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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炼器堂




 最后一场,亦是最特殊的一场,两个平庸之人,作为压轴出场。


 “师姐请!”,“师弟请!”


 与之前的彬彬有礼和针锋相对的两场对决不同,方杨与杜拓芙更像是两只野兽的对决,一只是虎,一只是狼。


 “师姐,师弟有一事比较好奇,师姐是完全看不见吗?”


 “哈?要打架哪来这么多废话,觉得我是瞎子就看不起我?”


 杜拓芙看起来十分的瘦小,不像是紫泉崖出身的修士。这个宗门的修士不说都是炼体狂魔,但一般没有弟子会给人柔弱的感觉。


 但是,与她形象不符合的是,谈话、姿态都透露着一股自信,一股不带傲气的自信。与吕云旗的狂傲截然不同。


 “倒也不是,只是师弟最近涉猎岐黄医术,知晓这盲人也有所分别,故才有所疑问,我方某人也不是以貌取人之辈。”


 此时的方杨显得正气凌然,一改之前荒野对敌的阴暗打法。


 倒不是方杨**上头,或是保护欲的影响之下起了放水的念头。开玩笑,自己被师叔称赞映灵完整,对映灵加成修炼、术法的程度有着极深的了解。若是眼前的少女与他同属于一个质量的映灵,那仅仅是一个法术就是千变万化。


 “既然,师弟好奇,那就在接下来的胜负中见分晓吧。”话音刚落,杜拓芙双手扣成爪状,手指对碰,在其中凝聚出一发棕黄色光球。


 然后猛地一下砸在了地上。


 漫天的黄沙瞬间覆盖率整个擂台,寻常人连目视半米都做不到。


 方杨在杜拓芙有动作的瞬间就同时出手,十几颗铁刺藤伴随着生机叶就飞了出去,还未激发就已经跟瞎了没什么区别。


 “土修吗?这黄沙漫天莫不是映灵是沙子,可她不是三灵根吗?”试图将神识放出,结果这漫天黄沙还有阻隔神识的能力,最多也就覆盖两米之内。


 手指轻轻一捏,一颗沙子落在了手里,可这一上手方杨就感觉不太对劲,这沙子怎么这么脆啊,像是粉块······


 来不及多想,立马激发远处的铁刺藤的同时在周边同样激发了几条铁刺藤,将自己找起来,但还是会有少许的沙尘飞入,只好用灵力护盾抵挡。


 “不是沙子,是荒漠,准确的说是干旱的土地。”,那一枚被方杨捕获的沙子,其实是由细小的粉尘组合而成,一碰到手方杨就感觉皮肤痒痒的,像是某些东西被抽走。看了下见见没了动静的被他激发出随意拍打的藤蔓,和周边慢慢干枯的防御铁刺藤,干枯的地面。


 这杜拓芙的映灵居然可以直接吸收接触物体的水分,就连灵植都被抽干了。没想到在一定程度上面对土修可以占据优势的木修,居然被反将了一军。


 方杨能有什么好办法,对方人又不知道在哪里,要是野外遇上,他早就跑到远远的了。现在被漫天黄沙掩盖,常识性打出的夜蝠一进入风沙不过一个呼吸就消散成碎片。


 “不可小觑天下人啊。”


 眼见方杨只是定定的防守,对方也没了磨下去的性质,一道漆黑岩石尖锥从前方的地下直冲方杨的面门,不不仅仅只有这一道石锥。


 方杨的身后、左侧、右侧都有尖锥袭来,唯独没有脚下。


 是对方放水了吗?


 当然不是,早在方杨洞察黄沙的秘密之时,他就部下了这些防御性铁刺藤。托生机叶的福,他虽说不能获得大量高年份的灵草,但是生机叶加速灵植的轮回,促进它们繁殖的作用确实意外之喜,这大大加速了方杨对于灵植的选育速度。……

 


 当然不是,早在方杨洞察黄沙的秘密之时,他就部下了这些防御性铁刺藤。托生机叶的福,他虽说不能获得大量高年份的灵草,但是生机叶加速灵植的轮回,促进它们繁殖的作用确实意外之喜,这大大加速了方杨对于灵植的选育速度。


 这些根系发达深厚,但是并不灵活的铁刺藤就是他根据木盾术为灵感改进而来的。防御铁刺铁刺藤从表面上看与平常的方杨的铁刺藤一般无二,但其没法做出打范围攻击动作。这些两种铁刺藤混在一起能够起到很好的防守反击的效果。


 起码方杨是很满意这些灵种,然而下一秒他就生出来要不要舍弃生发术的念头。


 “既然师弟喜欢做那缩头乌龟,那我就教教师弟,什么叫做大地!”杜拓芙的声音从四处传来,让人分不清方向,但其中凌厉的杀意却让人怀疑这不是比斗,而是生死战。


 风云突变,原本漫天的黄沙纷纷落下,那些方杨以为死去的灵藤,现在却向他袭来。身上的生机有增无减。


 “怎么会?”这令方杨大感意外,生发术使用的种子必须经过修士血祭,即使是高阶修士都无法在不破坏灵种的前提下,去除修士在其内留下的血祭痕迹,更别说化为他用了。


 可眼前那些,漆黑的乌蟒不似作假,的的确确拥有灵植的质感,不是什么土或是岩石模拟的产物。


 方杨不知道的是,这位女修可以说是和他特质十分接近,同样的近乎完美的映灵,同样的取材于天地,同样的能激发生机。


 杜拓芙,本身就是先天的盲人,若不是此界物质充裕、生活压力不大,以她的身体请款最好的都是入馆一辈子做个伶人。由于自身的眼疾,从小不免的遭受孤立,没办法盲人的学习一般事物速度就是没有常人快。


 作为同样出身小村子的杜拓芙,父母虽说不至于将其遗弃,但也无法像同龄人一样到处活动,村里更不可能由盲文这种东西。小姑娘的活动被限制在了自家院子的一亩三分地。


 乡下的院子能有什么?几根草?一棵树?父母晾晒的架子?但是这些她看到到吗?


 嗅觉和触觉成为了她的第二双眼,称为修士后神识代替了她的眼睛。即使连方杨也无法比拟她的神识强度,具宗门长老说其神识之强以及比拟筑基期修士,达到百米之数。


 其实也对,没有什么运道、机缘、努力,能够比肩一个盲人对于恢复“视力”的需求,这种需求也被可进了映灵之中。


 就在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度过了几年,杜拓芙越发的感觉自己要疯了,她没法摸到一件陌生之物,父母又是灵田的农夫,不可能经常带东西给她,也没法成天看着,就将其所在院内。


 或许照此以往小姑娘真的会疯掉。


 直到有一天,父母照常将其所在院内,杜拓芙因为想出院子晒晒太阳,对温度的变化的感知是她位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了,也许时不时还有虫鸣鸟叫作为配菜。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自家的大树的一根树枝落到地上,寻常人自然会捡起来,但是环境的突然变化对一位盲人来说是致命的。


 杜拓芙只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摔了个狗啃泥,母亲新买的衣服被弄脏了。


 从有自我意识开始到现在的一切所有委屈不知挤压了多少,一刻她再也憋不住了,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泣一场了,趁父母不在家。


 哪知这一场哭泣,竟把自己哭晕过去,醒来时已是自己仍是在地上,只不过眼镜旁的土地烧烧有点湿润。


 她摸了摸那块土地,鬼使神差的扣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苦、涩、腥,又换了一块,酸、臭,再换了一块,甜、咸。……

 


 她摸了摸那块土地,鬼使神差的扣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苦、涩、腥,又换了一块,酸、臭,再换了一块,甜、咸。


 杜拓芙就这样坐在地上,也不管那擦破皮的手臂,像是婴儿一样一点点的,不断变换位置的品尝着土地。


 有点干,有的湿,有的柔软的像棉花,有的坚硬的像钢铁。时不时还能摸出虫子的死尸,一根根的根须或是腐烂树叶的脉络,臭臭的不知名的粪便,甘甜却能致幻的种子。


 各种各样的触感,各种各样的味道,各种各样的气味,都令被囚禁的杜拓芙感到新奇。


 杜家父母回到家就看见自己女儿,在地上吃土,自家的院子被扣的坑坑洼洼的。


 他们还以为自己的女儿疯了,嚎啕大哭起来,伴随着父母的哭声的是另一道带着欢愉、解脱的,说不清哭或是笑的少女的哽咽。


 “爹!娘!我······货古······了,我······活过来啦!活过来了······”


 “所谓土壤承载万千,植物依托壤的存在,死去也好,新生也好,最终的归属都是大地,师弟妄想以草木击破大地,莫不是过于天真!”


 无神的白目却给人以压迫,论道的同时也在试图击破方杨的道心。


 就连站着一旁的风师叔都担忧的看着方杨,不知有多少修士不是死在飞剑法术手下,而是死于自己的道心破碎。


 “师姐未免太过偏激。击破?我为何要如此?草木之土壤,就是马蝇之于骏马,我要用尔之血肉助我成长,与尔何干?”


 一场平平无奇的论道,变成了同时危机双方生命的证道之战。


 方杨与杜拓芙,从法术的交流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是经历过什么的人不会如此坚持自己的意志。


 那种没有人的关系、情感、物质**,是一种仅仅寄情于天地的存粹。


 “师姐既然要叫我,不如手段都使出来,小弟就在这。”


 垃圾话标完了,双方偷偷准备的攻击一同大了出去。


 就在黄沙减弱之时,方杨就放出来夜蝠,一五个为一组形成一字飞行,各有五组。排头的为后面的叶片阻挡风沙,待道黄沙一停,双方都还在以言语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五片叶子就朝杜拓芙的头胸腹以及丹田打去,其正面方杨打出了三张黑隼叶,声势浩大。


 与黑隼所交织的是一座座猛然突出的由土壤构筑的拳头、手刀、手爪等,根据拳法的不同其土壤组成竟也不同。


 磐石构筑的拳头,黑曜石构筑的手刀,粘稠淤泥混杂着根须的手爪。任何一道在寻常散修手里都是底牌级别的存在,如今在这里却是像不要钱的一般打出。


 面都如此攻势,方杨一边掏出破风盾,一边将水瓶草丢向淤泥,以木刺对手刀,以绞杀丝构成网消解拳头的威力。


 少女也是御起一道道土墙,掷出土弹。


 双方不约而同的堂堂正正的对攻,飞叶击穿土墙就用更坚实或是更柔韧的土墙阻挡。少女手中的土壤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的改变以寻找应对方杨攻势的最优解。


 另一边的方杨也不断的丢出灵藤,渐渐的形成了一坐类似阵法的灵藤森林,地下被根须死死的固定的土壤也在和灵藤角力。


 一边是仿佛前世传说的土元素的女孩,一边是像是世界树的般播散种子的男孩。


 深林与土壤本来应该亲密无间的双方,现在竟然敬畏分明。


 “师姐,你知道吗?土壤中的能量、营养均来自死者的馈赠,植物吸取这些馈赠得以成长,可惜局部的土地承载力终究是有限的。”……

 


 “师姐,你知道吗?土壤中的能量、营养均来自死者的馈赠,植物吸取这些馈赠得以成长,可惜局部的土地承载力终究是有限的。”


 “你说的我当然知道,但是那是筑基之后的事情了。”杜拓芙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确定,她何尝不了解土壤,每一次四季轮回,他人用眼,她用除了眼睛之外的一切感官。


 “所以,还请师姐理解,至少在目前你是打不赢我的。”方杨话音刚落,手里探出一颗细小如尘埃的种,种子落在方杨周围的防御铁刺藤上,伸展、吮吸、再伸展。


 渐渐的,几株灵藤慢慢的枯萎,那一根根像是头发的细丝慢慢搭载了一颗颗植物上。


 几枚生机叶打出,原本就潜藏好的水瓶草骤然生长,森林地下的土壤变得干枯而毫无生机。


 杜拓芙的小控土术很强,还融入了紫泉崖的武技手段,若是近身跟她缠斗,十个方杨都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才设下一座小森林,静静的观察者对手。


 当他和少女,堂堂正正的对决的时候他就发现,地底的来自土壤的压力变低了,那么就意味着现在的杜拓芙操纵力有限,自己的灵植却是半自动的,再神识压力上远小于她。这才有了那一次次的针尖对麦芒。


 既然她对于土壤的操控能力如此千变万化,那不如将其逼迫只能使用尽可能少的手段,而方杨唯二可以创造的手段只有干燥和湿润。


 当土壤板结,黄沙再起之时,几道铁刺藤组成密不透风的木管,期内不断有黑隼叶像少女立起的土墙射去。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的声音不断发出,一道又一道的土墙粉碎,又一道道的升起。


 直到一枚黑隼叶定格在杜拓芙的眉间,一滴鲜血被树叶吸收。


 “师姐这次算我赢了,这枚拥有你的信息的树叶就当作我的战利品可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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