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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


 师泽无意管徐家的闲事, 但真的死了人,却还是来出手相助。


 明枝对徐家人的死活并不上心,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明枝没那个耐性去管怎么布阵,怎么诛杀邪祟, 她懒洋洋的听了一会, 觉得满是无聊。随意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外面昨夜里下了雨, 空气湿润,正好出来晃荡。


 她一出来走了那么几步,就见着徐露儿。


 徐露儿见着明枝掉头就要走, 明枝却道了一声且慢, 直接下刻就瞬身出现在她面前。


 “干什么?”徐露儿面露警惕。


 “我给我祖母送药去,你不要耽误了我。”


 明枝看了一眼她脸上, 那天徐露儿先是被师泽一下抽飞了出去,而后又是被亲爹重重打了一巴掌,到了现在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好的干干净净。


 “……”明枝闻言看了一眼后面丫头手里捧着的药, 她一开始没有注意,被徐露儿这么一提醒,不由得多看了那丫头手里的药几眼。药装在炉子里头, 里头有灵火热着。一股浓郁清冽的灵气从药盏盖子的间隙里流出来。


 明枝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来, 又看看徐露儿, “你今天气色不错,好多了。”


 徐露儿看着她,鼻子里冷哼一声, 就要走过去。明枝错身挡在她面前, “用的什么药啊。”


 她说着靠近了些许,从徐露儿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药味,和那丫头手里捧着的药是一模一样。


 那股药味并不像是沾染上去的, 而是从肌体里头散发出来的。并且和当日她在那股阴风里闻到的草木气味,几乎是一模一样。


 “用的什么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徐露儿有些高傲。


 明枝完全不见半点生气的样子,不但脸上没有,相反她还笑盈盈的,“当日有关系了,我打听好了,让他也给我弄一份去。”


 “问一问而已,徐姑娘不必生气。”明枝故意放软了调子,“毕竟能有这么好的疗伤效果的药草也不多。”


 她说着,脸上眼中的好奇就更重了。


 “这可是上几千年的东西,而且还有……”徐露儿说着,觉察到什么,一下住了嘴,“说了你也弄不到,别浪费我的时间了。”说着,徐露儿直接从她身旁走过去。


 明枝回头看她,盯着她的背影。


 师泽对付邪祟已经很有一手了,几乎可以瞬间起阵。但是那东西自从他来徐家,但凡他在徐家,那么那邪祟就坚决不会出来。


 布了法阵,东西不来,就算再厉害,也是白搭。


 两三日下来,也没有邪祟的半点影子。


 师泽决定去徐家之外看看。原本他打算带上明枝一起,但明枝却推说喜欢徐家的柔软床榻,不肯和他出去受罪。


 师泽看她如此,干脆就留她在徐家里。反正她身上有他的剑息,只要没死,就会被他追踪到。就随便她了。


 徐往之对明枝如同座上宾,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而明枝也任由师泽在外面,自己在徐家里吃吃喝喝快活的几乎要飞天。


 入夜之后,明枝自己一头倒在床上。明枝喜欢软软的床褥,不喜欢硬床。哪怕师泽拿着医理和她说硬床对身体有益,她也嗤之以鼻。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紧闭的门忽而从外面啪的一声开了。


 阴冷刺骨的风从外面席卷进来,明枝闭上的眼霎时睁开。


 她坐起来,她往门口看去,见着门口的地面上,有一小段草木的根须一闪而过。


 明枝掀开被子跟了过去。


 徐家入夜之后,人人都不敢出来,就算是巡夜的人也没见得一个,安静的像是完全没有活物一样。


 前头有一只小小的草木根系在上面,身影时隐时现,像是给她带路。偶尔明枝停下脚步,那小东西还会完全显露出身形过来,让她跟上。


 明枝在那个小东西的领路下,七拐八拐走了一条干净却极其隐蔽的路。路口处她还察觉到有隐蔽术法的残余。


 徐家出了个拜在丹芷长老门下的儿子,会些修士的东西,不奇怪。


 她停在那里,见着前面的小东西又回身过来,这东西长得像个人参,但又不像个人参。有人参的相似的轮廓,但是根须全都被折断,只剩下中间秃秃的一块。


 像是人被砍去了四肢,只留下了躯干。


 明枝跟过去,“你想告诉我什么东西?”


 夜色昏暗,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夏季,也没有什么月光,只有厚厚的黑暗。明枝有一双好眼睛,哪怕不凭借灵力,她也能在夜里视物。


 她看到浓黑里那个萝卜似得东西真的和人似得,用力点了点上面的那个小头。


 明枝不打算管闲事,不过她还是走了过去,这条路的劲头是两排安了铁栅栏的房子,明枝感觉到这片屋舍四周有禁锢法阵的残余,那点禁锢的威力到了现在几乎已经荡然无存,只留下一点点的痕迹,让她觉察到。


 铁栅栏上贴着的符纸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明枝看了一眼四周,脸色一变。


 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个牢狱!


 阴冷的风轻轻的环绕在她的四周,和上回那种想要胁迫她的强硬不同,那股风放软了,透着一股恳求的意味。


 “你想让我知道什么?”明枝开口。


 说完,围绕在她周身的风轻轻的旋起来,落到了她的身上。


 明枝眼前的情景一换。她感觉到身上的不对劲,低头一看,见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幼小白嫩的手掌,她正要反应,脑海里迅速被灌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她恍恍惚惚里,似乎也成了那个‘人’。


 那个‘人’叫做乔儿,说人其实也不是人,全家上下都是一群人参精,人是万物之灵长,万物在聪慧和灵智上,都没有办法和人相提并论。那些修炼的妖族,心下都羡慕人身。人身难得,如果是人的话,修炼起来,不说一定会得道飞升,但绝对能事半功倍。


 人参形似人身,修行起来也有一点的便利。只要百年就可修得人身。


 人参原本就是大补的东西,被人觊觎。修炼百年得了人身,也小心谨慎。乔儿就是和族人们一起隐居在深山里头。


 隐居的那片山林,四周丛林环绕,根本没有半点道路可走,而且在人参精们集聚的地方又有一层结界。


 结界是最初的人参精设下的,让族人们与世隔离,人参精们出不去,外面的东西也进不来,由此来保护族人们。


 不过结界每半年会开启一次,让族人出去到外面交换一些必需品。


 乔儿和族人一直生活在那里,无忧无虑。


 人参精们生活的山谷,风景优美,物产丰富。尤其盛产各种草药。人参精们变成了人,对于真正的人如何生活的,也有不少向往,就拿了那些草药,每逢结界开启的日子,就到外面那这些草药换一些东西回来。


 乔儿和姐姐在结界内留了三百年,听外面回来的族人说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热闹,多么和族地里不一样,听得津津有味,可是族人又说,外面的人可怕的很,就算是个看起来和善的老太太老头,有时候也会为了几个铜板,也会躺在地上污蔑人。


 外面的人都是表里不一,自私透顶的东西。


 乔儿和姐姐碧儿听多了族人的这些话,却从来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任凭族人强调多少次,外面多么危险,外面的凡人有多么可怕。也就是风吹吹耳朵,听过了知道了,但什么都不记得。


 反而族人说的那些热闹的城镇,还有里头各种各样的店铺,倒是入了她们的眼,尤其是族人们带回来的各种小东西,让她们好奇不已。


 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凡人又是什么样子呢?


 乔儿和姐姐很好奇。


 她们虽然已经三百岁,也是凡人少女模样,但在族人里头其实和孩子无异。她们被关在结界之内,哪怕族地宽阔,对她们来说其实还是和锁住她们没有任何的区别。出去过的族人说外面和里头不一样,哪怕把外面的人说的很坏,但是她们还是想去看一看。


 终于在一次结界开启之后,她们结伴偷溜了出去,外面的世界果然和族人说的那样很精彩,各式各样她们没有见过的东西,她们看花了眼,也忘记了回去。


 她们是偷跑出来的,身上也没带钱,不过好歹还记得族人说过外面可以拿药材来换钱,她们拿了一些人参须去药铺里换了些钱,玩得开开心心的时候,遇见了个少年郎。


 少年郎长得并不比族人好看,不过对她们殷勤的很,知道她们喜欢什么,就恰到好处的给什么。


 一来二去的,自然也就和那个少年混熟了。少年人出手大方,对她们的要求全都满足,和族人嘴里说的那些不好的凡人完全不同。


 她们只觉得是交朋友,和朋友玩熟了,自然难舍难分。族人找她们的时候,少年几次出言相留,碧儿见着少年满脸落寞,把族地外围和他说了。


 回到族地半年之后,结界再次开启,碧儿在外又遇见了那个少年,少年殷勤,且长相俊秀。特别会讨人欢心,碧儿乔儿两个只觉得是好朋友,玩的来,又觉得叫人这么等过意不去,就将下回的结界开放的时候时间告诉了他,让他在那个时候再来。


 对于她们来说,半年时间很快,可是对凡人来说,却是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下刻结界再次打开的时候,她们欢欢喜喜的去见朋友,可是遇见的却是少年人带着一群修士强硬的闯入族地。


 人参精们并不多擅长打斗,这对姐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族人们被那些修士们五花大绑。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人参精。”修士们满眼贪婪的看着被捆在地上的那些族人。


 “做的很好,果然够机灵!”


 乔儿看着那个修士在那个少年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几下。


 她的心凉透了。


 这些人参精被那些修士给瓜分了,她们姐妹和其他一部分族人被少年带走,然后开始了猪狗不如的日子。


 她看到族人是如何活生生的被砍手斩足,甚至活生生的的被砍成两边,丢到锅炉里煮汤炼药。


 族人说过,外面的人很坏。她现在终于信了。


 几百年的人参就是滋养的圣物,更何况这些已经修行出了人形的人参精,对于修士来说,简直就是上佳的补品。


 乔儿看着族人一个个如同猪狗关在栅栏内,一个一个被肢解,看着他们拖着被砍掉手足,拖着鲜血淋漓的伤口躺在牢笼里无助呻·吟。


 终于乔儿看到亲姐姐碧儿被拖了出去,当着她的面就在栅栏外,被砍下了双手,而后是手臂,而后是双足腿。


 乔儿在栅栏内看着碧儿被活活肢解,哭得双目淌血。但依然见着姐姐成了破碎的草木原形,被拖走。


 终于有一天她也被拉了出来,和碧儿一样,活生生砍成碎块。


 她死之后,强大的怨恨让她精魂不散,她将那些族人的精魂全都凝聚起来。


 她的族人成了滋养这家人的药,她要这家人偿命!


 那个少年娶妻生子,拿着她们和她们族人的血肉去滋养他们自己,她看着他的那个儿子,因为吃了几百年人参精的丹元,而脱胎换骨成了上好的修炼苗子,成了名门大派里的弟子,她看着这家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忏悔之心。


 她看着徐往之多年以来嚼着用她和族人们的躯体切制而成的参片,她看着他的妻子喝着用她们族人榨出的汁液养颜以求青春永驻,她看到徐往之的那个母亲喝她们族人的躯体熬成的汤药来求长生不死。


 徐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忏悔,更加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们做错了。


 她要报仇,她要徐家上上下下都死!


 她控制住了徐往之的妻子,让她对着镜子,对准了那张她精心保养的脸蛋,一刀一刀割的深可见骨,支离破碎。


 徐往之的妻子惊恐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如何被她自己亲手划的血肉模糊,明明自己意识清醒,却无论如何都掌控不了自己的手。


 而后又让徐往之的妻子拖着满脸的血,和着那些一同喝过人参精熬成的汤汤水水的贴身丫头们,一块上吊而死。


 还有徐家的那些老仆,那些看守她们,趁着机会对她们实行不可饶恕的罪行,甚至还跟着那几个主人啃食她们的血肉。


 一个一个全都被拔舌抽肠阉割惨死。


 甚至还有的被控制身体,避开要害,受了千刀万剐。


 徐往之母亲喝了那么多的人参汤药,补的厉害,可她到底还是个凡人的躯体,承受的那些灵力,一旦过了躯体能承受的界限,就会反噬。


 她要这家人都不得好死!


 明枝身上一轻,她喘了口气,手掌捂在胸口上。


 乔儿的怨恨太重,几乎有些叫人喘不过气来。


 明枝喘了几口气,感觉到自己心跳跳的极快,她调理气息,冷静了下来。


 那股风在她的跟前盘旋着,然后集聚在一起成一个少女的模样。


 “你想报仇?”


 “嗯。”空气里响起了还略显稚嫩的少女嗓音,“他找了很多的人来,都被我们赶走了。但是那个人……他很强,很厉害。我们不敢对他怎么样,所以那天……”


 “所以那天就趁着他不在,冲我来了?”明枝反问。


 “其实那天我们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就是想吓唬你一下,让他带着你快离开。”稚嫩的声音里含着一股小心翼翼。


 “我们打算杀了他的女儿,然后叫他带着你快走。”


 明枝嗤笑,“也亏得我不是个普通人,要不然你们那一套下来,恐怕要被吓疯吧?”


 那股风似乎停了下来,只是显露出的那个人形头低下来,好半会之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们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了。”少女的声音带着一股无可奈何,“那个男人他太强悍。我们想要报仇。”


 “真的对不起。”


 明枝站在那里,她看着显露出来的少女轮廓,“你们一族的人都没了?”


 少女点点头,“我们都死了。我们被他们在几十年的时间里,都杀干净了。”


 “我们不想死,我们也没有做错任何事。”少女啜泣起来。


 “我们只是想要他们血债血偿。”


 四周原本平静下来的风呜咽。


 “我们没有做错,我们杀的每一个人都不无辜。”


 “我知道你不想管这件事,但是那个男人想管,我们只想杀了害死我们的人。无辜我们不想牵涉进来,也不想伤害无辜。”


 “求求你。”


 明枝不想管,师泽却说不定,他自小受的那一套让他对伤害人命不会坐视不理,当初那群村民他都能手下留情,甚至还在群妖手下救他们一命,就可以看出这家伙其实对人命有多看重了。


 明枝不知道师泽会不会因为人参精一族,看着徐家一家都去死。


 “这个时候要他离开……”


 明枝眨了下眼睛,“让我想一想吧。”


 少女抬起头,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立刻对她鞠躬道谢,“谢谢你!”


 她的声音里含着几分哽咽。


 明枝扭头过去,“不要谢我,我只是看看而已。记住,报仇这个事,一定要冲着最领头的那个去,杀了领头的,剩下来的也全都是小喽啰,要他怎么死,那就怎么死。领头的不死,旁边的死再多,也没什么用。”


 这些话显然乔儿没有听过,哪怕只是一股风带着些许树叶形成的人形,也能从那张脸上给看出目瞪口呆这四个字来。


 明枝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屋舍,桎梏阵法到了如今,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威力,但是还剩下那么一些点点的力量在那里。


 生铁的栅栏上锈迹斑斑,她还能见着一点发黑发褐的血迹。


 明枝循着原路一路回去。


 之前被报复的够狠,徐家人入夜之后全都不敢出来,伺候他们的人也全都不敢在外面。明枝一个人大大咧咧走在那里,也没有一个人看到,更别说出来阻拦。


 她直接回了阁楼里,师泽今夜不在,外面的那些风吹草动,她听的格外清楚。哪怕只有一阵风吹过,她都能感受的到。


 明枝一头直接倒在床上。


 被阴魂灌入记忆,很不舒服,而且那些记忆让她更不舒服,那些人参精身上的一切,似乎都和她有重合的地方。


 乔儿被摁住手脚,刀挥砍下来,割开皮肉的触感,似乎真真实实的发生在她的身上。


 下刻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割开。


 明枝猛地睁开眼,整个人都坐起来。


 外面的风依然呼啸,带着一丝呜咽痛哭的声响。


 师泽是第二天回来的,他在徐家里呆着,那邪祟完全不敢出来。而徐家人自己对于这邪祟如何行动,也是说不出几句话出来。也只有他暂时到外面去,看看到底会怎么样。


 师泽回来,徐往之就立刻迎接。


 “昨夜如何?”师泽没有半点和人寒暄的意思,直接开口问。


 “今日天亮看了一下,昨夜里并没有什么事。”徐往之道。


 心里半是庆幸,半是失落。


 师泽听后,看了一圈,的确是没有感觉到昨夜里有任何异样。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徐往之开口。


 “什么?”


 “就是在下的老母,最近越来越不好了。”徐往之说起这个,满脸愁容。


 “想请衡云君帮忙看一看,”徐往之说着很是无措的搓了搓手,“在下也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但是之前请了人过来,怎么看也不好。”


 “所以能不能请衡云君……”


 “我的办法对你母亲没有什么用处。”师泽拒绝的干净利落,那个老妇人他见过两面,眼底下泛黑,脸色也是白中带青。面有死气。


 这种人天定的寿数早已经耗尽,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延续寿元。


 师泽看的多,见得也多,自然知道。他


 徐往之每次都没有和他说实话,他的母亲用了什么法子在续命,他没那个兴趣管,自然也没有什么心去看。


 等到方法用尽,不管用了,自然就是尘归尘土归土,他不会去插手。


 偷寿元的人,如果没有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但办法不管用的时候,反噬起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都只能算是一句客气话。


 徐往之的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


 师泽看了一圈,“她人呢?”


 徐往之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师泽问的是明枝。


 “下人今日没有见到仙子出来,不知道仙子有没有起。不过饮食等物,下人都已经送进去了。”


 徐往之自忖自己的安排没有什么差错,可是见着师泽看了他一眼,直接抬腿离开。


 师泽到了她住的阁楼外,他推门而入,就见着床上鼓着一个大包。


 他到了床前,果然见着明枝躺在那里,眉头拧着,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师泽看到她这样子,学起当初曾经看过的熏华给凡人问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高高在上久了,他也不记得凡人该是什么样子,也不记得凡人正常的体温该是什么样的了。


 手指触碰到她,就是一片暖热,他想了下,另外一只手放到了自己额头上。


 结果他也一时半刻的分不出这个举动到底能觉察出什么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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