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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疗伤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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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轰隆……”

  如同被包裹着的沉闷雷声,或大或小连绵不绝地响起来,仿佛是血手一拍后引起的连锁反应。

  那只手使劲撑着桌面,黑暗中的人影缓缓站直了身体。雨水汇成一条条细小的珠帘,从那人斗篷上的帽檐落下来,遮住了里面的脸。只有白色的雾气一团团地往外喷出来。

  一道银芒划破天空,漆黑的雨夜陡然亮了,也照亮了面前纤细的人影。

  “是你……”阎冬诧异地看向斗篷下沾染血污的面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那个名叫芳菲的少女,将苍白如纸的脸凑了过来,急切地说:“快,找个地方……让我疗伤……”她说话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阎冬离开柜台,走到距离柜台四五步开外的一扇门前,打开门,将外面虚弱的芳菲搀扶进来。刚进门,少女便像被抽干了气力,月牙双环掉落在地,整个人软绵绵地往下倒。

  阎冬叹着气,一只手托住她后背,另一只挽起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他选了距离静姨更近的一间客房,毕竟是女子,自己照顾多有不便,也只能叨唠静姨了。

  就在阎冬将少女抱到客房床上、为其褪去湿漉漉的斗篷时,静姨也闻声而至。她是认识芳菲的,一年前也见过,虽无交情,但此时见她身受重伤,还是急切地问:“怎么回事?她好像伤得不轻。”

  阎冬茫然摇头。

  芳菲颤巍巍地坐直身体,虚弱地说:“我……没事,你们先……出去……”然后看向静姨,“还要……麻烦静姨为我打些热水……”

  走出客房,带上门,阎冬和静姨对望一眼,都忍住满腹狐疑,没有开口。

  回到茶铺,阎冬的心思却早已留在了少女身上。之前她说正在调查父母失踪一事,如今却身受重伤,莫非是因为查到了父母的踪迹?想到这,他又重新站了起来,急匆匆地折返回去。

  客房的门还关着,里面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期待父母的消息,又担心深受重伤的芳菲无法带来好消息。如此,他双掌交握,沉浸在胶着的情绪中。直到客房的门被推开,静姨端着水盆从里面走出来,经过他身边时说了句“进去吧。”

  芳菲已经换了身干净的淡绿色缀花衣裳,沾染血污的脸也清洗干净了,虽不漂亮,却胜在白皙光滑。她正端坐在床沿,一对月牙双环被叠放在身侧。

  阎冬进门便问:“你的伤……”

  “无碍。”

  “怎会弄成这样?”

  “昨天下午去了趟新开的胭脂铺子。”

  芳菲从床上移步至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热茶,顿时,卧房内弥漫开属于安魂茶独有的清甜气息。

  阎冬愕然地望着她,“原来那场打斗你也有份参与。”

  “那根本就是冲我来的,若非我跑得快,便回不来了。”少女轻轻抿了口茶水。….

    “你查到了什么?”阎冬在她对面坐下,顿了顿,鼓起勇气问:“是我父母的消息?”

  听到芳菲说“没有”,他的心里又涌起复杂难明的情绪,“但那家铺子确实大有问题。”

  原来,昨日芳菲只是在那铺子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便有好几个人主动过来惹事。表面看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实则个个身手不凡,显然早就盯上了她,那些人联手方才堪堪与她打了个平分秋色。负伤离开后,她便躲进别家的草垛房,一直待到夜深人静,才来了茶铺。

  “可如此一来,胭脂铺岂非查不下去了?”

  “只能趁夜再摸进去。”

  “只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那倒不会,既然他们急于向我出手,我想里面应该有着不便转移的东西。”

  见阎冬两只眼珠子直打转,芳菲再度告诫道:“待我养好伤后自会再去查个究竟,你别多管闲事。”

  “现在胭脂铺必然戒备更甚,你又成了他们的众矢之的,去了也很难查到什么,倒不如混个面生的进去……”

  “不行……”

  “为什么?”阎冬绷起脸来猜测,“父母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瞒着我许多事,而你又是为何?莫非你也不能见我涉险……”……

 

  “为什么?”阎冬绷起脸来猜测,“父母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瞒着我许多事,而你又是为何?莫非你也不能见我涉险……”

  芳菲扭过头去,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脖根处隐约有一枚红色印记,状若蝴蝶。

  她攥着拳,目光偏向一旁,又飘到面前没有热气的茶上,接着,她听到拳掌相击的声音,那少年恍然道:“难道说……咱俩幼时订过亲,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才舍不得让我这未来夫婿以身犯险?”

  “白日做梦……”芳菲松开拳头,没好气地说:“看好那扇门,那才是你的任务。再过几日我的伤应该就能痊愈了。”

  和面前这个飞蛾扑火般的少女比起来,阎冬并不担心那扇门,自记事起那扇门便没出过差子,反而是她看起来更令人担心,“难道偌大个殇盟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出了?全盯你一人使唤?”

  芳菲抿抿嘴,无奈地说:“近些年,边关战事不停,南方殇盟几乎倾巢而出,将人手全都派去了北方,如今留下的都是盟内三族的亲老,办起事来自然是捉襟见肘。”

  “只怕等打完仗,北戎便只有北盟而无南盟了。”阎冬喃喃自语。

  “你是担心派出去的人回不来?”

  “那些人即便是活着,三五年后也都融入北盟中了,你们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最终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只要南盟三族根基尚存,南盟便不会垮。”

  “希望如此吧……哎,这该死的大势……”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翌日清晨雨便停了,晨光在远处连绵的山脊上勾勒出一条浮动的金色丝带,渐渐铺满了整片天空。太阳刚探出头时,阎冬已经打完坐从卧房内出来了。今日的行程没什么特别,无非多去胭脂铺子逛了圈,那里仍在府衙的监管之中,多数要待到时间才算完成任务。….

    茶楼里有人开始宣扬北盟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迹,以及他们与北戎军合作时的识大体、知分寸。而前几日闹的沸沸扬扬的凉城奸细,似乎也已成埃落定,据说那人已经落网,过几日会被游街示众。至于那只逃窜的蓝皮鬼至今仍不知所踪。

  行商的摊贩仍摆得很长,卖的货物没有翻新,客人依旧络绎不绝。倒是街对面的杂耍班子不见了,不知是否下过雨天气转凉的缘故。

  阎冬回家便后去看了芳菲,见她面色红润,放下心来。遂说起今日在酒馆与街上的见闻,当听到世人对北盟的宣扬时,芳菲明显皱了皱眉,毕竟哪怕是顶着殇盟一家的大帽子,南北的形势也是显而易见的,何况北戎王也早有收拢殇盟之心。

  “你昨晚说的只有北盟而无南盟,指的就是这个吧?”芳菲问。

  阎冬点头,“照这趋势,最后应该连北盟也不会有,或许会弄出个殇阁之类的朝堂构制安置你们。”

  “这谈何容易,毕竟南盟还有三族,北盟亦有四族,这些合称殇盟七族,想要全部拿下七族是不可能的。”

  “细水长流,分而化之,拔了牙的老虎便算不得老虎了。”

  “可是为什么呢?殇盟对于北戎一直都有诸多裨益,还不用朝廷出钱……”

  “一言难尽。”

  见芳菲陷入沉思,阎冬转换了话题,“给我讲讲这殇盟七族吧?”

  芳菲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整理思路,讲了起来。

  殇盟七族其实是根据南北地域划分的,为了各自便于管理。南有凉、甬、宁三族,北有胡、雁、洛、银四族。异界魔入侵北戎腹地时,民众便根据各自地域加入对应族群,直到后来局势稳定下来,才有人跨过地域,开始选些实力更强的族群加入。一直以来,宁族以人数自居南盟之首,而北方则是雁族。北人粗豪,武者为主;南人灵秀,灵者居多。最后北龙学院便建于南方凉城之中。

  两人说话时,静姨来过一次,送了些茶水和药便离开了。

  阎冬又想起静姨口中那场二十年前的大冲突,问起芳菲,结果她也是一脸茫然,从未听过。

  之后两日,茶楼中北盟的英勇事迹还在不断加码,惹得不少人都摩拳擦掌想要加入其中。

  胭脂铺子仍被府衙查封着,这已经远超斗殴的调查期限了,不知是否有了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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