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忘记忘记，怎么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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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的时候，十一都在想，如果她当初选择不出国，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这么久了，那一天的事情仍旧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初到隐国三个月，她一切生活都如常，除了时不时的惦记起沈南言以外，所有的都很好。
这天，十一接到同学的电话，有一个联谊晚会，她本不想去，可同学热情不断，她到底还是去了。
在临近目的地的路上，十一提前下车。
时间还早，她原本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走走的。
可刚走没几步，突然遇到一个小女孩。
小孩跟她问路，十一慢慢的说：“从这里过去就是。”
“好的，谢谢姐姐。”
面前是马路，十一看女孩一个人，多问了一句：“你一个人可以过去吗？”
“可以的姐姐，我经常一个人出行。”
女孩骄傲的说。
隐国这边对孩子的教育一直都很开放，十一一直都有着许多的了解，此刻见小女孩这般，也没有多想。
“好的，那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啊。”
“我会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十一只当这是万千生活琐事当中的一小件事情。
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完完全全的超乎自己的预料。
女孩恰恰走到中间，一辆车子突然急速行驶着过来。
十一见着这一幕，当下什么都没有想，直接就冲上去。
于是，很多事情成了另外一种状态。
在那一天的街头一辆车子失控，直直的朝着一个小女孩驶去。
在紧要关头，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推开了小女孩，自己被车撞出去好远。
当天这个女人就被送进了医院。
那个人就是十一。
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十一其他身体开始康复。
可是在住院的期间，她眼睛的病情一直得不到控制。
由于车祸，她的脑袋里出现了血块，这血块会随着时日的增长逐渐压迫视神经。
洛医生说，到最后她可能会完全的失明。
知道她这种情况的只有徐清。
那是她因为住院许久不去上课，徐清辗转从学校那边老师处得知。
徐清第一次出现在医院，见十一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心疼，那是距离到隐国她残忍的拒绝徐清，告诉他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爱别人，他们第一次再见面。
徐清半是心疼，半是恼怒的问她，为什么要去救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相关的人？
此后很长时间，十一都会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要去救呢，不过是一个跟自己没有太多关系的女孩子。
后来她想，或许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当下那一刻，她只是觉得，那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如果此后就再也见不到女孩这般活泼的样子，那该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情。
所以她上去了。
后来他们都说，她真的是一个好人。
她却觉得，人其实没有那么多好的坏的，只是那一刻而已。
如今，她眼睛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很多时候甚至连看人都看不清楚。
上一次沈南言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状况，所以她没有认出他来。
现在过去了那么久，她也慢慢地能够接受自己将来某一天会完全的失明。
她开始尽量的减少用到眼睛的地方，看书她通过喜马拉雅，不再下厨，一般都是通过外卖，甚至在一些时候出行，她还会闭着眼睛，去习惯完全看不到是什么感觉。
可虽然如此，该有的悲伤难过也还是有的。
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世间的多姿多彩，看不到这世间所有悲欢离合，也看不到她爱沈南言脸上是什么神情，只要想到这些，她就会觉得心里无限的悲凉。
……
客厅，曼彻夫人坐在十一对面，糯糯坐在十一的边上。
“叶小姐，我来除了看看你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您请说。”
“我丈夫找了专家，我们希望能够为叶小姐的病情尽一份力，但是不知道叶小姐是怎么想的？”
十一没曾想是这么一件事情。
她很是欣慰：“您能一直记着，是我的荣幸。”
“叶小姐千万不要这样说，当初你救了糯糯，是对我们一家莫大的恩惠，我一直都记着。”
十一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曼彻夫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有安排，您不必一直都记着。”
“叶小姐这么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曼彻夫人轻叹，十一却抿唇淡笑：“我的病情洛医生一直在负责，我也一直都相信洛医生的能力，我的病情如果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他会告诉我的。”
“那专家那里，怎么得不去吗？”
十一低头，脸上笑意浅浅：“没有必要了。”
“唉。”曼彻夫人叹了一声：“既然你相信洛医生，那么我也不勉强你了。”
“嗯，这样吧，我后面如果有其他情况，我跟洛医生商量一下，再有什么情况，我给你打电话。”
曼彻夫人还是很担心。
但十一这么说，她最后也不得不妥协。
“那我带着你跟糯糯一起出去吃饭吧。”
出去吃饭啊？
十一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曼彻夫人那么热情，又为了不让她多想，她最后还是答应了。
……
中餐厅。
十一跟糯糯一起坐在一边，曼彻夫人一个人坐在一边。
有些羁绊就是那么的奇怪，她跟糯糯没任何的血缘关系，可因为那一场阴差阳错的车祸，糯糯现在对她的亲密程度，竟然比对曼彻夫人还要高。
“叶小姐，你是中国人，这家中餐厅很有名，你应该还没有来过吧。”
这里距离学校，公寓都很远，她现在情况又有些特殊，所以：“我没有来过这边。”
“那你可以好好的尝尝看，他们家的确是不错的。”
曼彻夫人是隐国人，她的丈夫是中国人。
但在他们的家里，似乎中餐更为受欢迎，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
“你要看看菜单吗？”
十一摇头：“你来就好。”
她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但曼彻夫人却懊悔不已。
十一现在的情况，怕是点菜都是困难的。
“抱歉，叶小姐。”
她歉疚的说。
十一心思灵敏，很快就明白曼彻是什么意思。
“没事，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
曼彻夫人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无言的话在唇边几次来回。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只是十一的动作看来是极为缓慢的。
曼彻夫人看着，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叶小姐，我和我先生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康复的，这是我们欠下你的。”
十一轻笑：“您不必有太大的压力，我们各自努力就好。”
曼彻夫人十分的感动：“你怎么这么好呢你。”
好吗？
十一大概的觉得，这应该也不算是好。
饭局接近尾声，两人坐着聊天。
糯糯一直都很活跃。
看着那个孩子依旧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活泼可爱，十一总是有无限的感慨。
其实，她救了这个孩子，虽有付出，却并不遗憾。
交谈甚欢的时候，身侧突然有声音响起。
“十一。”
十一身体僵住，这声音，她无比熟悉。
低沉悦耳，刻意压低的声线显得格外有磁性，不是沈南言还能是谁。
十一一直不说话，到曼彻夫人问她：“叶小姐，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十一从沉沉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她微微侧过身，眼睛朝着沈南言看过去。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沈南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算不上是好久不见，他们前面才见过，他甚至都还没有从隐国离开。
“出来吃饭？”
他问。
十一嗯了声：“对。”
曼彻夫人这时开口：“这位是？”
“前夫。”
“朋友。”
异口同声，十一跟沈南言一起说出这句话，前一个是沈南言，后一个是十一。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十一率先整理好情绪再次道：“也是前夫，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虽然离婚了但也还是很好的朋友。”
曼彻夫人在一边，眼里显然的是惊讶：“叶小姐，我竟然不知道，你已经结过婚了。”
十一舔了舔唇：“抱歉，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情。”
曼彻夫人摆手：“这倒是没什么，只是好奇，毕竟叶小姐年纪那么小。”
是啊，她这么年轻，正常人到了她这个年纪，应该是大学在读或者是刚刚大学毕业工作。
可她却已经结婚离婚，经历人生许多大悲大喜。
细细说来，似乎最难的很多时候她早就在经历着了。
沈南言突然转头看曼彻夫人：“这位是？”
“我认识的一位朋友。”
“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前面不久。”
“你现在认识的人都这么多元化了吗？”
他话里有话，她怎么会不明白。
曼彻夫人带着孩子不说，还是一个外国人，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他们的确是不会有认识的机会。
“在国外，很多时候接触的人都是这样的，多元一些也是正常的。”
沈南言目光灼灼，似乎要透过她这神情看出一点什么其他的。
可是许久都没有什么。
“吃好了吗？我送你回去。”
十一想了想：“不用了。”
“我说了我送你回去。”
十一还是拒绝。
“我跟朋友在一起，你送怎么的都不合适，算了吧，我们自己回去就好。”
“十一，我们之间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他很强势，每一句话都是特强的语气。
十一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南言注视着十一，许久，他转身离开。
……
转眼间，十一来到布拉格已经有一个月左右了。
布拉格是一座历史比较悠久的城市。
距离江城，伦敦，很远，很远。
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会找到这里来。
在这里，她没有找工作，之前跟学校老师一起成立的那个团队，她一直都参与到其中，眼睛现在没有以前好了，一个人生活也艰难了很多。
隐国那边的学校姐姐帮她办理了休学，她完全的开始新的阶段，适应视力的情况。
因为是一个人住，十一将姐姐叶星辰之前帮她购置的房子改造了一下。
单独批出了一个小小的书房。
有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做，虽然远离了家人，远离了朋友，但十一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一个人生活，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十一的生活安排很规律。
早上按时起床，在小区里面摸索着走路。
自从眼睛看不太清了以后，她每天都会尝试着一个人出去，适应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
然后就是听书，有的时候，听听音乐。按照洛医生的安排按时去医院检查身体。
按时，跟姐姐，糯糯，曼彻夫人等人通电话。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新的方向发展。
这天，家里冰箱空了，十一出门，去超市购置东西。
可是回来的时候，她的对门，突然多了一些装修公司的人。
估计是来了新的住户。
十一没有在意。
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装修公司的人，还算好，在装修的这几天里，都没有搞出太大的动静。
一直到结束，新住户入住，都没有对十一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不过，十一奇怪的是，虽然新住户住到了对面，但是，她似乎一直都没有见到过。
但奇怪归奇怪，十一没有多想。
这天黄昏时候，十一准备出去外面走走。
可是，到了楼下，天气突然有些转变，为了防止下雨没伞的情况发生，十一还是转身，回家里拿伞。
来到家门口，十一低着头，从包里找钥匙。
好不容易找到钥匙，十一抬起头，刚想开门，就听到对面门开的声音，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眼朝对门看去。
这一看，十一便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手上的钥匙也掉到了地上。
在这寂静的氛围下，钥匙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
黄昏时分，走廊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光线笼罩在男人的身上，使对面的男人身形轮廓显得有些朦胧。
可是，十一还是清清楚楚的认出了站在她对面的男人。
短暂的愣怔过后，十一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捡起钥匙，想要开门。
可是，或许是还没有从刚从的情况中回过神来，十一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手上的钥匙准确的插到锁扣里面。
这一幕，被身后的男人收入眼里。
男人没有说话，上前，准备拿过十一手里的钥匙帮她开门。
可是，手还未接触到钥匙。
十一就像是受到惊吓一样，连忙的往后退。
待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十一紧紧地盯着男人：“为什么，南言，我都来到这里了，你还是来了。”
沈南言还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动作。
放过吗？
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终于从谢谦恩那里得到了她在布拉格。
他来了。
可是，却不敢让她知道，怕她再一次躲开。
所以，他默默地搬到她的对门，默默地看着她每一天的生活，但凡是她在家里，他都不出门。
唯恐她发现。
刚才他在屋里听到关门的声音，以为她出门了，但是，他没有想到，她会去而复返。
但沈南言是什么人，被十一知道了就知道了，他也从来不是会伪装的人。
“我帮你开门。”没有说其他的，沈南言淡淡的道。
十一看着沈南言，半响后她开口，语气带着一抹绝望：南言，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我才能彻底的放下你，到底要我如何？你才能放过我？”
沈南言站在原地，眼眸不知觉的加深。
“我们应该是在一起的，十一，我们本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南言，我说过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在法律上，我们是真的没有关系的。”
“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十一有些绝望的道：“南言，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一定要逼得我因为你，满世界的跑吗？一定要逼得我，居无定所吗？”
“我没有逼你。”
十一很少发脾气，一直以来她都是平静淡然的样子，可此刻，她怎么的都平静不下来自己的脾气。
她冲着沈南言就大吼道，声音有着明显的失控：“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来布拉格？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啊？”
说完这话，十一直接蹲在了地上，有些崩溃的道：“南言，我就是想要过得好一点，我只是希望，我的生活里，不要再出现你，为什么，就这么一点点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你不知道我很痛苦吗？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一见到你，我就会想起很多的事情。你一定要这样折磨我，你才满意吗？”
沈南言站在原地。
看着蹲在地上的十一，沉默了许久，他慢慢的走近她。
在十一的面前蹲下去。
他尝试着伸出手，去触碰情绪早已崩溃的十一。
可是在感受到十一因为他的接近，立即缩了一下的反应。
沈南言失望的收回手。
半响之后，他幽声开口，一句一句。说的格外的清晰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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