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守夜人
第11章 守夜人
陆隐跟着那快递员，下了一楼，穿过安保大门，朝着停靠在马路边的货车走去。
附近不断有穿着类似社区服务人员的年轻人，手脚麻利，搭建了一座小型的服务台。
他们的动作异常迅捷，给陆隐的感觉，完全不像是普通人，反而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作战人员。
“我姓王，代号隔壁家的老王，你叫我老王就行。”
“不好意思啊，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报的这起事件。”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怕是快要吓傻了，这里也有很多人，没碰到过诸如此类的事件，自然不服从我们的安排，所以只能实施一些强制性的手段。”
老王乐呵呵地走在前面道路，边走边给陆隐解释这里的情况。
“那人头确实怪吓人的。”
陆隐回忆着巨型人头的相貌，唏嘘了一句。
“你算是我见过的普通人里，最镇定的一个了。”老王笑着夸赞了一句，随后问道：“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遇到这起事件的？”
陆隐已经在大脑里组织好了语言，平静答道：“其实不瞒您说，在看到人头怪物之前，我就感知到有情况发生了……”
“哦？”
老王眉毛一挑，没有插话，等着陆隐继续说下去。
陆隐揉了揉眉心，抬头看了看天空，像是在回忆着一些事情，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就在几天前，我的感知能力好像变得不一般了，不但五感更加通透，还莫名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光须。”
“晚上，整栋楼停电后，这附近变得异常安静，但我心里却涌现出异样的不安，隐隐感到楼上有事情发生。”
“事实上，面对这种情况，一开始我还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但越是沉静下来，缠绕在我耳边的哀鸣声越来越刺耳，强烈的直觉迫使我去做这件事情。”
“我逐渐确认这异常的声音，是从【21-06】传过来的，终于过去敲了敲房门，但是始终没人开门。我凑近门口一听，却分明听到里面有人发出痛苦的低吟。”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所以，我直接撞坏了那扇门，结果就发现了那颗人头……”
说到这里，陆隐战术性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实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当那怪物袭击我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反抗，却发现体内涌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能够与之周旋。”
“但我缺乏对付这种怪物的经验，所以，后面的围观群众冲进来观看，发生了不幸的意外，后来还从窗户掉了下去，这就不是我能阻止的了。”
老王默默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陆隐苦笑一声：“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变成了怪物？”
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身为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初次面对这种事情，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已经做到了最好……另外，关于你自身发生的变化，其实不用担心，因为接下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为你的同类。”
“同类？那你们……”
陆隐故作吃惊地看着老王。
老王笑而不语，招了招手：“跟我来吧。”
“去哪？”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我们是如何处理掉这些怪物的吗？”
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陆隐回想着还在公寓的时候，自己和小白联手，对着那巨型人头一阵暴打，但始终无法给予致命伤害，从21楼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活蹦乱跳地到处滚动，属实棘手至极。
那么，他们这群专业人士，又是怎么解决的呢？
陆隐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看看，点了点头：
“好！”
穿过科园四路的街道，空旷的马路上，一群身着便衣的快递员忙忙碌碌，不断地将附近的受害者，以及有关人员，都运输到货车的车厢内。
他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等等，这里的商圈位于繁华路段，停电是停电，但晚上的车流量并不算少，为什么一辆车都没有？
陆隐蓦地抬头一看，发现漆黑的天穹下，一栋栋高楼耸立的巨影背后，淡黄色的光幕如遮天蔽日的罩子，覆盖在这片方圆一公里左右的商圈。
外面的世界，仿佛与这里彻底隔绝！
远处的交通路口，拉上了一条条警戒线，封锁了车辆的流通。
而附近的居民楼，偶尔有几道身影探出窗外，但他们神情显得无比正常，将阳台上的衣服收起来之后，连看都没看，踱步返回屋中，就像是没发现楼下任何的异常。
老王笑道：“不错，看来你没有撒谎，能够看到那个玩意的存在，证明你确实有能力。”
“那是什么？”
陆隐好奇地问。
“四象阵法。”
老王嘴里叼了根烟，悠悠地吐了口烟圈：“那群道士们的手段，能尽量减小特殊事件的影响程度。”
陆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个光幕，大概类似于仙侠小说当中的阵法，能够屏蔽普通人的感知。
他没少看过网络小说，一群脑洞大开的作者对各种设定进行了解释，虽然可能有些出入，但不难理解。
“那些人的记忆……需要彻底删除，让他们忘记这里的异常现象吗？”
陆隐忽然想起电影里的情节，发生类似的特殊事件后，是不是通常都有一群异能人士，通过催眠、魔法等不可思议的手段，消除普通群众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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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该不会还要洗脑什么的吧？
“要看具体情况。”老王解释道：“如果是小规模事件的话，也许不会，而是先让部分人群，有一段时间的适应过程，再灌输以一定的知识，让他们了解这些特殊事件的原理、起因、经过、结果，以及应对的方式。”
“未知，永远是人类最大的恐惧。消除恐惧最好的方式，那就是直面恐惧，然后去了解它的规律、熟悉它的行为方式，最后变得能够控制。”
“毕竟，未来的此类事件，会越来越多，甚至成为日常当中的一部分，与人类共存。”
越来越多么……陆隐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同时也跟这几天出现的现象，联系了起来。
心里暗暗道：“难道说……日记消失之前，其实就有这些怪物存在，但是被官方控制了起来。而当日记消失，怪物的数量突然暴涨，短时间内突破了一个阈值，导致官方的组织力量都已经不够了，接下来必须要全体人类共同面对？”
他又注意到对方说的是小规模事件，这次引动了整个商圈，应该也不算小了，问道：“那么，这部分被运输过去的人，下场会怎么样呢？”
“展开特殊事件教育工作，利用半个月的时间，观察他们的接受程度。官方也需要一定的样本，采集数据，了解普通人面对特殊事件的常规反应，后面或许还会大规模普及。”老王顿了顿，道：“不过，这次的群体基数比较多，而且出现了直接的受害者。可能会有一部分人，需要清除一段时期的记忆，以此治疗心理负面影响。”
陆隐默然不语，那部分被巨型人头滚过身上，甚至被吸干“白雾”的受害者，如果不消除记忆，恐怕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吧？
“那么，接受这些教育，要到什么程度呢？”陆隐关心地问了一句。
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当事人之一。
电话里，那位“慕姐”似乎也说了，等事件结束后，他也要跟着一起返回有关部门，估计就是为了加强那方面的知识吧？
老实说，陆隐对此并不感到排斥，虽然会花费一定的时间，但也不失为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
受到日记的影响，那么接下来，当日记里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在生命中上演的时候，麻烦只会越来越多，而且无法逃避。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直面问题本身，以最快地速度解决问题，才能最快地进步，直到自身能力足以解决问题的根源。
接触官方的有关人员，了解具体情况，可以说是最快、最便捷，也相对安全可控的渠道之一了。
老王看着陆隐，笑道：“接受的程度，达到你这样的水平，就能顺利及格毕业了！”
“啊？”
陆隐眨巴眨巴眼睛。
什么时候自己成为标准了？
就在这时，老王已经带着陆隐，穿过了马路，来到了对面的一座小型广场。
那颗巨型人头，已经被赶到了广场的正中央，旁边站着三个人，环绕在它的周围。
“头发！头发！”
巨型人头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叨着重复的话，但那颤抖的声音中，却隐隐透露出恐惧。
陆隐发现，这怪物短时间不见，都已经长到了三米半，身形近乎是成年人的两倍，就像是从巨人身上掉落的头颅，还会说话动弹。
围绕在怪物的身边，那三个人面色淡然，好像已经见多不怪，他们身上的穿着打扮也是奇奇怪怪的。
一个身穿和服的少年，面容俊秀、皮肤细致，外表看上去只有十五岁，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宽松的袖袍露出了纤细的手踝，那修长白皙的双手，指尖隐隐闪过一道道银芒，仔细看去，如银质的铁丝，反射出亮光。
在他的身旁，另外一个身穿红色道袍的高大猛男，身高则比少年高出了一个头，眉毛浓密、五官粗犷，双手抱胸，气质沉稳如山岳，眸光中似倒映着火光。
最后，第三位女子穿着一身劲爆的皮衣，腰间佩戴一把古刀，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把玩着刀柄，面容冰冷无半点神色，但那慵懒的眼神，似乎在看，又似乎神游发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Cos什么冰山御姐范的动漫人物，站在那里摆拍。
陆隐的目光微微一动，他的视野不仅仅是三个怪人和一个怪物的画面那么简单！
他看到了空气中，悬浮的那一丝丝蓝色光须，如百川归海般，汇聚到那三人的身上。
如黑夜里的萤火虫，散发出耀眼的光辉，绚丽、夺目、璀璨……
老王嘿嘿笑道：“用常规的攻击，是无法杀死那怪物的。”
“能够杀死怪物的，只有怪物本身！”
“当然，我们也有另外一个称呼，那就是——”
“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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