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欲抑先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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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奉出了曹继宗的院子，曹怡宁就在南边的园林中等待，看到周奉出了不由松了口气。
“二叔找你做什么？”
“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不过那夜大人就在院里。”
周奉示意曹怡宁，两人一起往曹府宅院东边一侧走去，直到离开曹继宗院子足够远的距离后，周奉才向曹怡宁解释说道：
“那夜大人是觉醒念师，今天看样子不是无的放矢，就是不知道为何并没有觉察出我觉醒者的身份。”
语罢，周奉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抬起自己的右臂，露出了神秘天阶念师送给自己的镯子。
周奉早上去易春楼蹲点，被夜大人发现，直至刚才进入曹继宗院子再次碰到夜大人，不过才过了一白天的时间，要说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这枚镯子了。
周奉再次细端详右手腕的镯子，仿佛与刚拿到的时候不一样，更像是一个劣质的仿制玉镯，当初流连隐藏在其中的光泽都已经消失不见，平平无奇，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
奇怪，这等掩盖气息的神器，天阶念师为什么要送给自己？
到底是谁呢？
曹怡宁看着周奉的表情以为他还在担心，于是安慰周奉说道：
“刚才我去见了父亲，把这些事也都给他说了，他说那夜大人并不敢在曹府明目张胆地闹事，我才放心在外边等你。”
曹显宗如此笃定，看来他与自己的推断是一样的，书剑斋谋求甚大，不会因为小事去破坏自己的计划的。
不过这么多年，曹显宗恐怕早已对这些暗自盯着曹府的势力习以为常了吧。
周奉嗯了一声。
“多谢大小姐关心。”
“不要说这些了，你的事也是因曹府而起，晚上我让厨房准备了些饭菜，你就跟我一并吃吧。”
看来曹怡宁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周奉于是点头答应。
随后的两天，曹怡宁几乎与周奉形影不离，要不是两人男女有别，恨不得晚上都在一起。
直至曹怡宁派人的人回来禀报，确信夜大人已经离开，才结束对周奉保姆式的看护。
“看夜大人的样子，离开得有些匆忙，听二爷院里的下人说，应该是有什么主要的事要去处理了。”
这是曹怡宁下人的回话。
是灰衣老者一直没有回来的原因？还是有其他的事情去处理了？
周奉拿着书剑斋的印鉴，一阵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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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周奉与曹怡宁形影不离的时候，杜知府已经安排人开始实施周奉威逼的计策。
杜知府安排衙吏在大名城城门外贴出了巨大的告示，根据目前已经捐粮的情况，把富商勋贵的名字和捐粮的数目记载到了上面。
为了拉动气氛，捐粮信息并不是同步记载，而是拉开时间段，故意以动态的形式记录其上。
但有新增变动，就有大名府的衙吏在流民区一阵敲锣打鼓，宣告所有流民，让流民可以感知到捐粮的信息在动态更新。
流民们随着公告上捐粮信息的更新，从开始的观察，到后来的兴奋
这样越来越多的流民围在了告示旁边，人头攒动，声音嘈杂，其中不乏有读过书识得字的人。
“大家伙看到没，德胜商行的赵老板又捐了五千担粮食。”
随着其中一个流民冲着人群大声喊叫，流民区的人们也是一阵感恩戴德，甚至有人不惜下跪，嘴里喃喃念叨：……
随着其中一个流民冲着人群大声喊叫，流民区的人们也是一阵感恩戴德，甚至有人不惜下跪，嘴里喃喃念叨：
“老天保佑赵老板。”
这时一道声音又响起。
“景平伯曹府已经捐了十万担粮食了，这是咱们老百姓的活菩萨啊，大家一定要记住他们。”
对于经历了灾情的流民来说，饿肚子恐怕是其一生都抹不掉的苦难记忆，看到告示上新添的字样，听到人群中一声声的报数，说赈灾的粮食又多了多少多少，仿佛被天大的喜悦砸中，有些人不禁都喜极而泣。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浑身衣裤破烂，头发乱糟糟地沾了几根杂草，像是被人群中的气氛所感染，满脸灰尘和泥土也没有掩盖住幸福和喜悦的神情，看着旁边哭泣的妇人，不由地劝解道：
“孩他娘，哭什么，大人们都惦记着咱们呐，苦日子熬一熬就过去了。”
妇人听着自己男人劝解，可能也觉得这样的氛围哭泣来不太合适，于是抬起右手摸一摸脸上的泪水，可是没等泪水擦干，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是忍不住想起咱们的孩子，他要是能熬到这个时候就好了。”
中年男子听着也是一阵叹息。
“这是孩子的命吧。”
然后又抬头看天，仿佛可以依然可以看到他们的孩子在冲他微笑，艰难地挤出笑容，说道：
“到了天上，肯定就不会饿肚子了。”
这种气氛，以及流民心中的信心以极快的速度在流民区中传开。
由于周奉的建议，大名府衙安排专门的衙吏让流民们注意卫生，起码的大小便要去指定的地方，虽然明显减少了人们得病的概率，但还是有人不愿服从，甚至对抗。
在人们看不到希望，身边不时有人死去，自己也不知道会何时变成流民营中的尸体的时候，人们是不愿意去做出积极改变的。
只有内心有了信心，对未来有了希望才会去配合或者主动做出改变。
公告处的事情在流民区内迅速传开，每个人像是即将摆脱苦难，迎接未来的表情，不用衙吏去安排，都主动地做了起来。
之后的两天，像是响应这般氛围，连粥棚的粥都比往常浓稠不少，流民区内处处散发着喜悦的气氛。
杜知府身后跟着杜建，还有几个大名府的衙吏，视察流民区，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万分，对身边的杜建说道：
“周奉这一招威逼是诛心之计啊。
经过今天这么一抬，然后流民再被告知，因为大名府城内某些勋贵囤积粮食，致使粮食短缺，流民的怒火会把这些人撕碎的。
沉入深渊的人千万不要让他看到光明，因为这比一直在深渊中更为恐怖。”
随后把身后的一位衙吏叫过来，向其问道：“城门的看守和流民区中的流民代表都叮嘱好了吗？”
衙吏立马拱手回道：
“禀大人，都安排好，都是咱们府衙的老手，流民代表也是一开始就在留意，择选出来的，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已经叮嘱了几遍了。”
杜知府听后，暗暗点头，随后把目光洒向这片流民区，以及更远处的大名府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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