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水帮

 济水北边是黑水河，黑水河从黑山出发，经过大半个草原汇入济水，一旦到了汛期，水量巨大，这也是导致济水河泛滥的原因之一，黑水河曾经是帝国鼎盛时期和草原那边游牧民的传统边界线，但是自从二十年前那场巨大的内乱之后，帝国已经失去了对黑水河流域的掌控。


 黑水河水草丰美，每年都有大量的游牧民过来追逐水草而居，过了季节再迁徙走，也汇聚了大量走私贸易的商人，这些商人并没有大周帝国的行商文书，但是却纷纷走私南方的优质的生活用品给北方，再从北方收走大批的牛羊和毛皮制品，差价极其巨大，利益极其丰厚，大周帝国一直想收回来，但是一直各方意见难以统一，始终没有动作。


 在黑水河，利润最为丰厚的为倒卖茶叶和盐去北方，因为利润最大，自然也就需要一支能够保护利润的力量，黑水帮就是这样一支力量。


 这一支力量虽然成员十分复杂，汉人的脱田逃籍的佃农，罪犯，做生意失败的商户，还有在北方游猎的胡人，但是却被管理的井井有条，通常对周围的百姓秋毫不犯，甚至当地遇到一些治安问题，官府鞭长莫及的时候，黑水帮会出面帮助解决。


 黑水帮有一个比较有效的管理体系，最主要的是他们有一个非常强悍的帮主，这名帮主在黑道中声望很高。


 眼下这名声望很高的黑水帮帮主，就坐在顾长风曾经坐在的位置上，一身灰色的粗布麻衣，身形高大，上半身左侧隐没在黑暗之中，从窗外的光线只照到了他十分强壮的右肩，右肩纹身是一条黑蛟盘绕的图案。


 琪祥客栈的一楼大厅里，黑水帮主周围围了十几个黑衣大汉，每个人都眼露凶光，肌肉虬扎充满了力量感，把黑色的衣服撑得鼓起，带着慑人的威势，每个人的右肩都有这么一条黑蛟纹身，这是黑蛟堂的精锐。


 而那个客栈掌柜正趴俯着，哆哆嗦嗦的向黑水帮帮主诉说着前几日发生的事，等到他全部讲完也不敢抬头，低头等帮主提问。


 整个大厅沉默了片刻，黑水帮帮主活动了一下脖子，捏起桌子上的一盘花生中的一颗，剥开后放进嘴里一粒，慢慢的咀嚼着。


 “这么说，那小女孩，很可能是章家那丢失的孩子假扮的？”咀嚼的嘴似乎没停下来动作，就从牙缝里问出了这句话。


 “没错，正是如此，那姓章的小娃娃掌握着大秘密，如今四处的势力都动了起来，都在试图抢先抓住章家嫡子，抢夺他们家藏了十二年的秘密，甚至官府也动了起来，我听说济州刺史忽然到了济阳附近，而且还见过了翠元观的人，恐怕也是奔着这东西而来。”掌柜的趴在地上说。


 “你起来吧，这件事你确实拦不住他，他的武功路数有点奇怪。”黑水帮主轻轻颔首。


 掌柜的刚想爬起来，又听见帮主接着说：“但是这个月的收成让你用来赎自己了，你也是帮里的老人了，帮规里该怎么办，你不会没数吧。”一听这话，掌柜又吓趴下了。


 掌柜哭喊：“帮主饶命，我陈胖子为帮里四处打点客栈生意，这么多年，不曾让帮里少赚钱，这一百贯一根手指的刑罚，能不能看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怎么着？讨价还价？”黑水帮主嘿嘿一声冷笑，然后从旁边的手下手里接过一个羊皮纸卷。


 “这些年你一共贪污了帮里的钱买了两处宅邸，其中一处宅邸还养了女人，还有二十亩地。”黑水帮主把羊皮纸卷丢在掌柜的面前，掌柜吓得浑身如筛糠。


 旁边两个黑衣大汉上前，把掌柜踢翻在地，一人勒住他的脖子，一人把羊皮纸卷在他面前让他看。……

 


 旁边两个黑衣大汉上前，把掌柜踢翻在地，一人勒住他的脖子，一人把羊皮纸卷在他面前让他看。


 黑水帮的帮内有一句偈语：“黑水白山分阴阳，恩怨分明血债偿。”指的是入帮之前的身份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如同死过一次。在帮内事务如果做的不称职，立刻会有重罚，而且重罚之前一定会把证据放在你的面前，证据确凿绝不诬陷。


 而在眼前这情况，就算贪污的钱买的宅子的事不算，光赔给顾长风三百贯的钱，就是一百贯一根手指！


 此时有个黑衣人耳朵动了动，听到了屋外的鹰在鸣叫，朝帮主微微一点头，然后出门去，很快又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时候肩上站立着一只小鹰。


 黑衣人把从小鹰脚踝上取下的小竹管双手交给帮主，小鹰因为主人略微一个倾斜没站稳，本来是想扇两下翅膀，但是一靠近黑水帮主，顿时全身的毛都收紧了，畏缩的退到主人头侧紧挨着的位置。


 黑水帮主接过竹管，听旁边掌柜的求饶声音不断很是烦躁，对旁边的黑衣人略一点头。


 两个黑衣人立刻像提着一只鸡一样把肥胖的掌柜提起，往门外走去。掌柜如杀猪一般声音大了起来，被旁边黑衣人一捏后颈晕了过去。


 此时刚好黑水帮主捏碎竹管取出羊皮纸卷扫了一眼，顿时眉头一皱，扭头对马上就要出门的黑衣人哼了一声。


 “回来，他暂时还有用！”


 黑衣人把胖子丢在地上，然后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鞘的形状奇怪的匕首插回腰间。


 旁边一个眉毛短粗的疤脸汉子似乎是黑衣人的头，轻轻靠上等帮主的吩咐。


 “齐家的买卖，让拦住那人和章家的嫡子，十万贯。”黑水帮主回头瞥了一眼地上的陈掌柜，他们这一群人，只有他见过那两人，情况紧急，来不及另外找人，还是用得到他。


 黑水帮主站了起来，他的身形有接近八尺，简直是个小巨人，但是身上并不臃肿，甚至显得有些修长，两肩很宽，臂展很大，这是极为适合练武的身形。


 黑水帮主看面部不过三十岁，眉毛浓密，宽额头，脸型却较为窄长，脸颊凹陷，略厚的上唇有一左一右两撇小胡子，整个人看上去略有一点凶狠和丑陋，但是这种丑陋却并不让人讨厌，只是觉得有点压迫人，让人不想接近，头发简单的在后脑顶上扎了个发髻，让整个脑壳显得像个一头大一头小的葫芦，略显滑稽。


 因为一身粗布，其貌不扬，如果不是肩头的黑蛟纹身和硕大手掌关节的拳茧在不断提示周围的人他的身份，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庄稼地里能干活的一把好手。


 黑水帮肩头有黑蛟龙纹身的一般是黑蛟堂的精锐，也被称为黑蛟卫，通常会穿黑色或者深灰色的衣服行事，行事诡谲狠辣。但是唯一有黑蛟图案却穿着普通粗麻布服饰的人，只能是黑水帮帮主，崔焕。


 十万贯，这是一笔巨款，哪怕是黑水帮也不能不放在眼里，眼下他刚好在这里，离事发地点最近，崔焕决定亲自出手，而且他也很好奇那使攀龙棍的人到底是何路高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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