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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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司机和王妍向校门外走去，徐卓远回到了办公室。他没有开灯，黑暗能使他的精神更加专注，他把自己投身在窗前如洗的月光中，仿佛那一尘不染的月光，能让他蒙尘的心灵变得纯粹。回顾自己当上院长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每天都奔波于平衡关系的人事安排，琐碎繁杂的行政办公，以及与政府官员、企业老板的迎来送往中，虽然职称和行政级别的提升，让自己和家人过上了更好的生活，但疲于奔命的工作，让他和妻子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与女儿的感情越来越疏远，那个心目中的自己，渐渐模糊到已经看不清了。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我的生命是为了追求现在这样的生活吗？原来的我到底追求的是什么？”时隔多年，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午夜，徐卓远再一次努力地审视起自己的内心。
也许是距离过去的自己时日已久，也许是日复一日的身心俱疲，他在冥思苦想了半小时后就放弃了挣扎。“想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放下现在所有的一切，回到过去吗？”他无奈地摇摇头，向着宿舍走去。
一夜的辗转反侧后，徐卓远终于对最近棘手的两件事情有了处置方法。关于副教授职称的评定，从昨天饭局上的表现，他看出来胡璇与校长的关系相当近，所以这个名额他是肯定要给的，所以不如拿出两个指标，让校长如愿以偿。至于其他人，就采取全院师生投票的方式普选吧，他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关于马赟那个项目的问题，他仔细看过项目资料后觉得研发难度并不大，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来得及，他打算自己亲自带团队把这个项目完成。在科研问题上，徐卓远总是认真且刻板的。
正当徐卓远捋清了思路，打算补觉的时候，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周日一大早的，是谁啊？”电话屏幕上“老婆”两个字在不停地跳动，“是昨晚没回家，来兴师问罪的吗？小任不是跟她说过了吗？”徐卓远一边想，一边接起了电话：“秋凌，什么事？”
“徐卓远，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徐卓远实在记不起来，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反问道。
“徐卓远，你官越当越大，记性倒是越来越差。我不管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家，但今天是我爸的80岁大寿，你必须到，礼物你准备好了吧？”不等徐卓远回答，秋凌继续命令道：“现在是九点半，10点前你必须到家，咱们三口一起去！”
“好！我这就回家接你们……”徐卓远的话刚说到一半，秋凌已经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时间已经不允许徐卓远去精心挑选礼物了，他赶忙从别人送给他的礼物中挑了几样保健品放在后备厢里，向家里疾驰。
“秋凌，你和晓君下楼吧，我进小区了。”差5分钟10点，徐卓远到家了。
“我们在楼下了，礼物在哪？我看看。”母女两个人已经等在单元门口了。
“后备箱里。”话音刚落，徐卓远已经将车停到了母女两个人的面前，打开了后备箱。
“六安瓜片！这茶不错，爸爸肯定喜欢。”秋凌查看着后备箱的礼物，而徐晓君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爸”后，就直接坐上了后排座椅，戴上了耳机。
“茶？哦，昨天一个朋友送的。”徐卓远没想到昨晚忘在车里的茶，阴差阳错地成了秋凌最满意的贺礼。
“咱们快走吧！爸爸一定等着我们哪！”秋凌上车后催促道。
“姐姐、姐夫，你们怎么才来啊？快上去吧，爸妈正等着你们哪，昆仑厅，晓君又长高了。”刚刚下车的徐卓远一家，在饭店停车场碰到了正巧下楼的秋岚。……
“姐姐、姐夫，你们怎么才来啊？快上去吧，爸妈正等着你们哪，昆仑厅，晓君又长高了。”刚刚下车的徐卓远一家，在饭店停车场碰到了正巧下楼的秋岚。
“小岚，你怎么下来了？爸妈怎么样？”秋凌询问道。
“爸妈挺好的，我包落在车里了，我下来拿一下。”
“哦，那我们先上去了。”秋凌转头叮嘱徐卓远：“别忘了拿东西。”
“不会忘的。”徐卓远一边回答一边将礼品提在手里，“这茶叶怎么这么重？”他不禁有些疑惑，但还没来得及检查，秋凌就继续催促道：“别磨蹭了，快走吧，别让爸妈等着急了。”
“爸、妈，我们来了！爸爸生日快乐！”秋凌刚一进包间就兴冲冲地喊道。
“姥姥、姥爷好！祝姥爷寿如长青不老松、福如东海不尽水，姥爷生辰快乐！”徐晓君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地朝姥姥、姥爷跑了过去。
“爸、妈，二老好！祝爸爸身体康健！笑口常开！”徐卓远也赶忙提着礼物，快步走到二老面前。
“好！好！我们都好！看见你们就更高兴了。”秋戎一边回答，一边看见徐卓远手里提着的熟悉的茶叶盒，“六安瓜片？好多年没喝了。卓远啊，谢谢你！费心了！”
“小凌啊，帮我泡上吧，我先解解馋。”秋戎迫不及待地想尝尝回忆里的味道。
“嗯！爸，马上就好。”秋凌急忙将茶叶接了过去，入手的沉重感让她不禁疑惑：“这茶叶怎么这么重？”
“姐，我帮你吧，正好试试我给爸爸新买的茶具。”秋岚手里提着一套紫砂茶具也过来帮忙。
“嗯，好！”秋凌刚好把茶叶的包装打开。
“姐？！”秋岚望着茶叶盒里一沓沓崭新的千元大钞，震惊地喊了出来。
“小点声！别吓到爸妈。”秋凌也被吓到了，整整十沓，一百万！不是她没见到过这么多钱，但这么多现金意外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对她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况且，她记得徐卓远说这个茶叶是一个朋友送给他的，“徐卓远知道吗？他应该不知道！否则他不会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朋友？送这么多现金？办什么事需要送这么大的礼？这是要判刑的！”秋凌脑海中一瞬间涌起了如此多的疑问，但她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将这盒“茶叶”盖好，从袋子里取出另一盒茶叶，入手的感觉让她踏实了一些，否则她真的无法在她父母前圆谎了。
“姐，这是姐夫拿来的？”秋岚好奇地问。
“是，别人送他的。”秋凌一边熟练地泡茶，一边嘱咐秋岚：“别告诉爸妈。”
“那你问问姐夫吧，别出事了。”秋岚转头望了望正在陪自己父母聊天的徐卓远，担心地说。
“我知道，先给爸爸过生日吧。”秋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暂时把刚才的震惊和疑问抛到脑后，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给自己的父母各斟了一杯泡好的茶，“爸！您尝尝，这茶叶对不对？”
秋戎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仔细地看了看茶汤，放在鼻尖嗅了嗅，轻啄了一小口，放在唇齿间品味了一番，才舍得将茶水倒入口中，又将茶水在喉间润了润，才一口咽进去。闭目片刻，秋戎才面露惊喜地夸赞道：“对，就是这个味道啊！还是退休之前在军区的时候喝的，快二十年了。小凌，再给我倒一杯！”
“爸，您少喝点，一会儿喝饱了，吃不下饭了。一会儿吃完饭再慢慢喝啊。”秋凌劝道。
“嘿嘿！人老了，没出息了。谢谢你和卓远了！”秋戎不舍地放下茶壶，仿佛还在回忆茶汤的香气。
“爸，茶叶您拿回家慢慢喝，没有了您告诉我，我再去找朋友拿。”徐卓远看到自己的礼物让岳父很高兴，觉得终于办了一件让秋凌满意的事情，或许可以缓和一下他们之间日渐紧张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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