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目光

 阳光透过城楼的空隙直射而来，带给人点点温暖。


 我皱着眉头，瞟了一眼旁边刚调来与我一同站岗的老汉。


 老汉注意到我的视线，朝我裂开唇笑了笑。


 我挑了挑眉，从刚刚我就发现这老汉时不时就会看我一眼，不过对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一直被盯着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我清了清嗓子，微笑着问道：“有什么事吗？”


 老汉摇了摇头，脸色变的有些变扭，最后哈哈了两声道：“没事儿，只是有些想家里人了。”


 说罢，老汉的脸上浮现出悲伤与思念。


 “看您这样子，好像许久没见过家人了。”我的心往下沉了沉，开始从老汉嘴里套话。


 “嗐，孩子，你是刚来的，你不懂。进了这里，仗没打完，根本回不去。就算打完了，还有兵役，一旦来了，特别是这种又要打仗的时候，没个三五年根本回不了家”，老汉面容苦涩，他望向天空，声线变得沙哑，“我已经好久没回过家了，至于时节，也有些记不清了。”


 我抿了抿唇，低头默不作声。


 老汉独自哀伤了一会儿，又探过头来，用一种慈祥又带着说不清的难过的目光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用拇指按了按食指后扯起一抹笑，问道：“怎么了？”


 老汉叹了口气，回答道：“我只是在想，我的孩子年龄应该与你差不多大了。你都上了战场，若是我这把老骨头没了，他会不会也……”


 “别想那么多，您肯定能活的好好的。”似是听不惯这种话，我打断了他，目光望向城楼外的漫天黄土。


 今天风沙挺大的，不知道午饭会不会有沙子，我的思绪渐渐飘远。


 老汉静默了一会儿，但他显然不是那种能安静下来的人，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家孩子小时候可怕吃药了，一看见药就哭。”


 “这样吗？”或许是周围太过安静的气氛让我也有些受不住，我才回了话。


 “对，”老汉点点头，“其实他更小的时候喂药也不怎么哭，只是会摇头晃脑不让人喂他，可大一点之后，也不知怎么着，就开始哭了。”


 我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想起小时候母亲喂我吃药的经历。


 那段记忆本来已经很模糊了，但经过老汉这么一提，它又渐渐清晰起来。


 我呼了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后回答道：“其实，他可能不怕吃药，只是想你哄哄他。”


 “啊？”听到此话，老汉愣在原地。


 他不再说话，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又过了许久，我听到从一旁传来的抽泣声。


 “你怎么了？”我忍不住开口询问。


 老汉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感情，他勉强勾出一抹笑，对我说道：“我只是在想，这么多年我居然都没想通。那孩子向来懂事，平时也不哭不闹，可是有一天，他却突然变了……是我，我对不起他，忽视了太多太多了……”


 我没出声，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是看着老汉这般模样，我的心情也低落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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