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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有个人不能等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包括看台上的观众,包括场上的球员,也包括坐在高位上的帝王、皇后和嫔妃。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连评判员亦是惊讶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进球了吗?


 在比赛结束前的最后一瞬间,一个女人,以命相搏,将球射进去了,是吗?


 可是,那个女人……


 所有人都将目光从球门上掠开,齐齐看向那个女人,那个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的女人。


 马球帽脱落,满头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她的身子如同断翼的蝶,直直往地面上栽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定格。


 所有人忘了动、忘了反应。


 偌大的茵茵绿地上,只见两个疾奔的身影,如光如电,一抹红衣似火燃,一抹白衣如雪动。


 虽来自不同的方位,却带着同样的惊惧和慌乱。


 终于。


 终于,在女人彻底跌落在地面之前,同时赶到……


 一瞬间的黑暗,一瞬间的空白。


 苏月又模模糊糊从巨痛中醒来,耳边聒噪,有人一直在叫着她,“苏月,苏月……”


 是谁?


 她也好像没有跌落在地上,淡淡的梨花香入鼻。


 是冷煜吗?


 胸口钝痛、喉中腥堵,她疼痛得想睁眼也睁不开,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谁的怀里,哦,不,不是一动不动,她感觉到自己的抽.搐,身子的抽.搐。


 忽然,抱着她的人似乎被谁推得一阵踉跄,昏昏沉沉中,她又被谁大力抢夺入怀。


 紧紧地抱紧。


 嗡鸣、血光、腥甜,还有谁的声音嘶声低吼,“苏月……”


 眼前一大片一大片妖娆的红色,口鼻都是漫天的血腥,隐隐中,似乎还有……松柏的清香。


 是商慕寒吗?


 抱着她的人似乎在奔走,高高低低、踉踉跄跄,似乎在一瘸一拐。


 “太医,太医……”


 很多大喊太医的声音,噪杂凌乱,有男人的、女人的,似乎有冷煜、有商慕晴、有碧玉琳琅、还有…..商慕寒。


 苏月拼着力气伸手拽住身前人的衣衫,破碎沙哑地唤,“商慕寒......”


 “别说话!”抱着她的男人声音同她的一样沙哑破碎,甚至更甚。


 她也无心去理会,只急急地问,“赢了吗?”


 “嗯!”男人鼻音浓郁低沉得就像变了一个人。


 “总算是赢了…….”苏月苍白虚弱地笑,“那我帮你实现了心愿……你也要答应我……”


 “别说话,你伤得很重!先不要说话!”


 “不……”苏月五指收拢,吃力地攥紧了他的衣衫,“你要答应我…….答应我……”


 她张着嘴,喘息着,身子抽.搐得更加厉害,甚至有殷红的血水从唇角溢了出来。


 “答应我……”


 “好,只要你不说话!”男人的声音跟他的脚步一样凌乱,“只要你不说话,本王什么都答应你,除了……”


 苏月十指一松,再次晕厥了过去,自是没有听到男人最后那几不可闻的四个字。


 “放你离开……”


 可紧跟其后的众人却是听得真切。


 不仅听得真切,他们甚至还听出了男人说这句话时的恐慌。


 那难以抑制、从心底深处喷薄出来的恐慌。


 除了放你离开?


 马球赛最终是第三组以比取得胜利,得景帝赏赐的灵珠一枚。


 接下来的洗浴节其他活动,被临时通知取消。


 因为,四王爷腿伤严重,侧王妃生死不明。


 所有随行的太医和医女尽数都被召到了菊殿。


 气氛凝重压抑,形式急迫危难。


 床榻边上,几个太医、医女脸色凝重地动作着。


 所有人忙做一团。


 房子的中间,商慕寒一身骑马装未褪,站在那里,薄唇紧抿,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床榻上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子,眸色猩红。


 身侧人影绰绰,焦乱的脚步声进进出出,太医的、医女的、婢女的……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从天明站到了天暗,从满屋阳光站到了烛火通亮。


 直到忙碌了一日的太医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传来,侧王妃胸腔里的淤血已经被尽数清除,性命无虞。


 他才怔怔回过神,猛地转过身,往外走。


 在门口碰到了同样站成了一棵树的冷煜,他也未作理会,径直出了菊殿。


 张安找到商慕寒,是在梅殿的院子里。


 要不是商慕寒的那一身白,在幽幽夜色下特别显眼,张安差点都没有发现他在。


 就剪手立在那里,那样一动不动,如同白日在菊殿中一般。


 头微微仰着,似乎是在看头顶大树的枝杈,又似乎是透过枝杈的间隙,在看那天边朦胧的月影。


 “爷……”


 张安犹豫了再三,还是决定走过去。


 许久,男人没有动静。


 直到他又轻轻喊了一声,男人才缓缓回过头。


 见到是他,又将目光收回去,看向远方,“苏月她……”


 “侧王妃还没有醒,不过,太医说已经没事了。”


 “嗯!”男人应了一声,很轻很淡,但是张安依旧听出来了那微微松一口气的味道。


 “爷也回房休息吧,爷的脚伤得不轻,太医说,不能久站。”


 目光触及到那白色马裤上的斑斑血迹,张安眉心微拢。


 “本王没事!”


 男人的声音破碎不堪也疲惫不堪,响在静谧的夜里,让张安微微一怔。


 “属下不懂......”


 男人眸光微闪,回头,“不懂什么?”


 “不懂爷曾经那般想要得到那颗灵珠,甚至不惜冒着危险深夜前去窃取,为何今日却一心求输?”男人一怔,垂眸弯了弯唇,回头,睇了他一眼,“本王有一心求输吗?”


 “有!”


 张安点了点头,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是他却看得清楚明白。


 在马场上,当商慕晴的球杖断裂的时候,他看到这个男人是有看到的,只是瞬间掠开了目光,做出一副没有意识到这场危险的样子,而且虽然事出突然,即使球杖飞出的速度极快,但是,他清楚这个男人的身手。


 以他的身手,避开球杖并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他还是不避不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结结实实地受了伤。


 那一刻,他有一个认知,这个男人故意的,当时,他不懂这个男人为何故意受伤,直到比赛继续,他们这一方,三女一男、实力大减的时候,他才似乎有些明白。


 这个男人想输。


 可是,他不懂,他为何想输?甚至不惜如此重伤自己的脚,也要去输掉这场球赛?


 太医说,所幸商慕晴是女子,力气不大,如果是男人,他的这条腿怕是就要废了。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


 决定的事永远都不计较后果,也从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哪怕是面对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生命。


 “爷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是得到灵珠的最好机会,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爷这样放弃……”


 所幸有那个女人,那个坚韧顽强的女人以死相搏,帮他赢了这场比赛。


 现在想想,其实,那个女人跟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像,一样睿智、一样隐忍、一样骄傲、一样倔强、也一样喜欢不计后果将自己逼上绝路,然后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或许也正是因为像,所以两人才每次都要搞得遍体鳞伤。


 男人许久都没有吭声,张安以为他不想谈这件事,毕竟,是由于他的故意受伤下场,才让那个女人不得不以命相搏。


 所以,他才心里不好受,所以,他才一个人站在这里,是吗?


 “爷…..”他刚想找点其他话说,不想,男人却是又忽然出了声。


 “本王何尝不知这是得到灵珠的最好机会,只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原本听说的此次马球赛的赢者奖励并不是这个,临时被换成如此珍贵的灵珠,谁也不知道父皇到底动机如何,是真心赠珠,还是有心试探。本王不得不防。”


 张安怔了怔,了然地点了点头,忽的又想到什么,抬眸,“可是,爷未免代价太大了……”


 想赢一场比赛或许不容易,但是,想输掉一场比赛,却是非常简单,并不非要受伤这种极端的手段。


 男人低低叹出一口气,静默了许久才道:“因为本王的右脚伤得很严重,走路都几乎困难,所以,本王索性让左脚也伤了……”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张安却是听得心中一震。


 “怎么会?”


 他昨日白日看过这个男人的伤口,虽然是有些严重,而且有些溃烂,但是,以这个男人的自制能力和忍受能力,他觉得应该不会说,连走路都几乎困难。


 男人回头瞟了他一眼,“因为那些禁卫的剑口抹了药。”


 抹了药?


 张安一惊,“什么药?”


 他当然知道,是毒药,但是,毒药,不是应该有症状的吗?昨日,他一丝症状都没有看出来。


 “一日蚀骨。”


 一日蚀骨?


 张安身子一晃,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他自是听说过这种毒药。


 所谓一日,是因为中毒者起先没有任何症状,中毒症状十二个时辰之后显现,也就是一日之后才显现。


 而如果这个时候不擦拭解药,那么伤口的创面就会腐烂,一旦毒素侵蚀骨头,连骨头都会被化掉,所以,是为蚀骨。


 张安大骇,“那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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