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食之可夺天地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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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驻足在攀附着不少青苔的古旧墙壁外良久后，收起了心头思绪的晏清伸手推开了院子大门，高声叫喊着：“晚饭做好了没有老韩，我快饿死了。”
“欢迎回来，少爷，晚饭已经做好了。”
腰间系着围裙的蓝服老人脑袋自烟火气十足的厨房窗口探出，侧过头来笑着招呼了一声。辣椒炒肉的香气随着炊烟袅袅升起，充斥在整片院子的上空。
单单就只是嗅了嗅，直冲脑仁的辣味就已令猝不及防的晏清打了个喷嚏——
“阿嚏！”
俊朗的五官霎时间被呛到扭曲，少年一甩宽大的袖袍以图驱散萦绕在自己鼻尖的刺鼻辣味：“老韩你在搞什么？咳咳……”
“要辣一点，不是少爷你之前的要求吗？”
笑容和蔼可亲的老人灭火起锅一气呵成，色香味俱全的辣椒炒肉于顷刻间倒入青瓷盘中。放下锅铲后双手习惯性地撩起围裙一角擦了擦，端起摆在灶台上的另外两盘菜放在木制端盘上，信步踏出了厨房。
在院子一角水井处打水洗了把脸后的晏清脸色古怪，抹着水滴晃荡到了石桌旁，探头探脑道：“你确定这是辣一点？我怀疑你是不是收了张寡妇的钱想放倒我。”
“少爷说笑了，不过那位武门的张倩长老确实给过我一笔钱，想要收买我。”
名为韩越的老者抬起右手比划出三根手指，颇为感慨道：“整整三百两黄金啊，满满当当装了三个大箱子，老朽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托少爷您的福气，我见到了。”
“没出息。”
揭开早已摆在了石桌上的餐盒，取出碗筷后给自己盛了碗饭的晏清给了老人一个鄙夷的眼神，伸出筷子夹了块肉就往嘴里送，咀嚼间唇齿留香：“区区三百两黄金就馋成这样，本少爷我就是去馆子里当头牌都不止这个价你知不知道。”
“那是自然，少爷气宇轩昂华贵非凡，定是不少贵妇人的心头好。”解下围裙后站到了石桌一旁的老人朗声傲然道。
就着辣椒炒肉的晏清本就在囫囵吞饭，闻言一个咳嗽差点没噎死——“咳咳！！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只要是少爷做的，那便值得骄傲。”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拍马屁，是不是怕我今晚跑路丢下你啊。”轻拍着胸脯总算缓过一口气来的晏清斜了老人一眼。
“少爷说笑了，以您的生活自理能力，脱离了我恐怕您没几天就要饿死街头。”
“我也会做饭。”埋头干饭的晏清发出了理不直气也壮的抗议。
老人点头表示认同，没有反驳：“仅限于能吃而已。”
“能吃就饿不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少爷莫要欺骗自己的内心啊，过于天真在这江湖之中可是会丧命的。”
“你闭嘴。”
就着面前的三盘菜，三下五除二干完一碗灵气四溢的大米饭后，晏清顾不得擦拭嘴角沾染的饭粒，起身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借着还钱的功夫我巡视过外边了，并没有发现什么暗中监视的人。准备一下，今夜子时三刻出发。”
少年话音未落，一只鸽子落在了院子的左侧墙头上，歪起脑袋啄着身子，看起来像是在歇脚。
“少爷放心，该准备的盘缠我已经收拾好了，衣物仅带了两套换洗用。”做事向来井井有条的韩越脸色一正，微微躬身道。
晏清打了个饱嗝。……
晏清打了个饱嗝。
谁能想到当初在雪地里的善心居然为自己捞回来了一位十分贴心的管家，除了一些此方世界里诸如始终坚持不与主家同桌而食等深入骨髓的规矩以外，这三年来老人的照顾可以说是快让他舒服到天上去了。
至于说韩越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关道外那一片白茫雪地中，还冻得身体直发僵……
老人没说，晏清也就没问，反正对他又没有恶意。
“少爷，温水也已经准备好了，饭后歇息片刻便可使用。”
“行，辛苦了。”
在晏清吃完后，老人方才端起自己的碗筷上桌盛饭，细嚼慢咽的吃相相较而言不知好了多少。
躺在摇椅上晃荡着的晏清双臂枕在脑后，嘴里叼了根自制的牙签，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惬意。
饭后小憩的那一刹那，困意逐渐涌上心头。
慢慢地，他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在这令人迷醉的春风里。
“沙沙……
“沙沙……”
树枝上的枯黄落叶落地后被人踩出挠人心窝的细细声响，站在墙头上的鸽子扑棱起翅膀，昂首间落在了推门而进的主人肩上。
“干得不错。”
戳灭了迷香的中年男人肩背宽阔，将本算宽大的褐色长衣撑得满满当当。正气十足的国字脸上流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抬手摸了摸鸽子那小小的脑袋。
单手掐了个印诀，昂首叫唤了两声的鸽子随即化作烟雾，瞬间消失在了宽大的院子里。
坐在圆角凳上的老人一头栽倒在了饭碗里，躺在摇椅里的少年呼吸声均匀。
快步走到了晏清面前的石岳伸手扼住了他的手腕，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感应着什么——
一息过后，本平平无奇的晏清脊柱上陡然弥漫起酒红的霞光！
“果然，天生媚骨，天生媚骨！”
睁开双眼的石岳神情中再难掩激动，这与他回去查阅的卷宗资料中所记载的表现可谓是一模一样。
在真正确定了晏清的天资后，石岳的身体因为激动甚至都已经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天生媚骨者，修行如有天助，食之亦可夺天地之造化。
这是曾被明确记录在古籍《山海本纪》上的言语，没人知道真假。但截止到目前为止，《山海本纪》中所记载的所有事物皆得到了验证。
“天不绝我，天不绝我！”
激动过后，迅速克制住自己情绪的石岳直接扛起了昏睡的晏清朝院门外走去。
这个时候什么武门张倩的委托直接被他抛诸脑后，他现在只想立刻回曼陀山庄把晏清给煮了。
这个诱惑他忍不住。
虽然煮人、吃人这种事情他着实是需要一点心理建设，但相较于传说中的天地造化，石岳相信自己应该能克服这点心理障碍。
毕竟他也没少杀人。
这人肉，他吃定了！
谁来都拦不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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