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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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瑾此举并非脑子一热，而是经过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这里是林昭言的记忆世界，无论她当时遇到了什么危机，最终的结局都是林昭言活了下来。
但按照夏侯瑾方才经历的这种强度的战斗来看，林昭言想要通过肉搏来通关几乎不可能。
所以她的通关方式必然靠的是智取。
从最初进入厂区开始，她很有可能就得到了手机的提示，提前去往了第一厂房。
随后时间充足地打开地下室的门，找到李珏，并将他制服。
统帅虫被抓住后，定然会强行献祭其他蠕虫来让自己成长，就行夏侯瑾方才遇到的那样。
只是最后时刻，夏侯瑾是自己悟出了破解方法，而林昭言估计是靠的手机消息。
那问题来了，灿灿奶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何来的这么多情报？
知道李珏有问题，知道他的藏身之处，知道地面有个空腔，知道最终统帅虫的应对方法。
就好像她什么都知道一样。
所以夏侯瑾不得不怀疑她的身份。
但是之前每次都秒回的消息，此刻却突然沉默了，夏侯瑾驱动八音盒，随着音符向第四厂房走去。
其他的傀儡早就聚集到了第一厂房附近，而且绝大多数都变成了虫子。
此刻夏侯瑾四周全是虫子的尸体，那只最大的统帅虫被劈成了两半，上面的眼睛也逐渐枯萎。
眼睛不是纯粹地指眼睛，而是视觉。
夏侯瑾似乎知道了林昭言房间中那些眼睛的奥秘了。
此刻他得先去找到这个不断指点他的人。
虫子的尸体们在夏侯瑾鞋子的挤压下，粉粉爆开，那鲜嫩多汁的模样，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夏侯瑾虽然有些想尝一尝的冲动，但还是尽力克制住了。
他快步赶到第四厂房，传送带已经停下，原本热火朝天的车间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音符也终于精准地汇聚在了一个地方，那是某条传送带的下方。
夏侯瑾凑过去一看，却发现这里并没有人。
只有一台手机。
“所以，和灿灿聊天的，一直都是你？”
手机屏幕闪了一闪，最终还是浮现出一行字：
“是我，我只是不想让她伤心。”
没有人在操作这台手机，一切的消息，都是它自己发出去的。
“灿灿的奶奶呢？”
“早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死了。”
夏侯瑾歪着头，看向窗外的夕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发现自己被虫子感染，编了个谎话骗灿灿，说她再也回不去了。
随后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不想变成行尸走肉。
在她生命的最后关头，我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我看见了她的笑容，也看见了她的无奈，更看见了她对孩子的思念。
这份浓烈的情感汇聚在了我身上，汇聚在了她每天用手指敲出来的话语上，汇聚在了灿灿对她的爱上。
所以我诞生了，我也承载了奶奶所有的意志……
我拦截下了奶奶说她再也回不去的信息，改成了过几天就会回去。
然后，我就找到了你。”……
然后，我就找到了你。”
夏侯瑾目光一凝，林昭言的手机无法用指纹解锁，所以他一直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
如此看来，灿灿当时说的林昭言主动找上她，其实是这个手机先找上的林昭言。
夏侯瑾笑了笑：“你可没告诉我你是这副模样。”
手机浮现文字：“但你应该猜得到，我能感觉到你是特别的，你可以帮我，可以帮灿灿。”
夏侯瑾沉默了两分钟，平静地开口道：“我可以把她送到福利院，甚至可以收养她，但我永远也没有办法抚平她因失去奶奶，而获得的痛苦。”
手机也沉默了，夏侯瑾带着它离开了厂区，这片区域未来会如何，等出去就知道了。
远远地，灿灿就已经看到了夏侯瑾走出来，她急忙扑了过来，搂紧了夏侯瑾的双腿。
“姐姐你没事吧，受伤好重！我奶奶呢？她怎么样了？”
夏侯瑾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但上的不算重。
和接下来灿灿要收到的心伤相比，真的不算重。
“我没事，你奶奶……你自己看吧。”
夏侯瑾黯然说道，将那个特别的手机交给了灿灿。
灿灿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奶奶的手机，她的眼神瞬间就慌了。
“怎么了？奶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姐姐你说句话啊，奶奶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夏侯瑾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孩子。
这确实不怪他，从他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奶奶就已经死了，他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救出奶奶。
但他也没有办法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不关他的事。
他只能轻轻用手抚摸着灿灿的脑袋，随后做了一个决定。
夏侯瑾低声说道：“你也看到了，这个工厂有很大的问题，奶奶也受了重伤。
她的身体已经崩溃，但她的意识还完好无损！
在最后的关头，我将她的思维转移到了这台手机里。”
灿灿虽然很心疼奶奶的身体，但只要她还活着，就已经好过一切了。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骗你是小狗。”
灿灿重重地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然后看向手机：“那……奶奶，你真的在里面吗？”
手机的屏幕闪烁了两下，最终凝聚成了一行字：“我在，我一直都在。”
灿灿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她还想做最后的确认，确认它是不是真的是奶奶。
“我……我四岁的时候做了一件错事，你还记得吗？”
手机很快亮了起来：
“灿灿只是偷吃了隔壁孩子的零食而已，后面咱们不是亲手做了一些，给他们送回去了吗？”
灿灿终于笑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奶奶不会骂她，只会告诉她该如何做正确的事。
这就是奶奶，灿灿的奶奶！
夏侯瑾看着灿灿的笑容，他也笑了起来。
是的，夏侯瑾说了一个谎，但这个谎并不会伤害任何人。
这台手机究竟是不是奶奶的意识，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双方都这么认为，都认可对方，就够了。
夏侯瑾又看了一眼夕阳，太阳的光辉是那么炫目。
而灿灿的笑容，却是那么璀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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