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斩尽天下渣男

七天前，有个漂亮男人来到我家酒坊。

自称胡九，非得说要来找我报恩。

我？报恩？怕不是来碰瓷的吧。

他也不解释，只是用一双大眼睛委屈地盯着我。

我，我不争气地脸红了。

「不就是报恩吗？报！随便报！」

1

七天前有个漂亮男人来到我家酒坊门口，不买东西，也不和人搭话，徘徊了一上午。

一见到我眼睛都亮了，自称胡九，非说自己要来报恩。

我想破头也不记得和这个漂亮男人有什么交集。

他从一开始的喜不自胜，到最后渐渐收敛起笑容，漂亮眼睛委屈地看着我。

我心软了，「报！随便报！」

我二娘悄悄拉我去一边叮嘱道：「阿玉，我看这人来路不正，你可小心点哎！」

我拍拍二娘的手背，这么好看一男的，咱不吃亏！

于是，我家酒坊多了个小伙计。

我家开着镇子上唯一的酒坊，我从会走路就在酒坊帮忙，托了乡亲们的抬爱，管我叫「甜酒西施」。

可见惯了我痛打喝醉闹事者，痛骂故意赖账者的乡亲们，一点也不放心把自己家的好儿郎和我搓合在一起。

好在大齐民风开放，没有迂腐刻板的条条框框，女子亦可经商，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可选择立女户。

我原打算小弟成人后，若他想科举从仕，我自是全力支持，若他想经商，我姐弟二人共同打理自家产业。

我家人口简单，我，我爹，二娘，家里还有个幼弟才开蒙，天天跟着族学的师父学写大字。

我亲娘生我时难产，据说我本该有个双胞胎姐姐，胎里不足，也没能保住。

我爹又当爹又当娘，拉扯着家里的产业和我这个小拖油瓶，直到我六岁的时候才娶了二娘。

二娘祖籍南溪，因老家发了大水，家里只剩她一个，一路逃难来到这，后来遇见我爹一见倾心才留下。

我爹比她大，原是怕耽误她的好姻缘，因着她坚持，只求能照顾我和我爹，于是他们就成亲了。

人心肉长，二娘对我们极好，有了小弟阿茂后对我更好，家和万事兴，孟老头年纪渐长，心宽体胖，只愁他十七岁的闺女至今还没有人家来说媒。

但是他愁我不愁，这不天上掉下来个好夫婿，非要报恩，虽然对方没说要娶我，但是报恩不都是以身相许的嘛！

不过，下午我就不这么想了。

2

孟家酒坊每逢佳节就会闭店休息，明儿是上巳节，下午就关闭店门。

酒坊前堂后院都空无一人，我对完账，锁上大门准备回家。

突然听见后院有轻微的呼噜声，转到后院发现竟是个雪白狐狸抱着空酒坛，在树下睡得正香。

我死死掐住虎口，控制住自己别叫出声，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那狐狸毛色雪白，尾巴团成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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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团，打着酒鼾，旁边散落了一地的衣服。

我忍不住心惊肉跳，这狐狸不会吃了哪个人当下酒菜吧。

走近一看，狐狸后爪上趿拉着的鞋子太眼熟了，这针脚明明就是我的手法啊。

上午胡九来的时候，我看他鞋码和我爹一样，特意拿出一双给孟老头做的鞋子给他。

所以，要么这狐狸吃了新来的小伙计，要么，这小伙计就是这馋嘴狐狸！

我站在原地想了很多，是该告官有人偷盗，还是该请捉妖师拿妖。

那狐狸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看我盯着它，它原还迷糊着，乍一看见我，两只耳朵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口吐人言：「少东家，我，我，这酒太香了，我没忍住……」

我看它这蠢样，一时间也不觉得害怕，我问：「你是胡九吧，你说报恩就是来我家偷酒喝嘛？」

狐狸就地一滚，变成之前那个翩翩少年郎模样，冲我拱手：「少东家，实在是对不起，我，哎，这酒我曾喝过，我大姐得道飞升后，在三十三天参加宴会，偷了半盏酒回来，让我们兄弟姐妹分着喝，那会我只尝了一口，记了这好些年，刚刚闻到这味道一时没忍住就……」

狐狸还挺会蒙人，孟老头的酒确实好喝，可也没好喝到和天上的琼浆玉露相比。

我仔细查看，这狐狸可真会喝，这酒是我出生那年酿的月香酒，用了我娘的闺名，原准备给我当嫁妆，竟被他翻出来喝掉。……

 

我仔细查看，这狐狸可真会喝，这酒是我出生那年酿的月香酒，用了我娘的闺名，原准备给我当嫁妆，竟被他翻出来喝掉。

我看他低着头，英俊的脸上满是懊悔，罢了罢了，他真喝了我的酒，我也不能真嫁给他啊，那以后生的娃娃不会长尾巴吧，我被自己逗笑。

他倒是个会看眼色的，觉得我不生气了，就开始用德叔敲打他的话表忠心：「少东家你放心，这事我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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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之后再去。

他倒还委屈地不行，我气结，索性不再理他，自去对账。

狐狸翻翻找找，递过来一个缠枝海棠的簪子，「这是给你买的，我看它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适合你，你千万不要生气了。」

这狐狸，拿我的钱哄我开心，钱是我花的，人情倒是他的了。

但是诡异的是，我还真被哄好了，刚刚淤积心口的那团火气，散得一干二净。

他偷眼看我表情，喜滋滋地把给二娘和小弟的礼物也拿出来给我炫耀，我只能无奈摇头继续打算盘。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狐狸人情世故学得极好，除了爱花钱，倒是没别的毛病，还因为相貌英俊，办事麻利，哄得邻居大婶奶奶们惦记着要给他介绍亲事，在白云镇上愈发如鱼得水。

4

四月初有个酒友会，打的是以酒会友的旗号，附近几个镇子有名的酿酒师傅都会去，孟老头也不例外。

出发前，他兴致高昂，要争个魁首回来，二娘嗔他一把年纪还要争强好胜，我和小弟偷笑，只有狐狸一本正经支持他，倒是把孟老头感动地引以为知己。

我怕吓着他们，至今没说实话，还要求狐狸藏好自己的尾巴，家里人都不知道胡九是狐狸。

明儿是浴佛节，酒坊照例闭店休息，谁知东明镇的老主顾突然传信下午要酒。

往常去外镇送酒都是德叔去，不巧的是他刚扭了腰，我爹和狐狸都不在家，只能由我去送。

去的时候一切顺利，掌柜的还把上个月的酒钱结清。

我赶着马车美滋滋盘算，这下可以给二娘扯块时兴的好料子，给我自己挑个耳坠，上次狐狸送的簪子，总得有配套的，再给小弟挑支好毛笔，至于老爹和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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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净。

狐狸扬起笑脸，本不想惹事，可对方几人使了个眼色，就要动手打架，狐狸一手拉着我，一边游刃有余地痛打他们，直打得他们哇哇大叫，我有些担心自己拖后腿，紧张地跟着狐狸向马车的方向移动。

狗腿中有个脑子灵活的，从旁边抄起一根扁担冲着狐狸招呼，让狐狸漂亮的一个侧踢，直接踢断，看热闹的民众还叫起好来。

眼看着他三两下就把狗腿子们放倒，领头那个富贵公子面子挂不住，还要放几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然后狼狈逃窜。

危机解除，我的眼泪却控制不住，狐狸失笑，给我擦了泪珠，牵着我来到马车前，让我坐稳，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两块栗子酥递过来。

「你怎么才来！呜呜，吓死我了！」我和着眼泪啃栗子酥，满嘴甜苦。

「好了好了，没事了，」狐狸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不过，你在家横的不行，怎么在这反倒淑女起来？」

「那怎么能一样，在家里有我爹有德叔，后面还有一群伙计，这里就我一人，他那人多势众，我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啊！」我坐在车里，越想越气。

狐狸朗声笑起来，扬着马鞭吆喝着马儿回家。

为了感谢狐狸今天仗义救我，我决定带他去荣华富贵楼订桌酒席回家。

「你们这的鸡新鲜吗？死的时候愉快吗？」狐狸煞有介事的点菜。

我憋笑，小二那边浑然不觉「这，郎君说笑了」

「狼君？不不，我是狐……叫我狐君就行」那狐狸摇头摆尾地强调。

小二满脸写着「这是哪里来的大宝贝」，冲我苦笑。

「人家不是说那个狼……算了算了，你开心就好」我扶额，这狐狸又欺负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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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狸耳朵在六目睽睽中立了起来，小弟倒是接受良好的样子，二娘捂住胸口险些要晕过去，我赶紧揽住她，又让小弟拿来清神丹，化水给二娘送服。……

 

猫猫狸耳朵在六目睽睽中立了起来，小弟倒是接受良好的样子，二娘捂住胸口险些要晕过去，我赶紧揽住她，又让小弟拿来清神丹，化水给二娘送服。

狐狸知道自己犯了错，耷拉着耳朵，蹲在角落不敢说话。

二娘顺过气来，问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不敢否认，二娘又叹了口气道：「小胡也不是个害人的，罢了，只一点，咱们家开门做生意的，小胡在人前可不能得意忘形，这要是被人家知道咱家伙计不是人类，以后名声可就坏了。」

她又对小弟耳提面命，万不可在学堂多嘴多舌。

狐狸这才敢走上前来，给二娘表决心，他惯会哄人，二娘心软，也不忍多说。

德叔在外面突然喊着我爹回来了，我们几人迎出去，孟老头满脸喜色，搂着二娘「吧唧」亲在她脸上，二娘又羞又臊，锤了孟老头好几下，我和小弟还有狐狸，嘿嘿笑着迎上去。

孟老头兴高采烈说起这次稳拿魁首，连东明镇的王家酒坊都给比下去了，我们也十分高兴，这下酒坊名气更大，订单肯定更多，日子越来越好了！

消息传出去后，我家酒坊名气果然水涨船高，订单像雪花一样飘过来。酒坊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我爹又被请去谈长期合作，德叔和狐狸每天赶着马车去送酒，我和二娘忙着照顾店里生意。

家里最闲的就属我小弟。

7

前段时间他和狐狸因为浴佛水和鸡腿，已经成为了最铁的兄弟。

狐狸若是不忙一定去接他回来，然后小弟就把今天学的内容教给狐狸，二娘和我每次路过都要被这俩人一个认真学，一个认真教的样子逗笑。

今天有些反常，学堂往常都是酉时散学，这会都已过戌时，还不见小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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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贪图我家秘方，只怕是同行心术不正，酒友会我家一枝独秀，有人眼睛该红了。

孟老头说上次酒友会踩了王家酒坊一头，黄风山就在白云镇和东明镇之间，会不会是王家酒坊干的？

8

不论如何，这一趟我是一定要去的，二娘兑好钱款，我揣着银票独自去往山神庙。

黄风山山匪凶悍，官府几次剿匪都无功而返，人人自危，这条官道也变得荒凉。

山神庙就在前面了，门早就损坏，黑洞洞的像一张嘴，我深深呼吸，即便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姑娘，请问白云镇孟家酒坊怎么走？」突然岔道拐出一个人来，来人身负宝剑，步态轻盈，朗声道。

他要去孟家酒坊，我有些防备：「公子去孟家酒坊所为何事？」

他坦然道：「久闻忘忧酿大名，不想迷了路，蹉跎到这时候。」

是友非敌，我心下大定，连忙自报身份：「孟家酒坊就是我家，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徐，卫城人士」

「徐公子有礼，沿着这条官道向南直行，见到一颗大柳树后左拐就到白云镇，孟家酒坊就在镇子中心，」我咬咬牙，一股脑说出来，「恕小女子冒昧，我有一事相求，我小弟孟文茂被人绑架，就在前方的山神庙，若能救出我小弟，我家必牢记你的大恩！」

说着我就要行礼，那公子忙扶住我的手肘，托了我一把，看他打扮，必然武艺高强，可助我一臂之力。

「这事不难，小姐不必多礼。」他神态轻松，想是胸有成竹，我也略略有些心安。

徐公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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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在月光下与徐公子对视一眼，略一点头，快速离开。(ｔｏｕｗｚ)?(com)

我不敢停顿，马鞭勤挥，夹紧马腹，嘱咐小弟抱紧我，一路披星戴月，直到远远看见自家大门，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我不敢停顿，马鞭勤挥，夹紧马腹，嘱咐小弟抱紧我，一路披星戴月，直到远远看见自家大门，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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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听见动静，飞奔出来，我强撑着把小弟抱下来，二娘搂住小弟和我放声大哭，我松了劲头，只觉眼前一黑，虽听得见二娘的声音，再没有知觉了。

等我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小弟正守着我，他见我醒了，爬上来挨着我躺下。

孟老头一边板脸凶我大胆，一边端来鸡汤，看我吃下，二娘去觉明寺还愿，又给我请了个护身符回来。

掌灯时分，狐狸才回来，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看见我勉力扯出个微笑。

我有些埋怨他关键时刻寻不到人影，又担心他脸色不好，他只摇摇头说无事，后来我才知道狐狸并没有说得那样轻松。

休息了一天后，我照常看店，「孟姑娘」外面有人叫我，我抬头发现原来是徐公子。

我赶紧把他让进店里，并叫二娘出来招待，又介绍这是徐公子，二娘激动万分，就要给他行礼，被他拦住。

徐公子说前次路遇不平，不能袖手旁观，又说我小弟是吉人自有天相，本就能化险为夷，一番话说下来，我二娘又感动又高兴，直要留他吃饭。

徐公子却笑眯眯地推拒，说自己来是想尝尝忘忧酿，他初来乍到，以后少不得多多麻烦我们。

我和二娘巴不得他来麻烦我们。

晚上狐狸送酒回来，原本还挂着笑容，一进店门却神情严肃地左闻右闻，我看他这样好笑，活像被别的小狗侵占领地似的。

狐狸却严肃问我：「今日可有生人来店里？」

我想了又想，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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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狐狸在旁边摇起尾巴来，不知道美什么呢，不过粽子熟了之后，他听见要给徐公子送粽子，就又不高兴了。

我很奇怪，这狐狸醋劲那么大吗？他俩明明连面都没见过。

这几次十分不巧，徐公子每每拜访的时候，狐狸都不在店里，我想既然他那么在意，不如一会就让狐狸去客栈送粽子。

傍晚时分，狐狸哼着歌，拎着粽子回来，解释道客栈那边说徐公子午饭前就退房离开了。

我虽有些遗憾，却也没多放在心上，他不是本地人，佳节回乡也是正常。

之后，狐狸却古怪极了，店里不忙的时候，只傻乎乎地看着我，被我发现了就若无其事地转过去，一来二去，连阿茂都发现了点端倪。

这天闲聊，二娘和我爹说起徐公子人品极好，不知可否婚配，如果有缘当一家人也是美事，我注意到狐狸脸色有些不好看，就追了出去。

「傻子，徐公子再好，也不是我的，我也不喜欢啊。」我安慰狐狸。

狐狸眼里迸发出神采：「阿玉，那你喜欢我吗？」又表明心迹，「我很喜欢你，是想和你成亲那种喜欢，想照顾你，想和你们全家一起生活。」

我喜欢他吗？是喜欢的吧，回忆起自他来到之后的种种，心里也甜丝丝的。

11

「成亲这事，这得看你表现，你有没有什么事骗过我？」我本来是随口一问。

狐狸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偷眼看我：「说到这个，还真有，就……其实我只有8条尾巴，也不是有钱狐狸，你还爱我吗？」

「……就这些？」我松了一口气。

「目前就这些吧」狐狸郑重其事答道。

「那情节还不是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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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

我忍不住送他白眼：「是你自己爱吃的吧」……

 

我忍不住送他白眼：「是你自己爱吃的吧」

狐狸高深莫测：「既是也不是，小娘子你要去的可是狐狸洞，我们狐狸爱吃鸡就和你们镇上的人爱喝酒一样，是天性不可违」

我略一沉思，这话倒是也有点道理。

德叔帮我定了烧鸡还有别的菜，连着我家的好酒一起装了车。

山里空气太清爽了，弥漫着和狐狸身上一样的味道，赶了一夜的路本该精神疲乏，没想到下车后闻到这清甜的味道让人精神为之振奋起来。

12

来接我们的人中跑的最快的这个叫小二十五的小丫头。

她看起来有七八岁，短短的头发，叽叽喳喳像个小喜鹊一样说个不停，「嫂子一路辛苦啦，嫂子你好漂亮呀，嫂子你的衣服好好看！嫂子，嫂子……」

二十五絮絮叨叨，其他小狐狸老老实实坐在原地，但是眼睛牢牢黏在我身上。

我扯扯狐狸的袖子：「不然让你家里人自在点吧，我也不是没见过狐狸，这样……顶着人脑袋，却有狐狸身子，狐狸尾巴，感觉更诡异了。」

狐狸会意，让家人们怎么舒服怎么来。

「好呀好呀」「唉，早说呢，可把我憋死了」「我刚刚就差点没忍住」「……」

「嘭」我身边一下子堆满了各种颜色的狐狸。

上次狐狸坦白之后，我总有些好奇，抓住时机逮住小二十五，「小二十五，你知道你九哥少过一个尾巴的事吗？」

「知道，他自己砍的，好像和雾山奶奶换了一样什么东西，」二十五眼巴巴看着烧鸡，「少了条尾巴，九哥就是个残疾狐狸，我们都怕他再也找不到媳妇了，多亏嫂子你善良愿意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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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嫂子这个给你，这里面有我一根毛毛，不论你在什么地方摇响铃铛，我都会听见，来你身边，然后你要带我去吃烧鸡哦。」小二十五眼睛亮晶晶的。

我郑重应下，把铃铛放在我随身的荷包里，然后和狐狸一起，带着满满一车雾山特产回家。

「怎么样，这下可以安心了吧，我说我家里人一定都会喜欢你的。」狐狸赶着马车，笑着和我说。

「嗯，我也喜欢他们！」我掀开帘子，靠在他的后背上。

「不行不行，你不要喜欢他们，你只喜欢我就行，」狐狸催我坐好，「你去睡一会，等到家了，我再叫你。」

回到家后，二娘说起刘大娘养的鸡被咬死了，大概是山上的野兽下来觅食。

三天之后，更夫王大被人开膛破肚扔在水塘边，死状凄惨，惹得人心惶惶，酒坊的生意也比之前差了许多。

这天我正在算账，外面有人进来，是徐公子，好日子没见他了，他精神比之前更好，只是脸色有些凝重。

我给他递上茶水：「徐公子安好，有日子没见你了。」

他接过来，随手放在身边：「我前段时间去了平峰山游玩，今天刚回来，我听说王大的事，总有些心绪不宁……」

徐公子似有难言之隐，对着我欲言又止，我心中不安，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我对徐公子直言：「徐公子，你若是知道些什么，但说无妨。」

他这才下定决心：「孟姑娘，你有没有感觉这事不是人力所为？剖心取肝，这纯属野兽行径吧，我听人说黄风山有狐狸，说不定就是狐狸杀人夺心。」

我其实对行凶者的身份有所猜想，绝非人类，也绝非善类，

据我所知，目前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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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二间，我刚上二楼就闻到了血腥味，那间房门大敞着，徐公子背面朝上趴在地上，身上好几个血洞还在流血。

我赶紧叫来掌柜的，小伙计们请郎中的请郎中，报官的报官，楼下大厅的人闻讯乱作一团，我留心观察是不是有人神色慌张，可惜没有发现。

徐公子有些虚弱，他看见我来，勉力支撑起来：「你来了，小，小心身边的人……」说罢就晕死过去。

叶神医年纪一大把，颤颤巍巍被小伙计架上二楼，我看地方狭窄，多有不便，就避了出去。

「小心身边的人？」我仔细咀嚼这句话，徐公子要我小心的身边人，是谁？或者，他想说的是谁身边的人？……

 

「小心身边的人？」我仔细咀嚼这句话，徐公子要我小心的身边人，是谁？或者，他想说的是谁身边的人？

「门窗完好，没有破坏的痕迹，应该是徐公子自己打开的，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其高，」王捕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据我所知，徐公子不是本地人士，除了和客栈的人有交集之外，就只有你家了吧，再加上你今天恰好也在这，解释一下吧孟小姐。」

我心高高的提起来了，我今天来是有正当理由的，不论是明面上的差事，还是那张纸条都可以解释我的来意，可狐狸呢？

15

我心里惊涛骇浪，嘴里说的却是：「是徐公子叫我来的，他定了六坛忘忧酿，昨儿付了款，要我今天在他离开之前送来，于是我一个人来送酒，马车还在后院」

王捕头点点头，派人去后院查看，又和掌柜的口供一一对应，确定无误，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徐公子受伤的事情不胫而走，二娘在家连念了几句佛号，替他担心。

狐狸送酒刚回来，我故意说起好像在客栈前看到他的事，然后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反应，看见他眼里划过一丝阴霾，心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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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对不起姐姐，那日的雷霆是我引来的，可还是没能救下你，我会照顾好阿玉的，十八年前的事绝不会再发生了！」说完自己又打起呼噜。

我拧紧了手帕，死死压住内心的惊骇，姐姐是谁？十八年前是什么事？

16

心中有了疑问，就忍不住开始提防他，狐狸酒醒后倒是一切如常，只我一人心乱如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狐狸相处。

他似有所觉，但也没多问，只是跟着我爹出了几次远门，早出晚归刻意和我避开。

纠结了几日，我终于想通，以前发生的事都过去了，狐狸从没有害过我，他有秘密也很正常，若是不说，也只是因为没到时机，我想那么多，徒增烦恼而已。

算算日子，下午狐狸就该回来了，冷落了他那么久，晚上我亲自下厨，又定了荣华富贵楼的烧鸡。

掌灯时分他才回家，虽和往常一样笑着，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既不吃烧鸡也不动筷子，只说自己在外面用过了。

我借着烛光仔细端详，猛然想起狐狸右眼角下原有颗红红的小痣，现在怎么就没有了呢？

我假意伸懒腰，靠在狐狸颈窝，感受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加之怎么也闻不到那种熟悉的味道，我心中警铃大作，这人绝不是狐狸！

不是狐狸，却偏偏伪装他的身形声音，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心念电转之间，我想到二娘从觉明寺求的护身符，主持方丈亲自开光，平日里我担心狐狸会受影响，只收在衣服柜子里。

我借口想吃花生糖糕支使他去拿，他毫不犹豫就去了，我更确定这不是狐狸，我根本就不吃花生，家里更不会做沾了花生的吃食。

「娘子，你在找什么？」背后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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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

他许是料定我今日绝无生还可能，气定神闲地给我解释：「别那么激动，徐公子从未见过你，但对于我来说，绑架那次并不是你我第一次见面，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十八年前，那会你还没出生，我和你共居你母亲的肚子里。」

我如遭雷击，这话什么意思？

他看到我脸上的愕然，笑嘻嘻继续说道：「想来你也知道，你该有个姐姐，其实本没有那孩子，是我被鹤衔草，也就是你前几天喝的草根，吸引来到你家，溶了你母亲脏腑的一部分，给自己捏了个肉身，原指望着能在这借尸还魂，可还是失败了。」

我只觉得心中那团火愈燃愈烈，咬牙问道：「所以，其实是你害死了我母亲！」

他大大地裂开嘴角，笑得十分餍足：「谢谢你母亲的慷慨，住在你母亲肚子里的那两个月很安全，不过她总喜欢唱歌给你听，吵得我不能休息，」他看我难受，笑得更满意了，「本来我想把你也炼化成我的一部分，你母亲似乎发现了，把更多的能量供给我，于是就放过了你。」

「你母亲临盆之前一切进展顺利，可那该死的狐狸着实难缠，他竟引来雷电之劫，逼得我舍弃掉好不容易修出的实体逃命，害我吃了好大的苦头！」他提到狐狸目露凶光，恨恨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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