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头筹
“法华寺！？”
听到这个答案，佛殿中的众人反应不一，那些缠着普渡的老僧们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普渡，看来你和这小和尚有点交情啊？”有人打探道。
“算是有一点吧。”普渡卖了个关子。
“哦，你们一个在京城，一个在鸡陵府，隔着这么老远都能勾搭上？”
“有缘千里来相会。”普渡摇头晃脑的说道。
他哪里不知道这些人的意思，不过是想看看相国寺对于法华寺是何种态度。
但现在还不急，没有到真正需要做决定的时候，所以保持模棱两可的态度，也不无不可。
可在场的都是些人老成精的存在，吃过的盐比普渡吃得饭还要多，仅是从他这样的态度就已经得到了一些答案。
“看来普渡师侄对法华寺很看好啊。”
“咳咳。”听到这话，普渡忍不住尴尬的干咳两声，心中暗骂：“一群老家伙，眼睛够贼的呀。”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必然多说多错，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对他们的文化再也不闻不问，干脆来了个装傻充愣。
几个老和尚又仗着辈分逗了普渡一会儿，但见他不接茬，也便放弃了，各自无聊的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只不过他们坐下之后，都纷纷把案几上镜面的映像调整到了真秀的身上，关注着这个突然冒出头的法华寺弟子。
他们看着映像，沉吟许久，不知道都想着些什么。
而另有一些人在暗处将普渡等人的互动全都看在了眼里，暗自摇头的同时眉头紧锁。
而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声惊呼在佛殿内响起。
“快看，有人要完成试炼了！”
……
而另一边，试炼还在继续。
无尽的台阶上，真秀在坚定的踏出一步又一步。
不断变大的重力让他也感受到了更多的压力，但却无法阻挠他继续前进。
他看不见眼前的三十三节台阶，只有脚下的一节。
踩上去就成功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成功下去。
虽然实在做同样的事情，但心态的改变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变化。
真秀一直闷头前进着，就连身前的台阶发生了变化都没有差距。
直到他又一次踏上了一节台阶之后，突然发现眼前再也没有新的台阶了。
生前是一片闪耀着金光的门扉，里面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是通向哪里的。
真秀迷茫的回头看去，可身后哪里还有台阶，只有山雾缭绕。
他意识到或许来到了台阶的顶点，然后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踏入了门扉之中。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紧接着真秀的呼吸就为之一滞。
顶摩霄汉中，根接须弥脉。
巧峰排列，怪石参差。
悬崖下瑶草琪花，曲径旁紫芝香蕙。
仙猿摘果入桃林，却似火烧金；白鹤牺松立枝头，浑如烟捧玉。
彩凤双双，青鸾对对。
彩凤双双，向日一鸣天下瑞；青鸾对对，迎风耀舞世间稀。
又见那黄森森金瓦迭鸳鸯，明幌幌花砖铺玛瑙。
东一行，西一行，尽都是蕊宫珠阙；南一带，北一带，看不了宝阁珍楼。
天王殿上放霞光，护法堂前喷紫焰。
浮屠塔显，优钵花香、正是地胜疑天别，云闲觉昼长。
红尘不到诸缘尽，万劫无亏大法堂。
这便是真秀眼前的景象！
这便是佛门圣地，灵山雷音寺！
怔怔地呆立许久，真秀久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灵山顶端的佛殿上，有耀眼的金光撒下。
那应该就是普渡曾经说过的舍利塔了。
佛光如同太阳一般，照耀着雷音寺。
而这些此刻就站在寺门前，上书三个星斗一般的大字：【雷音寺】。
“恭喜师弟平安抵达灵山。”
这时，真秀的身边突兀的响起了一个声音。
原来不知何时，雷音寺的门前出现了一个僧人。
他的身上穿着雷音寺的僧袍，模样虽然看着年轻，但眼神和神态中都饱含沧桑，让人才不真切此人的年纪。
“师弟，请随我来。”
雷音寺的僧人对真秀招呼一声，然后就在前面带路。
真秀不敢怠慢，赶紧跟了上去，结果刚走出去一步，却差点跌倒。
离开了台阶之后，这里的重力就又恢复了正常，可骤然变化之间，一时难以适应，要不是他肉身强大，对自身的控制力达到了远超常人的地步，只怕这一下啊就要失态了。
真秀仅仅是踉跄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适应的非常快。
在前面带路的雷音寺僧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情况，只是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带路。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地区。
这里的地面用汉白玉铺就而成，洁白无比。
其上相对摆着两排案几，粗略看去有数十之多。
真秀被带到了首位坐下，这让他有些意外。
按理来说，这样的座位都是代表着寺庙的地位的。
以他出身的法华寺来讲，似乎并没有资格坐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
“这位，师兄，你是不是搞错位置了？”
毕竟是雷音寺佛会，真秀还是谨慎一些，多问了一嘴。
结果那雷音寺僧人却笑着摇了摇头：“没错的，师弟。座次由完成抵达雷音寺的顺序而定，你是第一个到的，理应坐到这里。”
“原来是抵达的顺序。”真秀暗道一声，明白先前是自己误会了，立即回道：“原来如此，多谢师兄解惑。”
“不客气，师弟再次稍歇，等到其他通过试炼的弟子到齐，就可以开始下一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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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音寺僧人说完，便离开了这里，留下真秀在这里休息。
案几上摆着一些瓜果点心和一壶泉水。
真秀也没有客气，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他刚刚完成试炼，又累又饿。
刚才还感觉不到如此疲倦，现在稍有些放松，便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真秀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他先前爬台阶，更多的应该是身体感到疲倦才对。
可现在不知为何，却是精神上更加疲倦。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先前那种‘专注于脚下’的状态？”
对于这样异常的反应，真秀不由的猜测起原因来。
但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就又松了一口气，那种难受的感觉渐渐褪去，反而开始通体舒泰起来。
真秀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体内，观察着自己的变化。
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在进行某种升华。
身体因为原本就有过于身后的底蕴，这番升华带来的影响并不大。
但在精神层面上，却是一次难得的进步。
敏锐的五感再次强化，思绪变得更加清晰，只要他开始认真思考，甚至有种时间的流逝都变慢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的舒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秀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感受着自己的体内的变化。
他回想起先前爬台阶的过程，忽然有了某种明悟。
“现在、当下……”
这种感悟还处于比较模糊的阶段，朦朦胧胧的。
但真秀知道，那东西就在自己的脑海里，等待着自己去发觉。
他默默转头看向了自己来时的道路，然后想道：“看来这场试炼也是一场极大的机遇，怪不得相国寺会派出这么多的弟子。”
而真秀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的反应也还在被“转播”到佛殿中。
“此子佛性了得，竟能仅通过一场试炼，就将大无畏尊者的‘现在心’领悟到如此境界！？”
“法华寺，要了不得了啊。”
“就是说啊……”
佛殿中顿时议论纷纷，哪怕是对真秀没有关注的人，都开始将镜面的映像调整到他的身上。
显然，通过第一场试炼，真秀已经成为了此次佛会中的风云人物。
而作为主角的真秀却正在专心致志的享用着案几上的美味。
雷音寺准备的食物都不是普通货色，味道就不必提了，个顶个的世间美味。
水果和点心都是非常简单朴素的味道，但这种简单的味道，却给味蕾带来了最为持久的刺激。
就以案几上的一种如红玛瑙一般的不知名小果子为例，不禁味道甘甜清冽，还唇齿生香。
将果肉吞下肚子，便感觉到一股丝丝凉凉的感觉从小腹升起，蔓延全身，令人舒爽不已。
真秀爬台阶的疲倦，很快就被这一桌子神奇的食物所平复。
这些似乎都是带着灵性的果子，真秀吃得虽然不多，但饱腹感极强，就连精神上的疲倦都被扫清了不少。
要说雷音寺的佛会不容错过呢。
哪怕是不能在试炼中有所感悟，光是能吃到这些食物就不虚此行了好吗？
“也就是作为佛门圣地的雷音寺能拿得出如此手笔了。”
看着品味着美食，慢慢将目光转向宛如仙境一般的雷音寺，感慨不已。
“猴哥去取经的地方也不过如此罢。”
“就是不知道这里也有没有一个如来佛祖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真秀渐渐感到了无聊。
等了许久，但一只都没有人来到这里。
这让他有些意识到，自己似乎上来的太快了。
“算了，显眼一些就显眼一些吧。”
“本来就是为了彰显法华寺的存在而来的。”
就在真秀发呆时，他突然看到案几上原来还摆着一面小镜子。
镜子平方在案几上，跟个空盘子似的。
要不是他已经将案几山的食物全都吃完，否则还真难以注意到这面镜子。
真秀拿起来端详一番，结果在镜子的背面看到了几行小字。
那竟然是这面镜子的使用方法。
“传影法镜嘛……”
真秀看完背后的小字，低声嘀咕一句。
看介绍，这面镜子可以传递特定的影响，以现在来说，可以实时转播试炼的情况。
真秀按照说明，开始使用传影法镜，结果不一会儿镜面上就出现了萌荫的映像。
“哇，好清晰啊。”
他手上的映像简直比以前自己的平板电脑还要清晰，就像是萌荫本人就在自己眼前一样。
只不过镜面上，萌荫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好。
萌荫的身体表面上有深蓝色的元气在流动，似乎在分担他身上承受的重力。
他的神情也有些疲倦，每一步都有些艰难。
而随着萌荫不断的攀登台阶，镜面旁边也有一个小小的数字在跳动着。
“九百六十八。”
“九百六十九。”
“……”
真秀立即明白这数字代表着登上来的台阶数。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那段台阶竟然有这么多。
“这一共是有多少台阶，九百多的话，已经快接近十倍的重力了。”
也难怪萌荫现在走得如此辛苦，持续的十倍重力下，普通人恐怕在意昏迷，甚至死亡了。
若是一瞬间活着几秒钟承受这样的重力，或许一些身体素质好一些的普通人也可以做到。
可若是这个时间一延长，那就不一样了。
真秀也曾体会过，自然知道那种痛苦。
要不是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也会像现在的萌荫一样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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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荫身上的深蓝色元气正在不断的压力分担到他脚下的台阶上。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又爬上了十几节台阶。
若能继续保持，萌荫通过试炼问题不大。
相比起实力，萌荫每一步都能踏出的如此坚定，这才让真秀感到佩服。
看了一会儿萌荫的映像，真秀又把画面转到了其他相国寺弟子的身上。
可现实的结果却不大好。
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淘汰，回到了一开始山脚下的大理石广场上。
他们大多都极为狼狈，要么懊悔流泪，要么低沉落寞，总归都是没什么精神的。
六品一下的弟子几乎全都被淘汰，就连六品中也有不少人回到了起点。
经过几天的相处，真秀对他们的实力都有些了解。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第一场的试炼就淘汰了近九成的弟子。
而就在真秀观看映像时，突然有一道人影走进了这里。
真秀抬眼一看，不禁万分意外，而对方也是如此。
进来的一名雷音寺弟子，他看到早就在此地的真秀，紧紧的皱着眉头坐到了次席。
真秀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但对方只是紧盯着他，没有其他的反应。
他感到意外，首先是没想到雷音寺的弟子也会参加试炼。
他本以为这试炼只会由其他寺庙的弟子参加，没想到雷音寺的弟子也在此列。
而更加令真秀意外的是，这个刚进来的雷音寺弟子他认识。
就是他抵达灵山那一天，带他到法华寺驻地的弟子。
那个脾气有点暴躁，说话有点糙的少年。
“你怎么会在这？”
沉默了许久，两个人同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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