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回归

 如何才能登神？


 这是夏洛特成为半神之后，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


 这数年来，她查阅过无数资料，也曾直接向海王欧申纳斯请教，而最终得出的答案，便是她需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神路。


 这条神路需要与她的神火呼应，而她的神火已经点燃，那是血脉之火，是以“血裔始祖”的身份点燃的本源火焰。


 换句话说，最适合夏洛特的道路，其实就是彻底掌握血族的六大血脉之道，成为真正的血之真祖。


 也就是说，当她彻底掌握六条血脉之道的时候，便是登临血之王座，成为真神之时。


 到了那个时候，她恐怕也将彻底取代莉莉丝的地位。


 显然，这是一条被提前“设计”好的道路，有血之圣典在，只要夏洛特按部就班地去完善历史，终将会以真祖的身份在另一个“未来”归来。


 夏洛特也不排斥这种“设计”，因为她能感受到这种“设计”并无恶意。


 不，从某个角度来说，这种“设计”更像是一场交易，一场她和“莉莉丝”的“交易”。


 在时空的夹缝中，莉莉丝的表述已经很清楚，她希望夏洛特这位“穿越者”来改变一切，而想要改变一切，就需要夏洛特先成为血之真祖。


 到这里，整个计划都是没有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夏洛特进行第二次初拥之时，血之神力和神圣之力的融合。


 有问题的，是夏洛特引发大规模“创世异象”时冥冥之中的那种感觉，那种她只要继续将两种力量融合下去，就能够自然而然登神的直感和冲动。


 原因很简单。


 既然夏洛特是以血裔始祖的身份点燃的神火，那么……她又怎么可能只靠血之神力和神圣之力的融合便能直接登神？


 或者更准确地说，她凭什么以“原初雾气”登神？


 换句话说，如果她那个时候真的依靠这种直感走下去，如果她真的计划在回到未来之后，寻找更多的神圣之力和血之神力进行融合，如果她以这种方式登临神话的话……


 那个时候，她还是血之真祖吗？


 或者更准确地说，当“原初雾气”的力量压过血之神力之时，登临神话的夏洛特，还是“夏洛特”吗？


 夏洛特几乎是瞬间想到了有关太阳神赫利俄斯种种传说。


 这位精灵主神之所以最终“堕落”，就是因为祂觊觎创世之力，最终被“创世之恶”污染，成为“原初之恶”的意志傀儡。


 那么，如果夏洛特全盘接受“原初雾气”，她会不会走上相似甚至相同的道路呢？


 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后，夏洛特几乎是瞬间惊出了冷汗。


 但好在的是，她比当初对原初之力无比渴望狂热的赫利俄斯好得多，也要冷静的多。


 “在没有彻底获得掌握这种‘原初雾气’的能力前，我不能继续让血之神力和神圣之力融合了，让两者融合……不是我的神路，至少不是我成为真神的神路。”


 “我是这个时代的血脉先行者，想要以真祖的身份登神，就要彻底完善血之圣典，而这件事……我只能在未来做，因为这个时代，血族的血脉之道还并未完善。”


 “我的血脉力量已经几乎提升到了神话的极限，所欠缺的只是血脉法则，被血族的六大血脉之道所占据的那些法则。”


 “看来，我的确是到了回归未来的时候了。”


 夏洛特在心中想到。


 想清楚一切之后，夏洛特也豁然开朗。


 虽然很好奇在自己离开这个时代之后，“莉莉丝”的身份会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存在，不过，考虑到她现在走的道路本来就是“莉莉丝”设计好的，夏洛特也相信对方必有安排。


 那么，她只需要做她能做的事就可以了。


 “您的目光看起来更加坚定了，看来……您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方向。”


 “莉莉丝冕下，很荣幸与您并肩作战，我们……后会有期。”


 看着目光明亮的夏洛特，月神阿尔忒弥斯微微一笑，而后化为银色的月光，隐于夜空。


 夏洛特怔了怔，看着月神离去的方向，也微微致意，喃喃道：


 “后会……有期。”


 “永夜，事情结束了，我也该走了，嘿嘿，等下回你前往月神岛拜访的时候，可别忘了捎上我。”


 阿尔忒弥斯离开，欧申纳斯也有了去意，但显然，这家伙目的并不是那么单纯。


 夏洛特瞥了祂一眼，笑道：


 “怎么，是打算追上去吗？”


 “咳……咳咳咳，没，我就是想起忽然还有点事……”


 欧申纳斯眼神飘忽。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欧申纳斯轻咳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


 “这个是我和阿尔忒弥斯在太阳神殿里发现的战利品，应该是那些祭司献祭用的材料，我和阿尔忒弥斯拿着也没啥用，或许对你来说有些帮助。”


 说着，祂手中光辉一闪，身前出现了一颗足有车轮大小的黑色巨蛋。


 “这是……”


 夏洛特心中一跳。


 “一颗龙蛋，应该是黑龙蛋，虽然巨龙数千年前在和弥瑞亚诸神的战争中没落了，但它们的实力确实值得肯定的。”


 欧申纳斯说道。


 黑龙蛋？


 夏洛特忍不住看向了那颗黑色的椭球体。


 意识深处的血之圣典微微颤动，夏洛特隐隐从龙蛋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律动。


 “这是……原初之力的气息？”


 夏洛特目光微凝。


 “是的，这颗龙蛋应该是作为材料参与了那些太阳信徒的仪式，从而也染上了一丝原初的气息，我想……或许会孵化出有趣的小家伙。”


 欧申纳斯说道。


 说着，祂又看向了夏洛特：


 “你虽然收服了那些半神，但在你沉睡的过程中，或许还需要其他力量协助你对祂们进行压制。”


 “若是普通的巨龙或许不行，但若是一头染上了原初气息的巨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压制诸多血裔王公的黑龙吗？


 夏洛特神色莫名。


 在她知道的历史中，还真的存在过这么一头黑龙。


 那就是血之真祖的坐骑兼魔宠，黑龙——欧多西亚。


 想到这里，夏洛特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了龙蛋上。


 她抚摸着龙蛋上那复杂的黑灰色纹路，忍不住问道：


 “欧神纳斯，你说……这蛋未来要是孵化出来了，是头公龙呢，还是一头母龙呢？”


 欧申纳斯似乎被夏洛特这没来由的问题一下子给问懵了。


 祂愣了愣，而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龙蛋，摸着下巴上那团蠕动的“胡须”，道：


 “我对巨龙了解不多，但听说龙纹复杂的，一般都是公龙，我想……应该是条公龙吧！”


 “公龙么……”


 夏洛特神色莫名。


 她收起视线，忽然灿烂一笑：


 “欧申纳斯，要不要来打个赌？”


 “打赌？”


 欧申纳斯怔了怔，而后顿时来了兴致：


 “赌什么？”


 “来赌赌这颗龙蛋孵化出来的性别，我猜……它是母的，如果你赢了，以后每次我拜访月神都会带上你，而如果我赢了，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真的？让我答应什么事？”


 欧申纳斯眼前一亮。


 “我还没有想好，但……不会是让你过于为难的事。”


 夏洛特说道。


 “好！我赌了！”


 欧申纳斯应了。


 ……


 关于龙蛋的打赌只是一个小插曲。


 在夏洛特收下龙蛋之后，欧申纳斯很快也离开了。


 至此，自由城邦联盟和旧神联盟的战争随着太阳神殿的覆灭而正式宣告结束。


 当战争获胜的消息传到联盟的首府自由之都后，整个联盟的大小城市都迎来了沸腾。


 人们欢呼，人们雀跃，人们歌颂。


 整个城邦联盟上下，都陷入了一种节日庆典般的狂欢。


 也确实值得狂欢。


 自从自由城邦联盟从精灵的高塔之国独立以来，觊觎着新生联盟的北疆旧神便是联盟的第一大隐患。


 而如今，这个隐患终于被消灭。


 虽然这并不意味着所有北地旧神的覆灭，但至少……对联盟抱有最强的敌意，存有最强的觊觎的那一批“伪神”，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人们欢呼着战争的胜利，人们歌颂着血之眷属们的名号，而当夏洛特带着诸多三代血裔以及臣服她的那些半神归来之时，这场庆祝胜利的狂欢更是达到了高潮。


 成千上万的居民将城市的道路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彩带在空中飞舞，鲜花铺满大地。


 “自由城邦万岁！血之真祖万岁！”


 “赞美伟大的救主！赞美伟大的永夜君王！”


 在人们狂热的欢呼和崇拜的目光之下，夏洛特骑着战马，于一众昂首挺胸的三代血裔的簇拥和小心拘谨的“新生”王公的拱卫下，穿过自由之都的街道，回到了属于真祖的高塔。


 “自由城邦联盟万岁，伟大的血之誓约万岁！”


 “吾等血之后裔……拜见伟大的血之始祖和救主，伟大的暗之主宰，黑暗与血月的象征，至高无上的永夜君王……”


 高塔之中，众多血裔单膝跪地，向高坐在王座上的少女狂热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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