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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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中）
马德里九月的雨，是潮暖细无声的。
雨点打湿了国家图书馆门前的石柱和石阶，连松雨竖起薄风衣的领子，低着头快步跑下台阶。
下午五点半，日光依旧充沛，路边的公交车站里站满了避雨的人群。她脚上那双不十分干净的帆布鞋踩进水坑，脏水溅了一裤管。
虽然狼狈，但今天实在是个好日子。因为荣立诚一早就去托雷多办事去了，他告诉她，自己是很忙的，是在为他的拍卖王国添砖加瓦。除了家常便饭的洲际航线，他还是欧洲城际火车的常客。
荣立诚坐在早餐的餐桌旁，滔滔不绝给连松雨洗脑，他说，他可不是那种开开酒吧收收租就能过上逍遥日子的流氓。
尊贵的少东家不住在这间酒店里，却可以不辞辛劳地专程赶过来陪她吃早餐，这难道还不够让她感动到吗。
他争分夺秒的日常生活，始终会分出一杯羹来给她，不管是去fendi扫货或是去santceloni尝主厨特选，她只消动动嘴皮子，他就能施展妖术，抡起万金巨制的铁锤给她捶平了崎岖的前路。
然而美人却在发呆，她干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在他口若悬河的承诺里边点头边剥着面包皮，像是在做什么新潮的行为艺术。
荣立诚把手伸过去，瞬间就把她握着的半片面包拍进了蓝白相间的金边餐盘里。
“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听到了。”
“哦！麻烦你给我重复一下。”
他的手很不耐烦地在半空里扬了扬。那动作的流畅程度，和卡拉扬只差一根指挥棒。连松雨继续盯着他腕口闪烁的银色袖扣，她在那炫目的光亮里逐渐找回了自己的神志。
“你要去托雷多，今晚不回来。”
“连松雨，这至少是十分钟前的话题了。”
荣立诚表情冷酷，他四下看过之后，抓住连松雨的手腕，将她向前拉。他很想把她如花似玉的小脸按进盘子里，砰砰地砸完了，再碾在面包片上，他讨厌她这种明目张胆的无视。
没人能无视他，这个人还没生出来。
“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可不要给我节外生枝搞出新闻来。”
连松雨耸肩，她淡淡地望着他，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
“我在问你讨一个说法，请你回答我。”
“所谓的新闻，你是指什么？”
“玛缇亚斯。”
“那天晚上在私人博物馆见面以后，我已经三天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再说，我跟他没有交换过电话号码，我不认为雷诺萨家的二少爷会得空联系我。”
“你不要低估那个小病秧子的决心，人家在这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为了让前女友回心转意，他都舍得自残呢。”
“自残怎么了，他至少只是折磨自己，和你的道行差得远了。”
连松雨用力把手抽回来，她抓起餐巾胡乱地擦了两下，将它扔在盘子里。
荣立诚笑了，他的白牙在晨光里发亮。
“呀，大小姐你可忒天真了。”
“什么意思？”
“你不会以为世上的疯子全在马德里吧？”
“我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以为这个，以为那个的？”
荣立诚摇头，有瑕疵的俊脸上晃着假意的灿烂。
“我可提醒你啊，咱们干干净净的连董事长，才是当仁不让的群魔之首。他那种认死理的家伙可比小玛缇亚斯危险多了，被哔急了搞不好不仅要自残，还会把你搞残呢。”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就算被他搞残，也是我心甘情愿。”
连松雨深吸一口气，对荣立诚做出再见的手势。
这次他没有动，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荣立诚的笑容别具深意。他只觉得她还是太轻敌了，那种男人，她万万是惹不起的。疯子看疯子，是很准的。
连松雨站在车站的雨棚下，低着头看水洼里的倒影。有一辆车子渐渐近了，她向后退了几步，回避车轮带起的水花，可是，它却很温柔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纷扬的小雨依然在飘，太阳雨的光辉像缤纷的星辰，洒在那辆黑色玛莎拉蒂洁净的车窗上。它固执地停在那里，占了公交车的道，一点都不讲道理。
公车站台的人渐渐起了闲语，不知道它在那里到底要做什么。直到车窗降下来，里头的男孩对连松雨唤了一声“荣太太”。
荣立诚说过，小玛缇亚斯是个疯子。看起来乖巧甜美，其实最爱做那装可怜的事情，试图以最低的姿态扭转不利的局势。
“荣太太，这么巧，你居然在这里。”
连松雨抬头，和车里的玛缇亚斯四目相对。
他的笑容甜香扑鼻，比温热的玫瑰花茶还要好闻。浅榛色的短发修剪整齐，白衬衫简素地包着他有些瘦弱的身体。他纤长的脖子从领口里露出来，侧面长了几颗小痣，衬着那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加孩子气了。
她没有道理在公车站里继续浪费大家的时间，更何况，他已经把车门打开了。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连松雨爬进了他的座驾。车厢里的味道，和他这个人一样，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他和安德烈是不同的，他不喜欢走正面突击的路线，反正他天生就无法用武力让女人臣服。
如果说，坐在他身边没有害怕的感觉，那一定是在说谎。
她没有什么反侦察的经验，却也知道他是有备而来的。
“用这个擦擦吧。”
玛缇亚斯递过来一条藏蓝色的丝质围巾，递过来的瞬间还带着他身上的香水味。连松雨推开他的手，直接用风衣袖子擦脸。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另一位雷诺萨先生的警告。
明显有过一段不为人知过往的安德烈，指名道姓地要她离自己弟弟远一点，奈何现实给予当头一棒，分分钟让她认清事实，不要做消极抵抗。
玛缇亚斯被连松雨这么一推，他那张笑脸就有点挂不住了。晴转多云的过渡都没有，而是直接垮了下来。
她心头一咯噔，慌忙把手放下来，再抢过他手里的那条围巾，胡乱地往头发上放。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弄脏你的围巾。”
大人和孩子不一样，大人撒谎总是冠冕堂皇的。连松雨一边擦，一边露出尴尬的笑容。
玛缇亚斯挑着眉，他根本没有相信她的解释。他的眼中甚至没有笑意，大约是在嫌她太不真诚了。她擦完头发，把围巾捏在手里不知是不是应该还给他。
“你今天不用上学吗？”
“下午两点放课，正好让司机载我出来转转。”
他又恢复先前的温和，主动把她手里的围巾抽回来，很随意地扔在一旁了。
“不知道今天晚上你和荣先生有安排吗？”
连松雨的眼睛向上看，贵族小哥这话说出来，就自求多福吧。荣立诚在托雷多，她在国家图书馆，那根本是他一早就打听好的事。她回答yes或是no，都不会改变故事的进程。
物理好的男人到底有多么难搞，她有第一手的经验。不要试图在他们面前撒太明显的慌，而要缓缓地说，缓缓地软化对方。
马德里九月的雨，是潮暖细无声的。
雨点打湿了国家图书馆门前的石柱和石阶，连松雨竖起薄风衣的领子，低着头快步跑下台阶。
下午五点半，日光依旧充沛，路边的公交车站里站满了避雨的人群。她脚上那双不十分干净的帆布鞋踩进水坑，脏水溅了一裤管。
虽然狼狈，但今天实在是个好日子。因为荣立诚一早就去托雷多办事去了，他告诉她，自己是很忙的，是在为他的拍卖王国添砖加瓦。除了家常便饭的洲际航线，他还是欧洲城际火车的常客。
荣立诚坐在早餐的餐桌旁，滔滔不绝给连松雨洗脑，他说，他可不是那种开开酒吧收收租就能过上逍遥日子的流氓。
尊贵的少东家不住在这间酒店里，却可以不辞辛劳地专程赶过来陪她吃早餐，这难道还不够让她感动到吗。
他争分夺秒的日常生活，始终会分出一杯羹来给她，不管是去fendi扫货或是去santceloni尝主厨特选，她只消动动嘴皮子，他就能施展妖术，抡起万金巨制的铁锤给她捶平了崎岖的前路。
然而美人却在发呆，她干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在他口若悬河的承诺里边点头边剥着面包皮，像是在做什么新潮的行为艺术。
荣立诚把手伸过去，瞬间就把她握着的半片面包拍进了蓝白相间的金边餐盘里。
“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听到了。”
“哦！麻烦你给我重复一下。”
他的手很不耐烦地在半空里扬了扬。那动作的流畅程度，和卡拉扬只差一根指挥棒。连松雨继续盯着他腕口闪烁的银色袖扣，她在那炫目的光亮里逐渐找回了自己的神志。
“你要去托雷多，今晚不回来。”
“连松雨，这至少是十分钟前的话题了。”
荣立诚表情冷酷，他四下看过之后，抓住连松雨的手腕，将她向前拉。他很想把她如花似玉的小脸按进盘子里，砰砰地砸完了，再碾在面包片上，他讨厌她这种明目张胆的无视。
没人能无视他，这个人还没生出来。
“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可不要给我节外生枝搞出新闻来。”
连松雨耸肩，她淡淡地望着他，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
“我在问你讨一个说法，请你回答我。”
“所谓的新闻，你是指什么？”
“玛缇亚斯。”
“那天晚上在私人博物馆见面以后，我已经三天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再说，我跟他没有交换过电话号码，我不认为雷诺萨家的二少爷会得空联系我。”
“你不要低估那个小病秧子的决心，人家在这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为了让前女友回心转意，他都舍得自残呢。”
“自残怎么了，他至少只是折磨自己，和你的道行差得远了。”
连松雨用力把手抽回来，她抓起餐巾胡乱地擦了两下，将它扔在盘子里。
荣立诚笑了，他的白牙在晨光里发亮。
“呀，大小姐你可忒天真了。”
“什么意思？”
“你不会以为世上的疯子全在马德里吧？”
“我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以为这个，以为那个的？”
荣立诚摇头，有瑕疵的俊脸上晃着假意的灿烂。
“我可提醒你啊，咱们干干净净的连董事长，才是当仁不让的群魔之首。他那种认死理的家伙可比小玛缇亚斯危险多了，被哔急了搞不好不仅要自残，还会把你搞残呢。”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就算被他搞残，也是我心甘情愿。”
连松雨深吸一口气，对荣立诚做出再见的手势。
这次他没有动，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荣立诚的笑容别具深意。他只觉得她还是太轻敌了，那种男人，她万万是惹不起的。疯子看疯子，是很准的。
连松雨站在车站的雨棚下，低着头看水洼里的倒影。有一辆车子渐渐近了，她向后退了几步，回避车轮带起的水花，可是，它却很温柔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纷扬的小雨依然在飘，太阳雨的光辉像缤纷的星辰，洒在那辆黑色玛莎拉蒂洁净的车窗上。它固执地停在那里，占了公交车的道，一点都不讲道理。
公车站台的人渐渐起了闲语，不知道它在那里到底要做什么。直到车窗降下来，里头的男孩对连松雨唤了一声“荣太太”。
荣立诚说过，小玛缇亚斯是个疯子。看起来乖巧甜美，其实最爱做那装可怜的事情，试图以最低的姿态扭转不利的局势。
“荣太太，这么巧，你居然在这里。”
连松雨抬头，和车里的玛缇亚斯四目相对。
他的笑容甜香扑鼻，比温热的玫瑰花茶还要好闻。浅榛色的短发修剪整齐，白衬衫简素地包着他有些瘦弱的身体。他纤长的脖子从领口里露出来，侧面长了几颗小痣，衬着那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加孩子气了。
她没有道理在公车站里继续浪费大家的时间，更何况，他已经把车门打开了。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连松雨爬进了他的座驾。车厢里的味道，和他这个人一样，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他和安德烈是不同的，他不喜欢走正面突击的路线，反正他天生就无法用武力让女人臣服。
如果说，坐在他身边没有害怕的感觉，那一定是在说谎。
她没有什么反侦察的经验，却也知道他是有备而来的。
“用这个擦擦吧。”
玛缇亚斯递过来一条藏蓝色的丝质围巾，递过来的瞬间还带着他身上的香水味。连松雨推开他的手，直接用风衣袖子擦脸。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另一位雷诺萨先生的警告。
明显有过一段不为人知过往的安德烈，指名道姓地要她离自己弟弟远一点，奈何现实给予当头一棒，分分钟让她认清事实，不要做消极抵抗。
玛缇亚斯被连松雨这么一推，他那张笑脸就有点挂不住了。晴转多云的过渡都没有，而是直接垮了下来。
她心头一咯噔，慌忙把手放下来，再抢过他手里的那条围巾，胡乱地往头发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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