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文学 > 青云道 > 第三章 寻明悟七情坐忘 探玄微九转真元(三)

第三章 寻明悟七情坐忘 探玄微九转真元(三)




 中午吃过午饭,许东阳为柳先生煮了茶送去。先生微笑着接了,见他并不离去,站在那里几番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开口道:“有什么话但说不妨,你我之间,无须太多顾忌。”


 东阳点了点头,道:“先生目光如炬,东阳确实有些事情想请教先生。”柳先生摆摆手道:“恭维的话就不必说了,你问罢!”


 东阳道:“先生,您常说我们修道之人,要匡扶正义,斩妖除魔;又说修行之人应化身物外,远离尘世,不能以道法扰乱人间。那么弟子想知道,若是修道之人,遇到人世间不平之事,是要袖手旁观,还是拔刀相助呢?”


 柳先生以手抚须,道:“嗯,这话问得好。所谓不以道法扰乱人间,那是因为修行之人身负神通,若心怀异念,妄加干扰,这红尘俗世又有谁能当得?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当皇帝当皇帝?如此一来,人道混乱,这世间就没有了规矩,也没有了安宁,更没有了修仙悟道的根蔓和基石。这些以道法祸乱世间的修道之人,其实与那些妖魔鬼怪无异,正是咱们正道人士要对抗和铲除的了。不过话说回来,修道之人心怀慈念,匡扶正义,爱惜良善,庇护弱小,却本来就是咱们所应该做的。否则,又何来那些神仙济世、导人向善的种种传说?那些不管凡事的神仙也就和世人嘴里的妖魔也没甚么分别了。所以,先生送你一句话,叫做: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许东阳闻言一愣:“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柳先生点头道:“不错。大丈夫生于世间,须得要顶天立地,恩怨分明。所不为者,不为世间宵小之事也。有所为者,当为其应所为者也。若是咱们整天只知道吃斋念经,两耳不闻窗外事,视亲人受辱而不见,遇朋友危急而不助,看世间劫难而不理,又怎敢自称大丈夫?那咱们又费心耗力的学那些造化神通何用!”


 东阳听到这里,不由得精神一振,正要说话,却听柳先生接着又道:“不过,先生还要再送你一句话,叫做:过犹不及。咱们说,亲人朋友遇有急难,替人家出出头自然是应该的,但出头之后,还需有个善后之法。有道是刚者易折,单单只是与人结怨,替人报仇,以咱们修行人来做,当时倒是容易得紧,痛快得紧,可事后却容易惹出许多是非来。若是只顾自己一时痛快,把事做绝,咱们事后拍拍屁股走了,搞不好却给自己的亲人朋友惹下一身的麻烦,那可就大违初衷,不是咱们助人为善的本意了。所以说,在做过之后,有一个收敛的手段,教大家都有得体面做,是为上策;若能化干戈为玉帛,那更是上上之策了。嗯,这里面的道理和关节,你可要好好想个清楚。”


 许东阳将柳先生的话细细琢磨了一番,慢慢的脸上有了恍然之意,这才向柳先生深施了一礼,道:“多谢先生教导,弟子明白了。”柳先生见不过片时之间,他方才忧郁惶急的神色中便多了一丝稳重和清明,也是颇为欣然,抚须笑道:“嗯,很好,很好。”


 当夜,孟府后院之中。


 时过三更,那孟家二娘王氏正与新近到来的一个青年家丁在房中纠结缠绵。两个正在动情之际,忽然听得院中新养的凶犬恶狠狠地低叫了两声,然后便悄然没了动静。


 那王氏甚是警觉,对抱在身上的家丁道:“那狗儿为何不叫了?你且去看看,不知为甚么,我心里有些不踏实,这深更半夜的,可不要教有贼人悄悄混了进来!”


 那家丁此时正在兴头上,怎肯黑灯瞎火的摸出去,当下伸手搂了王氏,在她腰里接连揉搓了两把,道:“主人家,你不要整日里疑神疑鬼的,院里那狗儿凶得紧,平日里那个不晓得?若是没贼人进来倒也罢了,若真来时,只叫他有胆进,没命出!咱们不要理它,且做正事要紧,嘿嘿嘿……”……

 


 那家丁此时正在兴头上,怎肯黑灯瞎火的摸出去,当下伸手搂了王氏,在她腰里接连揉搓了两把,道:“主人家,你不要整日里疑神疑鬼的,院里那狗儿凶得紧,平日里那个不晓得?若是没贼人进来倒也罢了,若真来时,只叫他有胆进,没命出!咱们不要理它,且做正事要紧,嘿嘿嘿……”


 王氏想想也是有理,于是放下心来,正要主动去迎和他一番,却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借着月光只见从窗外有一件物事扔了进来,似是颇有些份量,“咚”的一声重重砸在床前地上。接着,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一枚羽箭从窗外射入,狠狠地钉在床边的墙上,相距两人头顶不过尺许,“嗡嗡”作响,连两个人披散的头发都被劲风掀了起来。


 这一对男女大惊失色,居然吓得连喊叫都忘了,两个紧紧搂在一起,藏在被子里半晌不敢作声,只是不住颤抖而已。


 过了好半天,那王氏才畏畏缩缩地抬起头来,见屋中并没什异状,心下稍安。她自己不敢下床,便对那家丁道:“你……你快去点了灯看看。”那家丁虽不情愿,却也不敢拂了主母的意思,只得壮了狗胆,披了外衣哆哆嗦嗦地起了身,用桌上的火折子点了灯来。待他小心冀冀地举着灯转过身,灯光恰好照见方才外面扔进的东西,这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床上床下两个人同时尖声惊叫起来!


 原来,那从窗外扔到床前的物事,不是别的,正是家中新养凶犬的那颗硕大的狗头!


 王氏尖叫过后,睁开眼见那狗头恰好对着床头,灯火明暗之间正血淋淋地望着她,不由又是一阵惊恐,急忙把身上的被子扔了下去,连声道:“快用被子挡了它!挡了它!”


 两个人忙活了一番,才将狗头遮了,这才想起还有一枝羽箭钉在床头,壮着胆子将灯来照时,果见一枝寻常猎户打猎用的羽箭深深插在墙里,足有四五寸之多。那羽箭的尾上,还悬着一块布条,烛火跳动,那布条也兀自随着那烛光幽幽的在墙上摆来摆去。


 王氏本就在床上,自然看得亲切,于是伸出手去摘那布条,直扯了两三次,才将布条扯了下来,那羽箭却仍是牢牢地钉在墙里,纹丝不动。


 那青年家丁见王氏摘了布条,也凑到近前来看,只见布条上用红色颜料写了十几个字,他巴巴地看了半晌,却因着不识几个大字,半晌也读不出来。王氏白了他一眼,才小声将布条上的字念了出来:“有恩有仇,无父无母。善待二子,生计无忧。良言不听,有如狗头!”


 青年家丁脸上一片茫然,呆问道:“主人家,这布条上写的那些话,是个什么意思?”


 王氏“哼”了一声,又被自己吓了一跳,急忙左右看看,见并没有什么异动,方才解释道:“说的什么意思?还不是说的那两个拖油瓶!这话意思是说,孟家那两个野种又没有爹又没有娘,不过他们跟我既有恩情还有仇怨,我要是对他们好些,日子就能过的太太平平的。如果不听他们的劝,就……就跟那狗头一个下场!呸呸呸……什么跟狗头一个下场!出口不忌,大吉大利!”


 家丁听她完罢,忍不住看了那被被子蒙住的狗头一眼,心下颇有些余悸,道:“那……他们又是谁?不会只是吓吓咱们罢?”王氏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原来也曾听说,老爷当年为官时曾结交过一些江湖人士,我只道那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谁知道原来他们至今尚有往来。这些所谓的江湖之人,多半都是心狠手黑的亡命之徒,若真个发起疯来,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的!”


 家丁心里害怕,道:“那可如何是好?”


 王氏“呸”了那家丁一口,道:“没用的家伙!你也不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他们若要是想取我们的性命,刚才便自做了,何必还要写个话来警省咱们。嗯,他们的意思,不过是让我对这两个孽种好些,不让他们受苦也就是了,这个倒也容易。大不了我好好养活他们几年,待他们年长了,把丫头找个人嫁了,再给那个小子点田地,由他自己分家去过,自生自灭也就是了。”……

 


 王氏“呸”了那家丁一口,道:“没用的家伙!你也不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他们若要是想取我们的性命,刚才便自做了,何必还要写个话来警省咱们。嗯,他们的意思,不过是让我对这两个孽种好些,不让他们受苦也就是了,这个倒也容易。大不了我好好养活他们几年,待他们年长了,把丫头找个人嫁了,再给那个小子点田地,由他自己分家去过,自生自灭也就是了。”


 家丁听她说的在理,连忙点头称是,道:“还是主母聪明知理,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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