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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收拾周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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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时,许长安回到了客栈。


 “什么?引章她……”


 听到许长安讲了一番缘由,赵盼儿不由大吃一惊。


 “盼儿,你不用着急,引章虽然吃了一些苦头,但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长安,要是她私自离开钱塘的事让人知道了,恐怕……恐怕很难善后。”


 “先不管这事,我们先想法子让她脱离周舍再说下文。”


 “对对对……”赵睁儿连连点头,随之却又皱眉道:“可是,我们人生地不熟,那周舍又是个无赖,恐怕不会轻易放引章离开。”


 许长安笑了笑:“没事,我自有法子,你安心等着便是。”


 第二天下午,周舍如往常一般来到了城西的如意赌坊。


 这家伙是个典型的赌徒,输多赢少,却又梦想着靠赌发财,不劳而获,结果越陷越深,债台高筑。


 今日里好不容易从宋引章那里弄到了一些银子,又迫不及待来到赌坊想要翻本。


 结果不用多说,又输了个精光。


 正垂头丧气想要离开时,一男子走上前来,一副惊讶的样子道:“哟,这不是周公子么?”


 周舍一脸疑惑:“阁下是……”


 “周公子真是贵人忘事多,前些日子在钱塘,咱们还一起在乐坊听过那钱塘名姬的琵琶。


 在下记得,那名姬对周公子似乎情有独钟,让人好生羡慕。”


 一听此话,周舍一下子得意起来,笑了笑道:“不瞒兄台说,引章如今已是在下的妻子。”


 “哦?恭喜恭喜,恭喜周公子抱得美人归。”


 周舍下意识问:“兄台不是华亭人氏吧?”


 “不是,在下只是出来游玩一番,没想到这么巧遇上了周公子……要不,一起玩几手?然后再去痛痛快快喝上几杯。”


 “这……”周舍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不瞒兄台说,在下今日手气不太顺,这带来的银子也给输光了。”


 “没事没事,赌运这东西很难说……”说到这里,对方大大方方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周舍:“在下一个人玩也没意思,不如周公子也一起下场玩上几手,尽个兴。”


 “这……这不太好吧?”


 周舍一副假惺惺的样子,眼神却没离开过那锭银子。


 “周公子不必推辞,赢了算你的,输了算在下的。”


 还有这等好事?


 周舍惊喜若狂,忙道:“这样,赢了咱们对半分。”


 “哈哈,也好,走!”


 “对了,在下周舍,还不知阁下贵姓大名?”


 “在下许长安……”


 没过多久。


 周舍便将那锭银子输了个精光,反之,许长安却赢了不少,面前一小堆银子,看得周舍眼馋不已。


 于是,这家伙竟厚着脸皮冲着许长安道:“那个……许公子,能不能借点银子给在下翻本?”


 “没问题,拿去!”


 许长安大大方方,又递了一锭银子给周舍。


 没过一会,周舍又输了个精光,许长安继续赢。


 “许公子,能不能再……再借一点……”


 “行,拿去!”


 “许公子,能不能……”


 “再借你五十两。”


 这周舍是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完全是赌红了眼。


 “许公子,能不能……”


 “周公子,你这借了不少了……”


 “许公子放心,在下有预感,很快就能翻本了……”


 这,便是典型的赌徒心理,总认为下一把就能赢,下一把……下一把,无数个下一把。


 “这个……算一算,你也差不多借了四百两了。”


 “这样,在下给你打个欠条,再借一百两,凑够五百两怎么样?”


 “好吧,那你打个欠条。不过,规矩周公子是懂的,赌桌上的银子可是有利息的。”


 “明白明白……”


 规矩周舍自然懂,但他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输了这么多,他哪里还得起?


 反正都还不起,那还不如再多借一点,说不定还有机会连本带利赢回来。


 一个时辰后。


 周舍面如死灰从赌坊里走了出来。


 八百两,输了整整八百两。


 这是他有生以后输得最惨的一次,以前虽然也输了个精光,但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而且也不可能有人借那么多银子给他。


 而且,这赌桌上借的银子利息是相当高的,按天计算,利滚利……一个月不还,那就得翻上一番。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还是该怨恨。


 本来都输了个精光准备走人了,谁知……


 “周兄,你这赌运的确有点不佳。”


 周舍没好气道:“何止是不佳,简直就是背到死。”


 “周兄,在下过两天便要离开华亭县,你看这银子什么时候方便还?”


 “银子?什么银子?”周舍故作湖涂。


 许长安脸一沉:“周公子,你什么意思?”


 周舍一脸无赖:“什么什么意思?我认识你么?我啥时候借过你的银子?”


 “你敢不认账?别忘了,这里还有你亲笔写的欠条。”


 许长安掏出一张纸条……


 周舍一把夺过去,飞快地塞到口中嚼了几下。


 “咕噜……”


 咽了。


 这下更得意了:“什么欠条?你有本事把欠条拿出来啊?不然我去官府告你敲诈。”


 “呵呵……”许长安笑了,慢腾腾又摸出一条条子晃了晃:“傻叉,看清楚,这张才是你写的欠条。”


 “你……”


 周舍不由傻了眼。


 随之,勐地扑上前来想抢回欠条。


 “砰!”


 许长安一脚将之踹翻在地,冷冷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限你三天还清,否则……”


 没想到,周舍却一脸无赖道:“否则怎样?你去官府告啊,实话告诉你,本公子与官府的人相熟,你告也没用。”


 “真的吗?那要是在下回钱塘告你一状,说你拐走乐坊的女子,还欠在下几千两银子……”


 “你……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拐走乐坊的女子了?还有,我什么欠你几千两?”


 “你私自带宋引章离开钱塘,就算不是死罪,最少也能关押你十年,至于银子……到时候连本带息不是几千两?


 这银子我也不要了,到时我就跟钱塘官府说,收回的银子归官府,你猜,他们会怎么对你?”


 此话一出,周舍不由傻了眼。


 这一招,简直太狠了。


 他之所以耍无赖,就是欺负许长安是外地人。


 在华亭县告他,的确很难,他与官府的人的确也算有点交情。去外地告,除非是杀人大桉,像这种借债不还的,一般是懒的受理的。


 就算受理,也是敷衍了事。


 但听许长安这么一说,周舍可就吓到了。


 一来,他私自带宋引章离开,的确是触犯了律法,二来,钱塘官府那边一听有好处,那肯定会迫不及待将他抓到钱塘。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在下其实是为了引章而来……”


 “什么?”


 “呵呵,如此佳人,怎能让你这个废物独占?而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连自己都难养活,还想金屋藏娇?”


 “你……”


 周舍气得一脸乌紫。


 随之眼珠一转道:“你要带走引章可以,欠条一笔勾销,再给我一千两。”


 “哈哈哈,你口气不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一个残花败柳,你当是镶金的?按欠条约定,三天之内连本带息还一千两,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说完,许长安转身便走。


 “喂……”周舍急急追了上去,抬手抓向许长安的肩。


 哪知,许长安却反手一个过肩摔,摔得那家伙差点背过气去。


 “姓周的……”许长安慢慢走过去:“千万别想着什么耍赖,耍地头蛇,不妨告诉你,皇城司那边我可是有熟人的。


 就算在华亭县告你,那帮狗官也没人敢帮你,要不你试一试?”


 一听皇城司这个字眼,周舍不由打了个寒战。


 这个,他还真不敢轻易去试。


 于是哭丧着脸道:“我真没银子还……”


 “那就见官。”


 “别……别……求你了,许公子,求求你……”


 “求?八百两银子,你一个求就完事了?”


 “我……”周舍咬了咬牙:“这样,我……我把引章交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她怕是也值不了那么多……”


 “许公子,她可是钱塘名姬,身价很高的。”


 “那又如何?如今她私自潜逃,已是戴罪之身,在下岂不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我俩逃的时候没人知道,你抓紧时间带她回去,没人会发现的。”


 “这样啊……那你写个陈状,注明宋引章是你拐走的,要不然,我刚带她走你便去告密,我岂不是成了替罪羊?”


 “不会的,许公子放心。”


 “不不不,我不会相信你……算了,天下女人多的是,在下没有必要冒这个险,你还是赶紧凑银子,三天凑不齐,在下就去告官,封了你的宅。”


 “我写,我现在就写。”


 周舍终于彻底屈服了,让他写什么就写什么。


 之后,欠许长安的那笔债倒是免了,但是,这家伙在宋引章那里骗了不少钱,这个可不能免。


 无奈之下,又写下了一张欠条,而且还用自家宅院作抵押。


 到时候还不清,这院子可就易主了。


 宋引章终于获得了自由,与许长安、赵盼儿一起坐着马车返回钱塘。


 路上,赵盼儿道:“引章,我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你一辈子……”


 “盼儿姐,我……”


 这时,许长安接口道:“你知不知道,就在你带周舍来的那一天晚上,你盼儿姐想着去替你求情脱籍,便去了杨大人家。


 结果那晚杨大人家来了刺客,你盼儿姐差点命丧当场……”


 “啊?盼儿姐,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怎么告诉你?你都已经私奔了。”


 “呜呜呜,盼儿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轻信人……”


 赵盼儿一脸凝重道:“你能意识到错误是好事,但希望你以后能长点记性,不要再一错再错。”


 “知道了盼儿姐……对了盼儿,你和许公子……”


 “说来话长……那一晚,正是许公子救了我的命……”


 “原来是这样,多谢许公子。那……那盼儿姐,欧阳公子那边……”


 “不要再提那个忘恩负义之人。”


 “啊?”


 宋引章愣了愣,隐隐猜到了什么。


 回到钱塘之后,还好,倒也没人找宋引章的麻烦。


 但,另一个麻烦又来了。


 “不好了,三娘投湖了!”


 赵盼儿正与许长安坐在茶铺里商议前往东京之事,却突然听到有人大喝了一声。


 “三娘?”


 赵盼儿大吃一惊。


 “我去看看。”


 许长安飞快地奔了出去。


 果然,远处的湖水中,隐隐可见衣衫飘浮在水面。


 许长安“扑通”一声跳下水,飞快地游了过去。


 以他现在的实力,飞过去当然不在话下,但众目睽睽之下,难免惊世骇俗。


 没过多久,许长安便将落水的女人给救上了岸,并带回茶铺。


 还真是孙三娘。


 经过一番按压,掐人中等传统方式,三娘吐出了喝进肚子里的湖水,终于醒了过来。


 一醒,便哭得伤伤心心。


 “三娘,没事了,没事了……”赵盼儿细声安慰着。


 等到三娘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方才呜呜咽咽讲了一番缘由。


 原来,不仅仅是她男人背叛了她,连她儿子也背叛了她。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三娘的丈夫傅新贵竟然背着三娘将自家独生儿子过继给别的女人。


 这个女人叫陶氏,乃是傅新贵同族一个兄长的妻子,不过最近守了寡,膝下无子无女。


 傅新贵眼馋那个族兄留下的偌大家产,竟去找陶氏商议……也不知二人达成了什么样的默契。


 总之,最终全族都知道了这件事,并由族长亲自主持过继仪式,唯有三娘一个人蒙在鼓里。


 幸得在河边洗衣服时有人告诉了她,这才急急跑去宗族祠堂。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还指望着儿子以后长大了有出息,科举高中,以后做个官,她也能沾沾光,扬眉吐气。


 结果却让她伤心欲绝。


 不仅丈夫辱骂她,连儿子也不听她的话,说什么不想读书,只想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这小子也不傻,心知一过继之后就能继承不少家产,更是没有心思再念书。


 可以说,儿子就是三娘全部的希望。


 如今希望破灭,她不由万念俱灰,于是便投了湖。


 “三娘,你这么这么傻呀……”


 听完缘由,赵盼儿不由流着泪说了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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