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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发作


 太上皇嘴上虽说将忠顺王世子带进宫来, 到底防着当今与太后, 只先匆匆从旧勋贵中选了十名女子赐到忠顺王府,另又选了十名女子送于当今同样那里。


 “实在想不到,最终却是我们父子得了便宜。”忠顺王爷送走吴艺,关上门才与世子笑道, 皇位谁人不爱, 先前是不敢,有了机会却也是蠢蠢欲动。


 “父王,当今那里?”世子仍小心翼翼地问道,实在是他成长以来学得只小心谨慎明哲保身八字。


 “放心,若不是实在不成了, 如何能想得起我来。”忠顺王爷冷笑道, 看着自家儿子心里却是叹息,当初为了保命, 不得不将儿子养成这样, 只能慢慢调整, “横竖不过是些女子, 无论怎样, 到底子嗣要紧。”


 “世子妃那里?”世子哪里不心动, 但想到家里的母老虎仍有些迟疑。


 “如今由不得她了。”忠顺王爷冷声道,以往是没法子,自家夹着脑袋做人, 世子妃家里是新贵, 如今却是形势倒转了。


 “父王, 还有那里……”世子又问道。


 忠顺王爷心一沉,到底诱惑太大,终是压下心里的忐忑,他已是“死人”了,管不了活人的事。


 “随他。”废太子听得禀报只淡淡一笑。


 “是。”下面的人只得应了,面上却带上了些不服。


 “放心,老七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废太子见状,好心说了句,又问道,“溶儿如今到哪里了?”


 “少主子如今离京城还有三日的路程。”那人心底松了口气,虽说一开始是跟着废太子亡命折腾,可真有机会搏一把,怎么容得他人摘了桃子。


 “刚好。”废太子点了点头,再过三日,羽化就要发作了,老七这般痛死才能稍稍解了他的锥心之恨。


 “动手。”当今阴沉着脸,吩咐道。


 下面的人忙应了,随后退下。


 当今呆坐在书房里,楞了好一会,直到李敢奉了参汤进来,方才回过神,却见外面天色已晚。


 “母后选的良人?”当今看向李敢。


 “奴才这就去安排。”李敢急忙回道。


 当今点了点头,继续看向窗外,若是他子嗣众多,何至于此,想到这里,对太上皇的恨意又添了几分。


 “娘娘,陛下昨晚受用了两个良人。”当今重新宠幸后宫并不避人,武皇后掌管后宫自然得了消息。


 “拿来补了印,让人别怠慢了。”武皇后心不在焉地回道,太后选的自然不是好颜色的,却是好生养的,甚至有些敦实,当今面上冷清,却是重颜色的,太上皇选的几个才是好颜色的。


 “娘娘?”吉祥将事吩咐出去,回头见武皇后还在发愣,小心唤了声。


 “陛下的病?”武皇后看向她,眉头紧锁。


 “太医不是说养养便好了。”


 “我总觉得不安,你悄悄传消息回家,我们可能要早做打算。”武皇后摇摇头,凝重地说道。


 吉祥一惊,忙点点头。


 太后那里听得当今昨晚行踪,却是长松一口气:“我可算放心了。”


 “娘娘很快就能抱上小皇子了。”底下的人自然是奉承不已,太后听得心里越发高兴,特地赏了那两个良人,又吩咐道,“在梅妃那里实在不像,我看冯妃那里就很好。”


 一旁的林公公忙记下来,却为难道:“冯妃娘娘那里已被太上皇放了这几日选了小主子。”


 “妖妖娆娆的,罢了罢了,放到柳贵嫔那里。”太后面色一沉,却也不敢直接对上太上皇,只得退了一步,林公公得了令忙去找武皇后。


 “他们两母子对朕倒是一直不放心。”太上皇也得了消息,却与吴艺冷笑道。


 吴艺正想劝说一二,太上皇却道:“朕现在只盼着不管是谁,怀个孩子才是。”


 “陛下放心,都让人看过,却是好生养的。”


 “但愿吧,只盼着朕这把老骨头撑得住。”太上皇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个疯子怎样了?”


 “殿下如今很平和。”吴艺却不敢如此称呼废太子。


 太上皇怔了怔,若有所思起来。


 忠顺王世子妃向来仗着家世将世子管得牢牢的,可太上皇赐下十个美人后却管不住了,以往在她面前诺诺的世子强硬起来,她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丝毫不管用,连娘家都一反常态让她大度,一气之下狠狠教训了其中一个最扎眼的,却直接被忠顺王妃关进了佛堂,娘家那边连句话都不敢说。


 忠顺王世子没了世子妃管束,在加上忠顺王夫妇在一旁怂恿,那些个美人又曲意奉承的,如同猛虎出笼,一时间乐不思蜀,日日都在房里用功。


 “如今忠顺王爷是抖起来了。”贾赦与贾琏叹道,当今那里广选良人,连宫女子都上了,忠顺王府也不予多让,也私下多有折腾,明眼人都看明白了,这是要生继承人。“忠顺王爷素来看咱们家有些不妥,就怕万一……”


 “好歹一切都是陛下做主。”贾琏也有些担忧,却也只能劝道。


 两父子正说着,却听得下人冲进来急唤,贾母那边出事了,两人对视一眼,只道不好,赶到贾母那里,果然是因北静王之事。


 “这么大的事你们都瞒着我这个老婆子!”贾母几乎哭晕过去,倚着鸳鸯对着贾赦父子就骂道。


 贾赦并贾琏见状也不敢开口,只低着头,张宁雅李纨也匆匆赶来,只敢侯在墙角,一声不敢吭。


 “玉儿怎样了?”贾母哭骂了半天才缓过来,又问道。


 “有了身孕,正养着。”贾赦回道。


 “我的玉儿,怎么命比她娘还苦!”贾母稍稍缓了缓,却还是哭道。


 贾赦朝张宁雅并李纨使了个眼色,两人忙上前悉心劝解,再加上鸳鸯在一旁助阵,又有贾琏彩衣娱亲,贾母总算慢慢缓了下来,只说道:“好歹让我去看看玉儿。”


 “总得林妹妹胎像稳了。”贾琏劝道。


 贾母擦了擦眼泪,到底点了点头,众人方才舒了口气,由得贾母一迭声地让鸳鸯备下各色补品,浩浩荡荡地送往北静王府。


 “这事千万不能与玉儿说,省得她悬心。”贾母缓过来后,倒也拎得清。


 贾琏忙点了点头,自去安排,贾赦见状,又屏退了张宁雅并李纨等人,说道:“老太太,还有一事。”


 “现在哪有心思。”贾母连说话的兴趣都无。


 “之前不是说要与宝玉说个二房,我这里倒有个人选,唤作傅秋芳,确实才貌双全,她哥哥原先是老二的门生,如今在吏部做个小官。”贾赦却不理贾母的拒绝,仍自说自话道。


 “多少年纪了?”贾母果然提了兴趣,关切起来。


 “年纪大了些,已经二十五了。”


 “老大你!”贾母一听便有些怒了,到底忍住了,只看着贾赦等他解释。


 “老太太,儿子都打听过,确实是个好姑娘,不过是他哥哥想要拿着她攀高,又不得法,耽误到现在,宝玉如今这个情形,总要有个能担得住的,横竖咱们这样的人家,将来宝玉好了,老太太还可再安排。”贾赦经历贾琏生死一劫,心态平和了不少,若是以往早与贾母呛声,如今却仍平和地解释道,另外的话却没说出口,贾宝玉是白身,人又木了,正经人家哪里愿意。


 贾母却听明白了,想到宝玉,越发难过,只说自己要想一想,让贾赦先行回去。


 贾赦也叹了口气,往前头书房去了。


 还没等贾母下定决心,京里又出了桩大事,忠顺王世子玩脱了,直接马上风,死在床上。


 忠顺王夫妇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哭得死去活来,一口咬定世子是被人害死的,无奈太上皇派人来了一拨,当今派人来了一拨,自己找了一拨,结果还是一样。


 本以为时来运转可以一步登天,谁知连儿子都搭进去了,死得还如此不名誉,忠顺王爷一时间仿佛老了十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只木然地一步一步操持了儿子的丧事。


 “这个老七!”太上皇在宫里砸了一个又一个瓷器,也难消心头怒火,“如此下作,也只有他了!他到底知不知道……”


 “陛下千万保重身体,将来还得靠着您!”吴艺跪在一边死命劝道。


 太上皇发泄了一通,摊在椅子上,忍不住老泪纵横,已经没有法子了,忠顺早不能生了,如今儿子也死了,老七马上就要发作了,老二即便是生了也没用,难道要真的认命,从旁支里挑人,当年如此艰辛才抢得皇位,实在不甘心。


 “陛下,不若二殿下那里,再托个宗室的名头。”吴艺也是豁出去了,如是建议道。


 太上皇一怔,倒慢慢平静下来,认真思索这个可能性起来。


 “容他个死后风光吧。”当今在御书房里一面批折子一面说道,“备一份厚礼赐下去。”


 李敢忙应了,正要去办,突听得当今闷哼一声,忙抬起头来,当今已摔在地上,满脸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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