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善悦
“不行，从九十六席挑战五十六席，跨度太大了。”
“五品的龟丹都打不过那相国寺弟子，我又能强到哪里去？”
坐在九十六席上的佛门弟子天人交战了一阵之后就摇了摇头，把这个危险的想法从自己的脑袋里甩了出去。
他犹豫再三最后指向了一个离自己不远的身影。
“我挑战第八十，八十九席。”
直到最后一刻他还犹豫了一下，最后才决定自己想要挑战的人。
被点到的第八十九席原本一脸狠色，此时也不禁苍白了起来。
他们这些名次靠后的弟子都是勉勉强强才通过了第一轮试炼，在那之后也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能有多少战力全都看命。
显然这第八十九席的弟子对自己并不自信。
但事已至此，除了赢已经别无他选了。
为了自家的寺庙，能提升一个名次是一个名次，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会放弃。
第二场比斗很快就在擂台上打响，但相比于第一场的干净利落，这一场就显得过于狼狈起来。
双方都不在最好的状态，六品打六品，却生生打出了拳拳到肉的感觉。
俩人体内残留的元气已经不足以让他们肆无忌惮的施展拳罡掌风，反而一更加朴素无华的方式进行着战斗。
看了一会儿，大家就已经兴致缺缺了。
这俩人的实力很相近，状态有都一般差，不管是谁挺过了这一轮，也恐怕是走不远的。
最后，双方都落得伤痕累累，却仍旧没有在一炷香内分出胜出。
随着雷音寺弟子宣告比斗结束，可谓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原本九十六席的弟子欣喜若狂，没想到自己竟然挺过了这一轮，获得了更高的席位。
“这样应该就可以多争取到一些时间吧。”
他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展望着自己接下来休息一阵之后，继续挑战更高的名次，为自家寺庙创造历史。
而败者的心情可想而知，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直到一炷香之前，他还在一个看似比较安全的席位上。
可现在，他的成绩已经定格为倒数第二了。
“不，不，怎么会这样！”
“我好不容易才通过试炼，居然变成了倒数第二？”
“都怪他，都怪他！”
此人怨毒的看着自己的对手，但却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报复了。
他将这个把自己推入深渊的人死死的记在脑子里，以期未来自己有复仇的那一天。
“哼。”
察觉到败在自己手中的敌人在怒视着自己，原本九十六席的弟子冷哼一声，故意以对方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骂了一句：“败军之犬！”
“你！？”
但不等对方回应，他骂完就走下了擂台，往自己新的位置上走去。
成王败寇，输了的弟子连回骂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在场都是耳聪目明的修为高深之人，自然也将台上的话听了个清楚。
大多数弟子都齐齐皱眉，但也没人多管闲事，跳出来说什么。
但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我挑战第八十九席。”
同样的话再一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说话的人改成第九十五席的弟子了。
寂静的现场中，突然传来一声噗嗤，接着就如同引发了连锁效应，越来越多压抑的笑声响起。
刚刚成为第八十九席的弟子，刚从擂台上走下来，还未来得及坐到自己的新位置上，就被人挑战了。
他先前有多得意，此时的脸色就有多么铁青。
什么叫做现世报啊？
这就是！
他自以为赢了一场就能高枕无忧一会儿，可先前那场战斗打得如此狼狈，谁不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
哪怕是没有他先前辱骂对手的举动，别人也根本不会放过他这个软柿子。
只可惜有的人稍微顺遂一些，就得意的飘飘然，难以自已。
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全场最佳的猎物。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啊。”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满是快意的声音，原来是那个原本第八十九席的弟子被人搀扶着下了擂台。
可此时，这个人哪还有先前的郁闷，满是大仇得报的爽快。
“可别让我等太久啊。”
路过身旁时，用充满揶揄的语气留下这么一句话，为第三场比斗拉开了帷幕。
过了一会儿，真秀捂着嘴，憋着笑，看着最下方的一对仇人彼此怒视。
先前那口出狂言的弟子，自然而言的被打败然后成为了第九十五席。
折腾了半天，这家伙也不过是从倒数第二怕到了倒数第三。
更糟糕的事，他先前辱骂对手的事情，在此次佛会之后必然会传开。
现在成绩没怎么提升不说，还丢了寺庙的脸面，恐怕到时候回去是免不了被自家的师长教训一顿了。
但经过这几场比斗，大家也是彻底弄清楚了第二轮试炼的游戏规则。
首先，要尽可能的避免成为被挑战的目标。
其次，哪怕运气不好被挑战，也一定要速战速决，否则拖得越久，消耗越大，到时候就会成为其他人的目标，进入恶性循环，这样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而且，真秀已经发现，现场的氛围已经有些不对了。
同寺庙间的弟子们开始频繁的进行眼神交流，甚至还有一些相熟的寺庙之间也是如此。
明面上实力的比斗早已开始，暗中的人脉纠缠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同门师兄弟间为了给自己的寺庙获得更高的名次，有所合作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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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加糟糕的是，一些相熟的寺庙之间，似乎也开始有了一些默契。
要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寺庙自然是会跟自己同一层次的寺庙交流频繁。
相对弱小的寺庙之间也是如此，大家几乎都是跟自己相差不大的寺庙交好。
可这样就出现问题了。
大寺庙之间抱团的话，他们可是足以包揽前几名的名次的。
就比如现在，已经频繁的出现了席位靠后的弟子，再不断的挑战第九席的弟子。
而且挑战他的都是同一寺庙的弟子。
“是了，每个寺庙的成绩都是取最高的一个席位，这些有众多弟子进入第二轮试炼的寺庙完全可以去保他们最强的人往上冲击名次。”
“毕竟，下面的弟子，拿了相对更高的名次也没太大的意义，还不如将力量都用在刀刃上。”
真秀心中了然，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坐在第十席，古井无波的一个弟子。
那些挑战第九席的弟子身上的僧袍，跟此人是一样的。
“唉，看来到哪都免不了俗，佛门试炼也不只是打打杀杀啊。”
真秀无奈的感慨一声，津津有味的看着一群佛门弟子在这勾心斗角。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挑战他，但估计也要不了多久了。
他如此向着，瞥了几眼下方的几道人影。
哪里有好几座寺庙的弟子，都是上了文霜月给的黑名单的。
而且试炼开始之后，这些人就时不时的偷偷打量他，估计轮到他们就会挑战自己了。
“都是一些新兴寺庙的弟子呢，为了一个佛门七十二寺的虚名，也是有够拼的了。”
真秀眼神微冷，记下了这几个人的模样，等着待会儿好好招待他们。
“我挑战第九席，天音寺善悦。”
“我挑战第九席，天音寺善悦。”
“我挑战第九席，天音寺善悦。”
“……”
接连不断的挑战下，第九席的弟子都已经解下了近十场挑战。
“天音寺善悦……”
真秀都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此人的法号。
这个叫做善悦的弟子，看着二十上下，面容普通，脸上有淡淡的雀斑。
按理来说，能占据第九席，也应该是佛门年轻一辈弟子中的翘楚。
可此人举手抬足之间看着却没什么自己，甚至有些怯懦。
而且让真秀看着有些亲切的是，此人的身上的僧袍跟自己以前一样的破旧。
好歹真秀现在有千子百衲衣穿着，看着虽然不如其他的寺庙华丽，但也算整洁干净。
而善悦身上的僧袍首先就不怎么合他的身，而且还有不少的补丁。
按理来说，来参加佛会这样盛大的场合，寺里应该拿出最好的僧袍给门下弟子来穿。
可善悦的身上这一身……
这不禁让真秀也想起了自己不久前的苦日子。
“咦，我记得天音寺也是七十二寺之一，怎么混得比我们法华寺还差？”
真秀不禁疑惑起来。
他记得天音寺似乎位于中原富庶之地，如今佛门昌盛，没道理连一身僧袍也置办不起啊。
“不知道这天音寺又是什么个情况啊。”
而且，真秀发现针对天音寺善悦的多是新兴寺庙的弟子，其中不乏已经登上他黑名单的寺庙。
“难道这些人不只是盯上了法华寺，还将天音寺也当成了目标？”
“这可不行啊。”
不管敌人想做什么，坚决抵制就是了！
而且，真秀也对善悦有种好感，不忍他早早被针对淘汰。
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去帮他，只能在心中祈祷善悦能好好应对过去。
以先前那几场比斗来看，善悦都应对的很轻松。
他有五品的实力，但至今都没显露自己的五行之力，仅靠简单的招式就解决了对手，每一场都干净利落。
善悦也是很清楚不能纠缠太久的，但奈何这帮人死缠烂打，挑战个没完。
要换了寻常人恐怕早就气得不行了，但善悦还是一脸老实巴交的模样，一点火气都没有。
“倒是好心性啊。”
真秀不由得赞了一句。
将心比心，换了他估计恨不得捏死这帮混球了。
善悦站到擂台上，对自己的对手躬身行礼，然后等待着比斗的开始。
真秀看了一眼，发现他这一次的对手不一般，从气息上判断应该是五品。
而是五品中实力较为精深的存在。
“嘶，恐怕要棘手了。”真秀暗道一声。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随着比斗开始，善悦的对手猛然催动元气，整个双手如同两条火炬一般熊熊燃烧，气势惊人。
“烈焰掌！”
面对着汹汹而来的敌人，善悦平静的站在原地，表情仍旧呆滞，只是脸上被映得红彤彤的。
“他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冒出了一个相同的疑问。
先前的比斗中，善悦都是凭借着精妙的招式，找到了对方的破绽，一举拿下胜利。
可现在面对催动元气，全力进攻的对手，恐怕不是凭着简单的招式就能应对了。
如果说，下三品是以见招拆招这样的方式，比拼招式的精妙。
那从五品开始，其实已经渐渐转变成了元气之间的对拼。
也就是对招和对波之间的差异。
当然了，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但现实中，总有些例外。
就在双方的距离接近到一丈之内的时候，善悦动了起来。
只见他的双手上突然泛起了金属色泽，亮起了金白色的光芒，紧接着两只手掌猛地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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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刺耳的锐利声响骤然炸开，仿佛要刺穿耳膜。
其他人都纷纷捂住了耳朵，就连真秀也是微微皱眉。
而更加令人惊异的是，善悦的对手双眼一番，直接失去了意识，两只胳膊上的火焰也是随之熄灭。
善悦保持合掌的姿势，然后对着倒下的对手微微躬身，仍旧没什么表情。
“天音波！？”
有识货的弟子惊讶出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真秀也跟着看过去，结果发现惊呼的人正是自己身旁的萌荫。
萌荫见大家都盯着自己，似乎希望能得到一些天音波的信息，但他只是又接了一句：“想不到天音寺又有人练成了这门绝学。”
说完，他就不再吭声了，只是颇为忌惮的看着善悦。
“这天音波是什么？”
“竟然能让萌荫也如此忌惮。”
真秀不禁更加好奇了，同时也为善悦高兴。
他的目光转向了那几座新兴寺庙的弟子，果然看到他们一个个都有些慌了神。
似乎挑战到现在，他们才发现善悦似乎才刚刚动起了真格。
先前那些他们自以为很有用的消耗，完全没有起到一点用处。
看着善悦那呆愣的模样，怕是连搞心态的作用都没起到。
那几家寺庙的弟子们开始更加频繁的进行眼神交流，似乎已经对先前的战略出现了分歧。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邪门歪道是没有用处的。”真秀评价道。
而就在他看好戏的时候，下一场比斗也即将开始。
第二轮试炼已经进行到了一多半，现在是第四十四席的弟子进行挑战。
第四十四席的是新兴寺庙的弟子，只见此人站了起来，想都不想伸出一根手指，大声说道：“我要挑战他！”
指尖遥遥指向了最高处的席位，引起了一声错愕的疑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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