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奥维斯.本杰明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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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清朗的夜空中，白月、蓝月、血月难得一见的俱都只剩圆润的一弯，反教那稀疏的星星掩盖了光彩。
“传说，三月是三位女神注视尘世的眼睛，祂们是也在为这纷乱的人间哀叹不满吗？并因此，不忍地阖上了眼睛？”
三月俱缺的景色，可是十年二十年都难见一次的奇观。
一只造型精美古朴，有着红宝石镶嵌的躯体的羽毛笔突兀一顿，尖端有墨迹晕开。
轰隆——轰隆——
与此同时，前方火炮的轰鸣声乍响，刺目的火光映得前方的落地窗血红一片。
炮击只持续了三秒。
因为，在这片海域，够坚持住三秒以上的，寥寥无几。
轰鸣声消失后，听不见木材滋啦燃烧的声音，听不见火药此起彼伏的剧烈殉爆，听不见船只无奈沉默的呜咽声。
今夜又恢复了寂静。
“看来是我想当然了，竟指望海盗们可以够识时务，能让我度过几个清闲自在的美好夜晚……”
羽毛笔的主人哑然失笑道，将其搁置入墨水瓶内。
等到窗外有海风拂过，置于房间内各个角落的煤油灯倏的亮起，温暖的明黄将充斥房间的黑暗瞬间扫尽，羽毛笔的主人也得见真容:
这是一位头发整齐后梳，灰白夹黑的男人，他面庞稍显瘦长，下巴方正，留着圈同样方正的灰白胡子，他两颊少肉，隐见骨骼的轮廓，他皮肤不算松弛，皱纹稀缺，却给人一种无比苍老的感受。
上红下白，多有金丝刺绣的已颇为修身的军礼服在他身上竟也显得有些许宽大，浑身上下最具威慑力的，是红白绶带上整齐排布的大量勋章，是造型华美的肩章内，缠满荆棘的血色皇冠，镶嵌着血钻的四颗金星，以及，交叉的刀剑权杖徽记。
然而，没有任何人敢去小看这位大部分时间气质温文儒雅，状似弱不禁风的老头。
他就是“血月回响”号的舰长，血月舰队的司令，圣格兰帝国皇家海军上将：
奥维斯.本杰明上将！
笃笃笃——
右侧木质包铁的沉重门扉后，有人不急不缓地敲击了三声，静待回应。
“进来。”
那门扉充斥着的沉重感忽的消失，轻薄得似是飞鸟的羽毛，无需门后之人有如何动作，自行无声无息地“飘”开。
在这里，在“血月回响”号上，他奥维斯.本杰明的话语就是不容违逆的意志！
“夜安，奥维斯上将阁下。”
门后两人端正行礼，一位古井无波，一位紧张急促。
“夜安，伊戈尔.斯图尔特副官，夜安，我们的青年少校。”
奥维斯上将微笑着一一回应，全然不似普通人闲谈时的猜测那般，是名铁面无情的好猎人。
当然，那些猜测并非没有缘由，他在不同人面前的形象总是不同，至少在海贼们心中，这就是事实，被轻描淡写了的事实。
“奥维斯上将阁下，迪特里希.威尔斯已带到。”
伊戈尔.斯图尔特中将再次躬身行礼，让开了道路，迪特里希迈入办公室几步后，悄无声息地替后者合上了大门。
“坐，迪特里希.威尔斯少校，我们的明日之星。”奥维斯上将抬手示意间，一张置于角落的高背椅轮廓一糊，闪现至办公桌前。
不愧是圣人，五序列的圣人，皇家海军里仅次于总将存在……迪特里希心中惊叹，拘谨着坐下。……
不愧是圣人，五序列的圣人，皇家海军里仅次于总将存在……迪特里希心中惊叹，拘谨着坐下。
随后，他听见奥维斯上将悠悠开口:
“我听说了，你应征加入血月舰队的缘由。”
奥维斯上将温和声音所讲述的内容字字清晰，听得迪特里希只觉屁股下的坐垫里似藏了无数倒竖的钢针，全身肌肉一僵。
“应该，听上去很丢脸吧……这不是连个像样的理由，至少，于一名维护世界安定的海军而言。”
好半天，迪特里希释然道，扯出个苦笑。
“哈哈，别紧张，我不是专程寻你来兴师问罪的，再说了，没有谁能耻笑一位有为心爱之人堵上性命的勇气的男人，不是吗？
“你应该知道，即使是上将的舰队，也不比基层海军更安全。”
强如圣人，也有需得苦战的劲敌——
比如，盘踞在正常海域最南方，盘踞在各处超凡海洋的海盗王者们，无一不是血月舰队这个级数才有可能抗衡的存在，在过去的无数年里，一次次地令海军伤亡惨重。
大国们的海军上将级人物几乎不会在于他们舰队而言的国家近海停留，他和蕾娜塔的行为还是过去三十年里的头一遭。
“我理解你的决定，我也记得她们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扯着我的裤脚，追着我喊奥维斯爷爷的可爱模样……
“但是，你应该清楚，再过几天，海军总部元帅，龙德施泰特.利维坦.莱茵哈特阁下真的南下前，我们就该避嫌离开了。”
“……”
迪特里希沉默不语，奥维斯上将也未催促他给予答复，翻看起被墨渍晕黑污染的文件，喃喃低语:
“唔……据情报科消息，蕾娜塔.佩格上将过去一月有过多次登陆记录……艾德温彻有其大量基层人员散布消息的痕迹？
“唔……有点意思。”
奥维斯上将食指轻敲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小癖好，末了，望向迪特里希柔和一笑:
“有没有兴趣接一个任务？为期五个月，如果你提前完成，空余的时间，我可以留给你寻找莱安家的姐妹。”
“……请讲，上将阁下。”
“潜入艾德温彻，我会分派出三队人手给你，一同调查蕾娜塔.佩格上将究竟想在那布局什么……虽说据情报显示，她似乎真没准备掺合手稿的争夺，但我，以及皇室并不放心。”
他们都不认为艾德温彻能有什么，是值得一位神圣罗马帝国的上将揪着不放的。
“是，上将阁下！”
迪特里希眸子一亮，刷的起身敬礼，险些失礼地弄倒椅子。
“呵呵，去吧，再过一天，我们将在艾德温彻停靠，去和蕾娜塔上将会上一面……到时，我会派人将调令带给你。
“去吧，嗯，顺便请伊戈尔进来。”
“是！”
亢奋到极点的应答声，然后是脚步急促时的嗒嗒声，它们一同渐行渐远。
“卢斯兰的孩子，怎么是个这样咋咋呼呼的人……我记得他哥哥阿瑟不这样啊？”
奥维斯上将好笑摇头。
门户开合间，发际线后退得厉害，黑发灰眸，气质古板的伊戈尔.斯图尔特顶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缓步入内。
“总部调度的具体内容有消息了吗？”
奥维斯上将右手一探间，桌面上多出了两杯浓郁醇香的咖啡，他端起一杯，品了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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