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年
“希望如此吧。”许知宪见状，不好再说些什么，便乖乖点点头。
他明白，自己全新的生活，从此刻，正式开始了。
.......
回到现实。
美延悠悠的叹了口气，伸出手，重新拿起了手机，解锁，打开屏幕。
屏保是一张合照。
照片中，是赵氏一家与许知宪的合照。
照片中，赵父站在最中间，赵母左边，许知宪与美延站在右边。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脸上笑容可掬。
美延莞尔一笑。
小时候，许知宪是最维护她的人。
因为年纪小，她总是被班级里的一些男生欺负。每到这种时候，许知宪就会挺身而出，教训那帮小子。
许知宪小时候虽然沉默寡言，但战斗力没的说。那群男生压根不是他的对手，经常被打的鼻青脸肿，然后哭唧唧的回家去找长辈告状。
那些长辈里，有明事理的，自然也就有胡搅蛮缠的。
有些甚至会带着孩子上门，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想要许知宪道歉赔偿。
可惜，这种无耻的行为，在他们家，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每次遇到这种大人，赵父都会以极其强硬的姿态反怼回去。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自己家的孩子，轮不到别人来管。
想到这，美延嘟了嘟嘴，小声说了一句：“以前的欧巴多好啊.......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很关心我。现在的欧巴......总感觉怪怪的。”
小时候的许知宪，和现在的许知宪，性格完全不一样。
前者不爱说话，外冷内热。后者则是个工作狂，话也很多。
“说起来......当年欧巴走之前，好像还给我留了一封信。”沉浸在回忆中的美延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封信我好像一直没有看过，就留在老家的房间里。”
“嗯........看来得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了.......”
“欧尼.......快一点吧......不是说几分钟就好了嘛?”
外头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别催了别催了，真这么着急，进来和我一起洗?”
美延无奈的放下手机，回答了一句。
雨琦这个丫头，平时闹闹也就算了，现在她在回忆过往，居然还跳出来干扰她，过分了啊!
“可以啊可以啊，只要欧尼开门就行了。”听到美延的话，门外的雨琦反而更加兴奋了一些，开始连续的敲击门把。
“我真是服了你了。”美延叹了口气，只好关掉手机：“十分钟，这次真的十分钟，一定洗完。”
“十分钟之前，欧尼好像也是这样说的。”雨琦的声音响起：“不就洗个澡嘛?欧尼为什么能洗那么久啊?”
“我从头到脚，认认真真的清洗一遍，时间久些不是正常?”美延说道。
“可是，我看到欧尼好像把手机也带进去了?”雨琦压低了些声音：“欧尼，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在......”
“呀!”美延又羞又恼，直接用手拍击了下门板：“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溜了溜了。”
听到大姐的怒吼，雨琦赶紧撤退。
挑逗的目的已经到达了，再呆下去，恐怕就会有危险了。
“我真是。”雨琦的声音远去，美延无奈的摇摇头。
.........
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飞速的流逝，眨眼间，已经是二零一八年的二月十五日了。
“所以说过年.....你是要回仁川咯。”许知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手机，电话那一端的美延这样问道。
“不然呢，我家就在仁川，过年不回去，难道呆在首尔么？”看着外头的风景，许知宪淡定的回答。
“我爸和伯母不都说了么，让你过年别回去了，好好呆在首尔调养身体。”
“我身体现在好的很。除了还有很多东西想不起来。”说到这，许知宪叹了口气：“压根不需要调养。或者说，记忆这种东西，光靠调养，也不可能记起来。”
“行吧行吧，随便欧巴了。”美延知道许知宪心意已决，只好这样回答。
“那你呢?今年回去不?”许知宪询问。
“肯定回去啊。公司特批了两天的假期。”
“那要我来带你吗?一起回去。”许知宪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票已经买好了。”美延选择了拒绝。
“票?你买票做什么?我可以带你的啊。”
“我这不是......不知道欧巴今年还是要回家过年啊.......我以为你失忆了，过年就不回去了。”提到这个，美延有些委屈。
“我虽然失忆了，但.......对一些特殊的日子或者事物，还是有一丢丢模糊的印象的。”
“我的我的，是我考虑不周了。”美延直接认错三连：“那欧巴，就到时候见了?”
“嗯，到时候见。你路上小心点。”
“嗯，欧巴也是。”
........
在这个国家，春节是一个非常严肃而又重要的节日。也有着许许多多的习俗与礼仪。一般来说人们都遵守。
只不过这些习俗和礼仪对于许家来说，就没那么严谨了。因为从很早开始，许家的除夕夜，就只有许知宪和许母两个人。
许母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她索性就放弃了那些琐碎的习俗，只是单纯的烧一顿丰盛的菜肴，许知宪爱吃什么就烧什么，吃完饭也没啥活动小，就母子间谈谈天，看看电视，随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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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如此，今年当然也不会例外。
许知宪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回家看到的就是满满当当的一桌菜，以及.......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起来很悠闲的许母。
“妈，我回来了。”把行李先暂且放在一边，许知宪开口。
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他的记忆恢复速度很缓慢，但终究是有成效的。
比如，他已经想起了和自己母亲，以及赵氏长辈的过往。
“哦。”许母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眼神牢牢的锁定在电视上。
“妈，别看了，赶紧吃年夜饭了。”许知宪摇摇头，径自走到餐桌上。
“行吧行吧。”许母这才不情不愿的关掉电视，也走到餐桌边。
“妈的手艺还是那么好。”许知宪拿起筷子，随意的夹了一点菜，放进嘴里，略微品尝后说道。
“有对象了么。”没理会许知宪的夸奖，许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的开口。
“咳咳咳咳。”许知宪被刚吃进去的米饭呛到，连声咳嗽起来。
“看你这样子，肯定是没有了。”许母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瞪找水喝的许知宪：“你都几岁的人了？怎么这么不争气，连个对象都没有。”
“这和争气不争气有啥关系。”擦了擦嘴角，许知宪很无奈：“感情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少来。”许母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说辞，脸上表情不变：“没有感情，可以培养感情。难不成你这一年在首尔都白过了？”
“您别说，还真是。”许知宪放下筷子：“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公司里，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玩。”
“真的？”
“真的。”许知宪信誓旦旦：“失忆之后，就只宅在家里，更加没有可可能了。”
“可是我怎么听美延说，这一年你和一个叫申宥娜的丫头经常玩在一起？”
“？？谁说的，乱说啊。”许知宪挑挑眉头，心中有些发虚。
“你不用管那么多。”许母摆摆手：“你就回答我，那个丫头怎么样？你有没有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人家一个03年的孩子，拿她当妹妹而已。”许知宪喝了口果汁：“我又不是那种馋身子的人。”
“03年?罪过罪过。”许母睁大眼睛，显得很是震惊。
随即她叹了口气：“我也不问你这些了。反正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开水烫。”
许知宪的嘴角抽了抽。有这么变相骂儿子的妈么？这还是亲妈么？
“不过......待会吃完饭，你去躺赵家吧。”许母话锋一转。
“赵叔家？”许知宪有些疑惑：“我去那做什么。”
“过年车太堵了，美延今天可能没办法赶回来。”许母沉默片刻，才解释道：“这样的话，赵家的年夜饭就只剩下你赵叔一个人过了。”
“一个人？”许知宪更加迷糊了：“不是还有赵阿姨么？”
“她？再过几分钟她就要一起跟我出去打牌，估计是不回去了。”
许知宪：........
好嘛，还是牌友。
.......
几分钟之后，许知宪来到了那个藏在一栋栋高楼大厦后的小区。
自家母亲在吃完年夜饭后就火急火燎的出发了，只剩下自己呆在家里。许知宪也闲的无聊，索性先行出发了。
美延家，已经算是这一片旧小区最老的楼房了。
时代发展的太快了，仁川的经济，楼房也飞速的成长，美延家的老房子隐隐已经有了被淘汰的趋势。
甚至在旧的小区中，赵家也不算顶尖的。
小巷里的灯光相比商业区的灯光很不好，只能借着仅有的几盏白炽灯保持视野，撑住牌面。
再往里面走一些，会发现墙上贴满“代装修”或者“代打电话”的牛皮藓小广告。
不过许知宪终于还是找到了门牌号，找到了这个家。
说起来，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好久没有再踏足过这个家。
如今重回故地，他难免感慨万千。
或许是心理的原因，许知宪也感觉整座房子都散发出，一股日薄西山的，沉沉的暮气。
这时，隔壁几间，飘来了炒菜的香味和大声训斥调皮孩子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温馨与幸福。
晃晃脑袋，把心中多余的杂念清除，许知宪上前一步，想要按下门铃。
可手伸到一半，许知宪又停住了。
他没有再按门铃，而是收掌成爪，敲了敲门。
隔壁家厨房。正在忙着烧年夜饭的中年女人无意中朝外面瞟了眼，就再也离不开视线。
“那个男的......怎么看着眼熟呢？我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
“门没关，自己进来吧！”赵叔熟悉的声音传来。
“知道了。”许知宪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一进去，他就看到赵叔坐在一桌子的饭菜面前，身上裹着条毛毯，手里拿着一杯酒，看起来很是悠闲和淡定。
“过年了，回来了啊。”见到许知宪，赵父并没有多少吃惊的情绪，只是拿过一个空酒杯，放在许知宪面前：“喝一杯。”
“叔，你知道的，我不怎么喜欢喝酒。”许知宪熟络的坐下来，摇摇头。
“就陪我喝一杯。除夕夜，难得的。”赵父拿起自己的酒，略微小酌。
“叔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喝一杯吧。”长辈都发话了，许知宪也不能再推脱，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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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今年，我们俩还是第一次见面吧。”两个人默默无言的喝了一会酒，赵父打破安静的气氛。
许知宪眨眨眼，笑笑：“对啊。”
“美延在首尔过的怎么样?”
“还可以。”许知宪回答。
赵父又满上一杯：“你们俩都在一个人城市里。美延以后如果有了男朋友，你可以好好把关。我离首尔太远了，我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美延有没有男朋友不应该是叔你这个父亲需要操心的事情么？”许知宪端着酒杯摇摇头。
“行吧行吧。”吸吸鼻子，赵父淡定的说道：“就是美延这丫头，明明答应我了，会带男朋友回来过年的。”
“哦。”许知宪还是那副脸色。
这下子轮到赵父有些疑惑了。以他对这小子的了解，要是知道美延有男朋友了，还不要把这个家都掀掉？再不济，也得好好找找那个男方聊聊。
但是现在他这算什么反应？这么淡定？
“叔，别这么看我了。”被赵父盯得有些发慌，许知宪开口。
“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紧张。”
“我为什么要紧张？这个消息，肯定是假的。”
“你怎么确定？”
“美延今年准备出道，是绝对不可能有男朋友的。”许知宪淡定的抿了口酒：“叔你可能不知道吧，特别是对于她们这样预备出道的新人。找男朋友，等于是自毁前程。万一要是被人拍到，就彻底完了。”
“更重要的是，我和美延天天都有联系，她真要是有了男朋友，我绝对比叔叔你先知道。”
“看来瞒不了你小子啊。”赵父嘿嘿的笑起来：“还是机灵啊，骗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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