”


 朱夫子脸色变来变去,茫然间,看见站在门口的玉兰,连忙飞扑过去。


 丽娟反应甚快,立刻挡在玉兰面前,冷笑道:“你想干什么?”


 朱夫子伸手推她,不想被她扭住手臂,不由得痛呼连连。


 等手臂被掷开,朱夫子不敢再折腾,只大声道:“陈姑娘,是你要里正赶我的,对不对?”


 玉兰扬着头,冷笑道:“是又如何?你想欺辱我,如今一报还一报,公平得很。你休想让我回心转意,哼,你起心害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遭报应。”


 朱夫子脸色变来变去,咬着牙道:“其实,之前我从没想过打你的主意,我是被人迷了心窍,我背后另有指使者。”


 玉兰一愣,皱眉道:“谁指使的?你且说来听一听。”


 朱夫子却不回答,只道:“若想我将此人的身份告知,你就网开一面,允许我继续留在这里。”


 玉兰冷笑道:“今时今日,你以为自己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本钱吗?我的仇人,不外乎那几个,你爱说不说,我不在乎。”


 她说到这里,乜斜着眼,胸有成竹一般道:“不过,你若是不说,自己咽得下这口气吗?”


 朱夫子想到自己的境遇,果然是难以咽下这口气的,咬着牙道:“指使我害你、娶你的,是高府的大少夫人。”


 玉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按下心底的波澜,轻飘飘的道:“知道了,你总算做了件人事,说了句人话。”言罢,再不看朱夫子,直接转向肖里正,淡淡道:“里正,我娘身子不适,受不得闹哄哄的声音,你让人都散了吧。”


 肖里正听了,立刻道:“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让人散了。”


 围观的众人都是有眼色的,不等他开口,便一哄而散。


 只有金氏,本还想扑上来扭打玉兰,不想陈家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反应快力气又大,反倒将她团团围住,揍了个鼻青脸肿。


 朱夫子身子发抖,根本不敢上来。


 至于肖里正,则是一脸淡然,当起了垂手掌柜。


 随着朱夫子母子灰溜溜离开,这场闹剧,终是落下了帷幕。


 玉兰也不管肖里正怎么安排的,从次日起,便让管事带了人,到朱夫子的住处叫骂,往朱家倒潲水和米田共,甚至扔各种蛇虫鼠蚁,手段用尽,催他们尽快搬离桃花村。


 朱夫子输得一败涂地,又惧怕玉兰、里正之势,只得痛哭了一场,带着老娘一起收拾了行装,苦哈哈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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